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2021918
“甚尔的归属权?”听闻此言,禅院直毘人来了兴致,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笨蛋儿子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在叶藏身上,像要吃人。
直毘人还能不懂他的意思?就差扶额了。
他跟直哉亲缘一般,比起孝敬老爹,他这儿子巴不得早些继承禅院家主一位,直毘人谈不上心寒,他当年与父亲也如此。
直哉做咒术师的天赋一流,奈何嘴巴太坏,人情世故不算通达,放眼下的禅院家矮子堆里拔高个,勉强是当家主的料。
大多数情况下他的脑袋是清醒的,除了……
“甚尔是非卖品。”他趾高气昂地走到叶藏面前,从下巴看叶藏,论长相他还算美男子,可由于表情太过刻薄,眼下像是恶毒男配,“区区金钱也想买走甚尔?我绝对不允许,他是无价之宝!”字字落地,振聋发聩。
叶藏:啊,这……
顺平他们被管家带至会客室享用下午茶,倘若在这一定会往直哉脸上招呼,他看上去太欠揍了。
叶藏很新奇,说来狂妄,他从未见过人像直哉一样将讨厌自己刻在脸上,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明明他小时候挺喜欢我的,虽然那时以为我是女孩,果然,甚尔的魅力比我大嘛……
他生出了好奇之心,询问直哉道:“请问,甚尔跟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看直哉的吊梢眼又抬起来赶忙问,“只是觉得,你真是十分尊敬甚尔君。”
“那是当然。”说起对甚尔的崇拜禅院直哉就来劲了,在这腐朽的家族中只有他懂甚尔君的强大,他是天生的强者,岂能被咒力有无的规矩束缚?那些在他羽翼未丰时折辱他的人是蠢货、是蠹虫。
于是他当着直毘人的面滔滔不绝诉说对甚尔的爱,直毘人的脸肉眼可见变黑了。
叶藏心说:禅院直毘人也挺看重甚尔的,只是不说罢了。
终于直毘人忍无可忍地打断禅院直哉道:“出去,这里没有你讲话的余地。”拿出了禅院家主的威风,胡子严肃地向下耷。
叶藏则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在直哉看来):“正如你所说的,直哉君,崇拜甚尔君的话更要考虑他的感受不是吗,对他来说禅院家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说是他的伤心地也不为过,他是横滨校的老师,我做校长的定要为他打算,更何况,如果甚尔不离开宗族,禅院这一姓氏也会被拽入我等同协会的纠纷,就算两边下注也不能下在于厌恶禅院的甚尔君身上不是吗?”
这正是直毘人所想的,甚尔根本不会担任两方的桥梁,还不如卖叶藏一个面子。
直哉虽是甚尔的狂热粉丝,却也以禅院家下一代当主自居,听完叶藏的话他表情一变,啊,叶藏说的很有道理,他不能不为禅院家考虑啊。
但真要卖甚尔吗?禅院家所有人垒在一起也没甚尔有能力,将他除族……不行、绝对不行!
叶藏看直哉的表情善解人意道:“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先来说说惠吧。”
别说直哉,直毘人都愣了一下:“惠?”
这世界线中由于叶藏自告奋勇帮甚尔养孩子,后者没把惠卖给禅院家,叶藏就是甚尔选定的冤大头。
直哉顿悟:“甚尔的儿子!”
叶藏先点头转而对直毘人道:“您也知道,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前些日子我研究了一番咒术界的亲缘条例,甚尔若在禅院家,连带他一脉都属于禅院,惠那孩子未在森严门第成长,我担心他有朝一日因故回禅院也不适应,想请您将他从族谱上划去,实在买断不了甚尔,我也希望惠完全属于我。”
直哉在意甚尔,惠算什么东西,听说是身份低贱平民女人生的孩子,他承认惠在做咒术师上有天赋,可那是因为甚尔的血脉!
卖了卖了,只要能留下甚尔,什么都好。
直毘人本身对甚尔脱离禅院家也不是那么情愿,他实在是太强大了,五条悟之下第一人,且当年甚尔离开禅院家时只是把所有人打了一顿,并未赶尽杀绝,他就像是被驯养的狗,空有强大的□□,精神却是胆怯的,擅长逃避的。
只要开出让甚尔心动的价格,他未必不能当禅院家的鹰犬。
直毘人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当然他还是先把直哉赶出去。直毘人内心还挺感谢直哉。
叶藏也笑得很开心,不枉他挑这时候上门。
他又感叹:甚尔当工具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好用了,当年织田作被一举接受,就有甚尔珠玉在前,现在为了让惠跟禅院家斩断联系,还是先把甚尔扔出来试水,果然成了。
伏黑甚尔:?
你礼貌吗?
……
惠、顺平、虎杖三人在会客室喝了一肚子茶水,又吃了京都有名的羊羹跟生八桥,奈何他们是现代青年,更喜欢东京正流行的奶茶跟芝士棒,横滨的烧麦跟小笼包也行啊。
尤其禅院的环境,穿单色和服面无表情的婢女,还有对方跪行的礼仪让他们满头大汗。
等婢女离开后凑一块窃窃私语道:“好可怕啊,这就是世家吗?”
顺平表示:“阿叶家也没这么压抑啊。”有几个暑假他、惠跟津美纪是在津轻过的,留在记忆中的是北方特有的凉夏、榻榻米的芳草香气与管家婆婆和煦的笑容,夏日的阳光透过半开的老式窗框,打在人身上,屋内是亮堂的,人的心也是开朗的。
不像禅院,它就像一座逼仄、古老的坟墓,锁死宅邸内的每一个人。
惠直言:“我讨厌这个地方。”
他们仨达成共识。
惠偶尔也想过,怎样的家庭能培育出禅院甚尔,他第一次来禅院家便发自内心厌恶这地方,如同甚尔一般,堂皇的外皮下是腐朽的脓血。
他不想跟禅院扯上关系。
叶藏被直毘人留了晚饭,惠等人也上桌,晚餐吃怀石料理,意境深厚,餐具也是不知保存多少年的古董,至于好不好吃,虎杖表示,刺身很新鲜、最后的焖饭不错,其余分量太少,吃不出味。
哦对,和牛也很美味。
餐后他们还不能盘腿坐着,跪坐在软垫上喝茶时,脚都麻了,禅院家给的压迫感太重,连饭都不香了。
好在晚饭后叶藏没留,带着三倒霉孩子离开了,出门走一段路后他可惜道:“这么晚,稻荷大社已经关门了,只能交流会后再去了。”又柔声问道,“怎么样,禅院家?”
虎杖跟顺平动也不敢动,干脆躲在惠身后,探头探脑的。
惠眨巴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表态道:“我不想回禅院家。”
叶藏逗他:“为什么呢,惠你继承的是禅院家最隐秘的术式十种影法术,一旦你加入禅院家,定会得到跟五条悟在他们家同等的待遇,直接成为当主也不为过。”他故作踟蹰道,“对你的发展也有好处。”
惠敛眉:“当不当咒术师根本无所谓,我成为咒术师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他略作停顿,声音中饱含情感,“我从小就跟阿叶一起生活,以后也想继续下去。”他低声道,“不要丢下我,小爸爸。”
这一声不仅让叶藏心头大恸,还劈裂了虎杖跟顺平。
小、小爸爸?!
怎么说呢,知道叶藏老师收养他是一回事,听见他喊小爸爸又是另一回事了。
惠是那种不愿意称呼双亲,小声喊一声“爸爸”都要脸红的设定吧?
叶藏被惠惠可爱到了,脸上泛起红晕,他立刻道:“当然,惠不愿意的话我肯定不会逼迫的。”看着惠松了口气他才道,“其实,这次来是将你从禅院家的族谱上移除的,本来想将甚尔君也带走,可禅院家不放人。”
“好在把惠带走了。”
惠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他心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甚尔有这么吃香吗?
完全不能理解!
当他们走在通往稻荷大社时,背着装折叠武器箭袋的禅院真希迎面而来,她只给了叶藏等人一个眼神,而阿叶甚至没看她一眼,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惠则跟真希短暂地四目相接,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等走远之后叶藏才道:“那是你的姑姑哦,惠酱,现在是悟君的弟子,体术上有甚尔的风范。”
惠一下子就听懂了:“天与咒缚?”
叶藏没有接话,他感叹道:“今天的事一定要好好感谢甚尔才行,如果他没有把直哉君迷得团团转,直毘人桑也不会将你给我。”
“他甚至一分钱都没收,只说卖一个人情。”
惠:?
“那很好啊。”
他脑袋上有很多小问号:什么叫做迷得团团转?
远在赌马场的伏黑甚尔:“阿嚏——阿嚏——阿嚏——”连打好几个喷嚏后他一边揩鼻子一边看天,想究竟是谁说他坏话,多半是惠那小子,除了他还有谁讨厌自己。
他又想起叶藏同自己说的那番话,嘴角扯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想他也要动身去京都了。
他这回去京都不为了别的,就为看禅院家的老东西露出追悔莫及的脸。
亲手丢弃他们心心念念的十影,啧啧啧。
不愧是叶藏,实在是太毒了。
后来知道惠觉醒了是十种影法术,直哉被直毘人暴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