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想身后名汪直(一)

(一)

刘氏宗室,元气大伤。

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逝去的年轻帝王,为刘宋王朝尽的最后一份责任。

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不到四岁的太子登基,镇国长公主和何司空,一同摄政,共商军国大事。

所有人都以为,皇位更迭,幼主继位,大权旁落,必然引起动荡。

却不曾想,在关键位置上,先帝早已安排好了。就连司空,长公主,亦是一心为国,精心教导幼主。

内有何家摄政助幼主稳固朝政,外有沈家为皇室塑造清名,政权过渡的也算平稳。

其实……

最主要的是,先帝扫清了绝大多数的隐患。

待刘子业陵墓入皇陵之后,史官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年幼多磨难,年少明主相。

可那短暂的荒唐又该如何书写呢?

罢了,罢了。

瑕不掩瑜,功绩堪比传世明君。

而沈琛离开京城后,先去了刘子业所说的神医谷,空气中都弥漫着药草的青涩。

一排小竹楼,摆满了这个医书。

但,储藏最多的是一个个精美的炼丹炉。

沈琛忍不住想笑,但却先湿了眼眶。

他还记得,那些年用大铁锅炼药炸了太医院的情形。

那个时候,是真的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深深以为能够攻破疑难杂症。

他学医从没有悬壶济世,普度苍生的大志向,从头至尾都只是为了一个殿下。

只是,他无用,救不了想救之人。

殿下说,这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春华秋实的美景,他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看。

那,那他就去看看吧。

说到底,殿下才是最难得的人间至善。

一身医术傍身,倒也不算白费。

春来秋去燕子归飞,青丝转白发。

皇陵旁,多了一位守墓人。

医书一卷卷,无人知道沈琛最后是否钻研出了新的法子,只是前来收拾后事的人看到了沈琛嘴角挂着的笑容。

沈琛逝去,一团婴儿拳头大的光华掠过夜空,不知去向哪里。

……

……

结束任务的笙歌,并没有很快缓过来。

这个世界,后劲儿是真真不小。

她亲自经历了刘子业所有的磨难,所有的痛苦。

不同于以往……

以往她的存在更像是个逆袭者,而不是亲历者。

疼起来要人命的头疾,更是让笙歌忍不住吐槽。

刘子业也是个人啊,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经历可以接地气,但是总不能接地府吧,看看刘子业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没有刘楚玉,没有沈琛,没有瞎眼老太傅,刘子业的生活真的就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绝望,压抑,痛苦。

还有个时不时想捅刀子弄死她的母后。

“一一,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笙歌有些摸不准这个神奇世界的评判标准。

成功与否,全在刘子业的一念之间。

“刘子业临走前留了一句话,原来人生贵在选择。”

“他心魔解决了,你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笙歌,沈琛有些不对。”

犹豫片刻,一一还是说出了口。

若不是最后的那团光坏,她真的以为沈琛是土生土长存在的人。

一一把她所看到的画面,认认真真的告诉了笙歌。

笙歌:……

这算不算是天降帮手,要不是沈琛,可能结局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可能……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笙歌索性也就不想了。

反正,是友非敌。

这次的世界,她筋疲力尽,必须得好好休养生息。

吸收完刘子业的力量之后,笙歌倒头便睡。

头疾困扰,想要安稳入睡,简直就是天大的奢侈。

还好,她不仅仅是刘子业,还是笙歌。

一一也知此次任务艰辛,便给了笙歌足够多休息的事情,直到笙歌满血复活。

笙歌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是生活啊,刘子业那算什么。

“笙歌,这次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之前从未出现哦。”

笙歌:……

惊喜这种东西,往往都会变成惊吓。

密不透风的蚕室,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拼命的挤进来,但蚕室的光线依旧昏暗。

有人仰卧在炕上,有人排着队等候,空气中除了惨叫声,便是刺激的辣椒水的味道。

笙歌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长凳上,下身火辣辣的疼。

“哎呦,哎呦”

笙歌强撑着转头,看见旁边一群小小的男孩子的在捂着某处叫喊着。

“别嚎了,积攒些力气,熬过去这劫,被分配到主子面前,若是得了脸,也是福运。”

笙歌:((((;??Д??)))))))

这真的不是在玩她吗?

所以,现在这是净身房,而她的身份是太监……

笙歌嘴角抽搐,还真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大惊喜啊。

刚刚被净身的太监,如何毫无后遗症的活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若是让她像其他人那样嚎叫,她是嚎不出来的。

倒不如像那个老太监说的节约点儿力气。

这种身份,死了,也就只能混个草席子了。

笙歌默默的用灵气滋养,缓解着疼痛,顺带能退退烧。

凄厉的嚎叫声不绝于耳,鼻间充斥的血腥味更是从未散去。

笙歌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漫长过。

对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信奉着肢体不全下辈子依旧如此的古人来说,阉割之后的残破得是什么心情。

笙歌不知,只是空气中的气味让她的心头忍不住烦躁。

罢了……

那就趁着这个时间接收一下剧情吧。

汪直。

明朝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宦官。

与王振、刘瑾、魏忠贤并称为明朝四大太监。

提起这些人,可能下意识的便会与无恶不作这个词联系起来。

屡兴大狱、严刑峻法、结党专权、纵容党羽这似乎都是汪直的罪名。

仿佛,他就是罪大恶极,他就是该死。

但汪直觉得他不配与剩下三位站在一起,他觉得他还不够坏。

看到这句,笙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净身房的一众新鲜出炉的太监:……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这种情况下都能笑出声。

咳咳……

言归正传。

汪直是大藤峡叛乱瑶族人,在平复叛乱之后,作为瑶民后代,汪直便被送入了宫中做了阉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