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想藏娇的陈阿娇(三十二)

(三十二)

随随便便一个整理文书的羸弱书生,就打趴下了所有人,这才是真正的以一敌百。

阿娇毫不掩饰的将这样的力量展现在他面前,是不在意,还是无声的警告?

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吗?

今日长公主府一行,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罢了,罢了,都隐忍了这么多年,再隐忍些时间又何妨。

……

不出笙歌所料,匈奴骑兵雁门郡受挫,并没有死心,而是派出了更多的兵力,想要强取雁门郡,向大汉帝国展示匈奴的强悍。

在匈奴人眼中,大汉一直都是孱弱可欺的。

雁门郡一战之胜,在匈奴人看来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意外。

只可惜,意外有了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无往不利的匈奴骑兵被牢牢的阻击在边境线外,无法再像往年一般肆虐横行烧杀抢掠。

这个寒冬,对于匈奴人来说,无比漫长,也无比耻辱。

时间匆匆,数月眨眼即逝。

一直拖延未嫁的笙歌,在景帝身子越发差劲之际,在窦太后和景帝的提议下,笙歌与刘彻正式大婚,成为了大汉帝国的太子妃。

红烛袅袅,似有丝竹声不绝于耳,淡淡的酒气喷洒,刘彻看着身旁一身喜服,人面似桃花般娇艳欲滴的太子妃,面色微微发红。

他肖想了数年的女子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无论如何,陈阿娇都与他密不可分。

生同衾,死同穴。

如今是他的太子妃,过段时间便是他的皇后。

他与阿娇,注定是要合葬的。

无论这个女子多么风华绝代,举世无双,都是他的妻。

笙歌不知刘彻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知道,这么重的头饰,脖子都快要压断了。

婚礼,果然是个累人的事情。

隆重又繁琐的程序,一项接着一项,现在终于能松口气了。

不顾刘彻的眼神,笙歌伸手开始拆头饰。

刚把手放在发髻上,就触碰到了细长微微发凉的手指。

笙歌皱眉,不解的看向刘彻。

这是准备跟她扮演一对举案齐眉,红袖添香的夫妻吗?

刘彻的手一僵,略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太子,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笙歌都不忍心说重话了。

笙歌招招手,示意一旁兢兢业业站着的宫女伺候她洗漱。

偌大的房间中,只余珠钗碰撞的清脆声和浅浅的脚步声。

“先下去吧,本宫要就寝了。”

“诺。”

宫女,嬷嬷,鱼贯而出。

就寝……

就寝……

刘彻在听到这两个字后,面颊越发燥热通红。

他并非不通人事,大婚前亦有女官教他闺房之事。

刘彻眼神闪烁,不理解为何陈阿娇能如此平静冷淡的说出这两个字。

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在刘彻目光灼灼地万分期待下,笙歌淡淡开口道“太子殿下,陛下病重,你身为人子当全孝道,宣淫不可取。”

刘彻顿住,他大婚,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夜,为何在陈阿娇口中便成了宣淫?

那依陈阿娇之意,这辈子都不用洞房了。

甚至,他都提前预判到了陈阿娇的借口。

现在是陛下病重,过段时间就是陛下驾崩要守孝,再过段时间选秀就是要雨露均沾……

所以,本质上陈阿娇是不想嫁给他的。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粉碎了刘彻所有的侥幸,通红的面颊瞬间煞白,红烛掩映,火苗炸响的声音,分外嘲讽。

“你若不愿,当年为何要选我。”刘彻嘴唇颤抖,失魂落魄喃喃道。

笙歌瞥了一眼,她怎不知刘彻竟还有恋爱脑的一面。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她倒像是渣女。

呵,剧情中,刘彻身边的女人,哪个有好下场。

“太子殿下是需要我提醒一下吗?”

“当年是你算计了我。”

笙歌一字一顿,笑容讥诮。

一句金屋藏娇,哄骗了陈阿娇整整一声,一字千金的长门赋都无法挽回郎心似铁。

“殿下还真是自小便雄才伟略高瞻远瞩,知道为自己谋算,我很佩服。”

刘彻眼神复杂“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竟无半分心软?”

笙歌褪去外袍,身着白色中衣漫不经心的看着似是为情所伤的刘彻。

“心软?”

“深宫枯寂,我不想因为一时心软,最后不得好死。”

“自己算计,竟还妄想旁人真心相付?”

“我没交付真心,你还委屈了?”

“刘彻,既然你我之间的相交始于算计,那便不要参杂所谓的感情,到最后感情不纯粹,算计也不彻底。”

一边在这里对着她诉衷肠,一边背地里又在想方设法瓜分她的势力,想把她变成菟丝草,这样真的好吗?

刘彻失神,口中不断呢喃着陈阿娇的名字,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太子殿下,为了讨好陈阿娇,从不近女色,为何还是不能博她心软。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陈阿娇,我许了你金屋藏娇还不够吗?”

刘彻歇斯底里,不甘心的瞪着笙歌。

“太子殿下,你想错了一件事情。无论谁是太子,我都是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你觉得我需要旁人对我许什么山盟海誓吗?”

笙歌摊摊手,皱了皱眉。

真难搞。

山盟海誓,当初陈阿娇信了,潦草收场。

如今,她不信,在刘彻看来竟也错了?

难不成在刘彻眼里,只能他背信弃义,就不能对方主动做出选择吗?

别闹了,她又不是他妈,没心情惯着他。

“好好做你的太子,以后你要是遇到了真爱们,我可以贤惠的帮你纳进来。”

“除了正室的位子不能让,其他的我都会好吃好喝伺候着。”

“睡吧,睡吧,怪困的。”

笙歌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刘彻。

刘彻年纪轻轻,随便在个软榻上对付一晚上也不成问题,毕竟年轻力壮的。

不像她,一把年纪了。

老了哦。

映着烛火,刘彻的眼神变来变去,所有的忐忑,温情都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