063 言晏,砚砚

聂南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低沉的嗓音胁迫的继续追问,“男的女的?”

他指尖用了些力,但并不觉得疼,言晏睁着眸想了一下,“唔……”轻声浅笑着,“都有……”

以她轻慢调调的一个啊字还没吐出来,男人沉沉带着警告的声音蓦地将她打断,“下次没我在的场合不准碰酒。”他将她笑得明艳的脸蛋微微抬起,狭长的双眸微眯,“你不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大学生是那些醉汉最容易盯上的目标吗?”

他可没忘记,上次一醉就不省人事,回到家里把她衣服扒了人扔浴池里都醒不过来,更何况这小女人还长得这么的……可口。

“他们醉了可是我没醉啊……”言晏低低的笑起来,“而且上次是因为有詹聿在。”

因为有詹聿在,有她足够信任的人,她才敢那样将自己灌醉。

每个人心里,都总有一道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城墙。

聂南深冷哼一声,“有詹聿也不行。”

她微微的挑起眉,有些不满的盯着他,“聂公子还真是霸道。”

“嗯?”

他抬头凑过来,言晏不着痕迹的别过视线,懒懒的道,“看情况吧。”

“关言晏!”

再次冷声的警告,言晏一下笑了出来,“你不喜欢我碰酒,那我也不喜欢你身上的烟酒味啊,”精致的脸蛋酿出浅浅的笑,“可是我不也没要求你什么吗?”

聂南深脸上的温度明显降下,“我那是有工作应酬。”

她真的觉得这男人蛮好笑的,什么事都是他可以做她就不行?

女人眉间的讽刺一下显得扎眼,眸色更沉,“你笑什么?”

她整个人都被男人圈在怀里,聂南深故意说话都贴着她的脸,言晏知道和他争辩这些最后输的人都是自己,便随意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躲开他逼过来的气息,“你好烦啊。”

言晏看着他桌面上那些厚厚的文件,低声的转移话题,“这么多工作,你今天都得做完吗?”

见她终于妥协,聂南深也懒得再追究,“嗯,”他便捏着她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小手,突然叫她的名字,“言晏,”沉默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当初樊天逸为什么要买关家?”

言晏翻着他文件的动作一顿,旋即很快恢复常态,依旧漫不经心的,“那是你和樊天逸的交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身旁的男人似笑了一声,“那你当初为什么死活不肯卖给他?”聂南深垂着头看她纤细的手指,唇角挂着浅淡的弧度,意有所指,“你当初如果不那么犟,现在也就不用嫁给这么不喜欢的我了。”

她这么不喜欢他……却都宁愿用一张婚契来换回关氏。

“是哦,”她似是才反应过来,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眼底的暗色,恍然大悟的道,“早知道那时候就乖乖卖给樊家好了,省得惹上你这尊大佛。”

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怀中出来,淡淡的道,“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吗,我去洗澡了。”

聂南深盯着她,那张温婉柔和的小脸依旧没心没肺,笑容像是永远被戴了张面具的挂着。

“嗯,”聂南深松开她,整理着刚才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一堆文件,头也没抬的道,“这段时间我要处理的事很多,有时候不回家吃饭,”语气淡漠,“我会让余妈尽快回来。”

言晏的手刚落到书房门的把手上,“嗯,”同样没有回头,半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唇角浅浅的勾着,“学校课题刚开始,我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我会吃完饭再回来。”

门打开,再关上,属于女人的声响全隔绝在门外。

聂南深静静的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堆关于樊氏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才拿过手机拨了林秘书的号码,嗓音浸着如夜色般的凉意,“刚才交代给你的事,从詹聿开始查。”

林秘书迟疑了一会儿,“聂总,詹警官毕竟是警方的人,要想不漏痕迹的查出点什么来,恐怕有些难度。”他思索着提议,“既然您怀疑詹警官可能知道些什么,那去向大小姐打听会不会更好一点?”

毕竟和关言晏关系最好的不止是詹聿,还有一个聂安苏。

聂南深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行,安苏这一次的治疗还没有结束,”旋即又想到了什么,淡淡的道,“詹聿那边和梁元有些过节,让他去。”

“是。”

——————

莫斯科下午四点。

前一秒还喧闹嘈杂嗨翻天的地下酒吧此时已变成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坏的坏倒的倒,还有那满地碎成渣的酒瓶子,无一不表露出这个地方刚经历一番大难。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从酒吧外蜂拥而进整齐归一的穿着军装身材魁梧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将枪别入腰间,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属于军人的冷厉强硬,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声线冷硬,“都给我带走!”

属于军人那淡淡的威压顿时在混乱的氛围中弥漫,那些军人立马上前将酒吧内抱头蹲身的人拉着往外离开。

很快先前还热闹非凡的酒吧就变得空空袅袅,音乐没了,酒保没了,只有那些霓虹的灯光和角落中端坐着若无其事喝着酒的女人。

因为刚才的一团乱斗,附近连个规矩的椅子都没有。

男人扫了一眼,穿着的军靴一脚踹开了挡路的长凳,从一旁捡起一张靠背木凳,姿势随意的坐下翘起二郎腿,又从包里掏出一支雪茄点燃,一系列动作流利而不羁,“说吧,”薄唇吐出烟雾,“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让卢卡追了半个月的聚众吸毒,没想到最后情报还是从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得到的。

这实在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从男人在她面前坐下的一刻起,聂安苏的目光就锁在了他身上,浅薄的黑发下五官俊朗,却又不像她哥哥那样英俊温润,是军人看上去却不那么沉稳,指尖燃着的雪茄升出袅袅薄烟,霸气和不羁结合在一起。

军痞,大概就是指纪容司这样的男人。

聂安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一两年来她在莫斯科实在是很少看到这么帅气的东方面孔了。

旋即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朝他乐乐的笑着,“你不是说我的朋友都是些狐朋狗友吗?”视线将乱七八糟的酒吧打量了一圈,“要得到这点情报算什么难事?”

纪容司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掐了雪茄就要走。

好不容易忽悠来的人,聂安苏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当下连忙出声,“好吧好吧,”说着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小包装着白片的东西来,纪容司回过头的时候,正好撞上她松开手指,白片顿时落入到酒杯中。

聂安苏拿起酒杯,“像纪爷这样的硬汉,难道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冲他抛了个娇嗔的媚眼,“色诱吗?”

然而嫣润的红唇还未贴上杯沿,手中的酒杯就被一股大力夺走,“想蹲局子就明说,色诱?”纪容司嫌弃的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毛长齐了吗?”

很年轻的女人,穿了件很时髦的短款风衣,虽然看不出具体年龄,但是上次扣押她的时候已经看过她的身份证了。

“关毛什么事,有脸蛋就够了。”聂安苏不以为然的拨了拨其胸的长发,眨着水水的眼眸望着他,“纪爷,看在我都替你搞定了这么多祸害的份上,你就真不打算追求一下我?”

纪容司目光落在她上衣浅领口下的位置,“不好意思,比起你来……”痞痞的笑着,“我还是更喜欢火辣一点的类型。”

火辣?大胸细腰大长腿?

咳,除了胸她其他的都是符合的。

“那没办法了。”她站起来,从男人手中拿回那杯浅褐色的酒,见到男人就欲叱喝的神色,才笑着晃了晃酒杯,“哦,这是维C片。”

然后一口喝下,拿起包抬脚离开。

卢卡把外面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又跑了回来,迎面就撞上走出去的女人,他跑到纪容司面前,“纪爷,你把人吓跑了?”

“什么叫我吓跑的?”纪容司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卢卡噫了一声,“她追了你这么久,难不成还是自己走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目光冷冷的扫了过来,瞬间了然,摸着下巴连叹两声,“啧啧,您瞅了那么久的一块肉,人家自己送到了面前都能被你放走……”

纪容司面无表情的掏枪,“再废话信不信老子一枪嘣了你?”

“别别别!”卢卡立马求饶,忙转过话题,“纪爷,人都带上车了,咱们现在就撤回去审问吗?”

“嗯,回部队。”

——————

接下来的时间关言晏几乎每天都在上课和课题研究上废功夫,余妈过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别墅工作,但就算回来了那夫妻二人都很少回到别墅吃饭,都是到了晚上才各自从公司和学校回家。

这几天白天的课程比较多,言晏他们课题研究也差不多进入了中期阶段,需要整理的资料内容更多,所以一回来洗了澡就钻进被窝里坐着。

看了眼时间,将近十点男人还没有回来。

早出晚归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和聂南深碰面的次数也比较少,但下意识还是觉得自己先睡了不大好,毕竟之前好几次她回家晚了的时候他都是在卧室等着她的。

虽然有些困,但还是拿出笔记本放到腿上,然后继续整理明天白天会用到的资料。

聂南深回到家走进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的事了。

男人像是喝了不少酒,步伐有些不稳,言晏放下笔记本从床上爬起来,刚扶上他,一股浓重的酒气就扑到鼻尖,隐隐还混着些并不明显的……香水味。

言晏皱了皱眉,替他将外套脱掉,“你喝了不少酒,我去让余妈给你做碗醒酒汤。”

说完拿着衣服就欲离开,然而转身的步子还没迈开,腰间突然被一股大力带起,一阵天旋地转,背后落入深蓝色的被褥中,男人的身影覆下,“言晏……”

言晏手里拿着的西装外套已经掉到地上,男人的头埋在她脖子中,染了醉意的声线低哑性感,“下周我会和一家合作方到沙特王室谈一桩生意。”

湿热的气息全落到她耳蜗,犹如电流般麻痹着神经,言晏神游般的回了句,“哦……”

不是很满意的答案,聂南深抬起头来,俊眉微拧着,“你不问我什么?”

男人头顶上就是卧室的水晶吊灯,温馨带着暖意的光线将那英俊的轮廓都映得愈发柔和,“嗯……那你要去多久?”

“十天左右。”

“哦……”她仍是那副呆呆的模样,想了想还是道,“那,你注意安全……”

“没了?”

“没了……”

言晏偏了偏脑袋移开视线,像是故意不说出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聂南深手掌捧过她微烫的脸,薄唇贴了上去,低声温和的道,“会不会想我?嗯?”

言晏落在身侧的手指捏起那绒绒的被褥,这次男人不待她回答就含住她的耳,灼热的气息贴出性感到要命的四个字,“言晏,给我……”

太过温柔的语调,太过沉迷的模样,就像一把把利刃将她面前的竖立的防护一刀刀瓦解,甚至来不及反应,汹涌的攻势已破城而来。

聂南深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暧昧到极致的亲昵,染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在那剧烈的运动中一下下将她仅剩的理智撞得分崩离析。

情爱最浓之时,她甚至听不清,他口中叫的到底是言晏两个字,还是——砚砚。

关于学校课题研究的资料她们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一个月,中期是在具体实践中谈判和采集资料,当然,以目前他们这是学业要求的作业目的上来看,想要进入到大使馆或者领事馆学习是不可能的,于是便只能联系一些与国外企业挂钩的商业机构试试。

方婉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言晏脑海中一下想起了昨天晚上聂南深好像提过,他过几天正好要去沙特来着……

这个时候裴景旭刚好打完电话回来,方婉眼尖,一下又起了八卦心思,“哎哎,裴景旭,最近你这电话打得挺勤啊?和媳妇儿煲电话粥呢?”

闻言言晏抬头看他,裴景旭也看到了她的目光,局促了一下才走到她身旁坐下,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这次倒是言晏有些讶异,正好杜韵琪在一边把方婉和娄明泽都叫了过去,言晏继续做着手头的事,“你换女朋友了?”

裴景旭抿着唇,“没有。”

“那你女……”言晏敲键盘的手停了下,视线扫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笑了笑,“你和秦小姐和好了?”

“本来就只是吵一段时间的架而已。”裴景旭有些顾虑,佯装着也打开了文档,“言晏,关于上次在警局,是我喝多了胡思乱想,聂南深和思砚……他们只是兄妹而已。”

只是兄妹吗……言晏唇边勾着一层不变的弧度,那他昨天心情不好,又是为了什么?

裴景旭担心她不信,又继续道,“我和你的事情我给思砚解释了,她也把她和聂南深的事情告诉我了,她说她不喜欢聂南深。”

“秦小姐这么给你说的?”言晏一会儿挪着鼠标,一会儿拿笔记录,仿佛这并不是很值得上心的事,淡淡的笑道,“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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