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和李崇义两个一边喝酒,一边八卦着自家兄弟的家里事,时间过的倒也不慢,转眼便已是华灯初上,来清楼玩耍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早先便已安排了人在清楼门口守着,若是见得王家嫡子王义宁速速来报。
在门口守着的是昭玉宫在延州城联络点的弟子,自是认得王家嫡子王义宁。
这王义宁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岁,模样生的不咋地,偏偏就爱故作风流。
延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清楼,就没他没去过的,没他不知道的,没他不熟悉的!
且这人不但是个好色鬼,还有特殊嗜好,陪过他的姑娘轻些的也要十来天不能下床,重些的得去了半条命!
是以虽说这人出手大方,愿意陪他的清楼女子却没多少,大多都是碍于他家的势力,不敢拒绝罢了。
这些情报都是昭玉宫弟子打探消息时顺手打探到的,李崇义看了之后还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据情报里讲,这王义宁已经成婚了,娶得还是延州城与他家世相当的女子,他有这般癖好,怎的他家婆娘还没跟他和离?
他常混在清楼,与清楼女子熟识,且见了谁有困难也会伸手帮上一把,是以清楼女子都喜欢跟他谈心说说心事。
也因为这点,他知道不少长安门阀世家勋贵间的隐秘之事和特殊癖好,但是像王义宁这般,能把人折磨的去了半条命的嗜好,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听他讲述完王义宁的事情,小程不由撇了撇嘴:“只看王家出手对付孙家所用的手段,便知这王家不是什么良善之家。”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爹自然有什么儿子,王家家主都不是个好东西了,你还指望他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反正在他看来,这王义宁与做了鬼的崔二也没什么不同,这两人若是凑在一起,铁定臭美相投半斤八两。
“可有因他而没了性命的女子?或者这些年有没有人报官?”
若是有,只要这家伙家里没有像崔大那般心狠手辣擦屁股的人,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那些因他死了闺女的人家,怕是也不会甘心。
抓到了把柄,不管闹不闹矛盾,都能办了他!
因着当初崔二掳劫夏婉,还得秦朗差点丢了性命一事,他对这种人简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见一个弄死一个。
现在又听李崇义说着王义宁有特殊癖好,且严重之时会把人搞掉半条命,他向来嫉恶如仇,便觉得这人更是该死!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大约应该是有的。”李崇义啜了一口茶水道:“毕竟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把握好分寸,不伤人命的吧?”
“只不过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不好查,且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所以阿朗才会想用这个办法搞王家。”
在延州城待了这么些天,不光小程待得腻烦了,他们也待够了。
再说虽然阿朗请得假期挺长,可这样走走停停,再加上太上皇那龟速的行程,别到了昭玉宫还待不上两天便又要启程回长安了。
上次去昭玉宫,他没有把握机会好好看看昭玉宫的典籍,后悔的差点撞墙,这次有机会,怎么也要好好研究研究昭玉宫的蛊毒之术。
“那直接去把王家家主抓来,交给康格审讯一通不就行了,何必如何麻烦。”小程不解的问道。
反正以他来看,这王家做事方法和手段都清楚了,也知道这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直接快刀斩乱麻,重刑之下晾他不敢不招。
到时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还搞这么迂回,从王家嫡子王义宁入手。
“你懂个屁!阿朗好歹是个仙人子弟,你以为像你一样不注意脸面?”李崇义闻言翻了翻眼睛,差点没呸小程一脸。
“王家虽说不咋地,却并非是如同西突厥那般是可以全灭的敌人。”
“虽说他家做事伤天害理,可并非所有王家人都是如此,若是照你这么搞,即便咱们公平的只问罪犯了错的王家人,却仍旧会给人仗势欺人的印象。”
“朝堂里本就有不少人弹劾阿朗做事任性跋扈不顾后果,只因之前搞得都是突厥人,若是阿朗朝自家人下手,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定会影响阿朗声誉。”
“到时被朝堂那些想抓阿朗把柄的朝臣得知,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弹劾阿朗。”
“阿朗虽然不怕被人弹劾,我却觉得没必要,所以这才跟他商议了从王家嫡子入手。”
小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觉得李崇义说的很有道理,只是
“你爹是郡王,你是皇室子弟,这件事只你一人便可轻易办好,为何非要让小爷陪你一起来?”
没有子桑的清楼,有什么意思?
这家伙难不成是让自己跟着他,来看看他有多好色,多受姑娘家欢迎么?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去练练蹴鞠,等回了长安有了长进,也好训练他的蹴鞠队!
“还不知要在这里待上多久,我一个人不是无聊嘛。”李崇义嘿嘿笑道:“咱们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叫你叫谁?”
“我呸!”小程真是见不得他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不要脸模样:“老子有你这个兄弟真是倒了霉了!”
“你遇见好事从来想不起老子,只有遇到倒霉事,或者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才会想起小爷,简直无耻至极!”
反正人已经被他弄过来了,要骂就骂呗!
这些天这家伙虽说跟他打架去了些火气,可到底还是有些烦躁,反正被他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李崇义老神在在的捻着果子丢进嘴里,嬉皮笑脸的看着小程生闷气。
看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小程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懒得搭理这家伙,将手里的盘子丢回桌子上,一闪身躺到软塌上。
“王义宁来了你叫我,我先休息一会儿,不许找一堆女子来打扰我,不然小爷真翻脸了。”
“行行行,你睡你睡,我在隔壁还弄了个房间,一会儿和她们在隔壁玩,不打扰你。”李崇义忙不迭的点头。
反正阿朗给的银钱够多,他俩何必委屈自己。
没多大一会儿,屋里便响起小程的鼾声,弄得李崇义哭笑不得。
看这家伙睡得这么熟,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趣,便悄悄起了身去隔壁,找他的小美人儿们闲聊去了。
秦朗等人所住的客栈内。
以为小程和李崇义都不在,张紫嫣他们又都被李渊拉去打麻将了,只有秦朗一人在一楼大厅坐着,百无聊赖的听着还未回房睡觉的那些行商,天南地北的瞎聊。
这些人中有大唐的人,大食的人,也有吐蕃、回鹘、等国家的人,各种语言交错,煞是热闹。
只不过秦朗能听得懂的语言少,主要是看个热闹而已。
唐人谈论最多的,还是大唐近一年多来的改变,仙粮土豆、高度酒、天外天等,不管哪一样都与秦朗有关。
他从未听过自己的事情从被人嘴里被说出来是个什么样,是以虽说有些羞耻,却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偶尔有懂其他国家语言的唐人,与同伴谈起隔壁桌说起哪个地方什么东西涨了价,什么东西跌了价,可以趁机去做一笔生意等等。
难得有这样悠闲坐着,听人闲聊的时候,秦朗倒是觉得十分有烟火气,感觉还不错。
壶里的茶水已经续了三遍了,一楼的人也有不少上楼休息去了,方才的喧闹似是忽然间便没了。
他打算喝完杯子里的茶水,便上楼去休息。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么晚没回来,要么是没遇到王义宁,要么是没找到机会,想必是要夜宿清楼寻找机会,他也不必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了。
只他还没将茶水喝尽,便看到火寻漪澜袅袅娜娜从楼梯上下来,白皙的衣服在灯光下,被一身大红的衣服衬托的似是蒙了一层光一般。
灯下看美人儿,越看越好看。
一时间,秦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句话。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你那两个好兄弟怎的没陪着你?”火寻漪澜走到椅子边坐下,很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陪着娘亲他们打牌么?”
“她们和李老头四个人刚好凑一桌,我没兴趣就下来了。”火寻漪澜说着,凤眼似笑非笑的斜了秦朗一眼:“我听说你那两个好兄弟都去清楼了,怎的没带上你?”
“难道路过延州,若是不去看看这里的花魁,岂不是遗憾?”
还是说,这家伙怕他那两个娇娇生气,这才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不敢去?
哼,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这一天!
秦朗轻咳了一声:“我不爱去那些地方。”
究竟是谁嘴这么快把他给卖了?也不知柳月知道不知道。
昨晚才刚偷个空把柳月拉出来狠狠的亲了一顿,要是今天自己就往清楼跑,还不知她会想些什么。
本来她就爱多思多想,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啊。
“再说处默和崇义他们两个是去办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在柳月面前胡说八道!”
刚听了他前一句说不爱去清楼,还没来得及讽刺他两句的火寻漪澜,闻言心火“轰”的一下冒了出来。
自从住到蓝田侯府之后,到这混蛋救了那个叫花三娘的风骚婆娘之前,自己和柳月说的话,加起来拢共都不超过十句。
也不知这两人闹了什么别扭,竟敢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再说,去清楼除了寻花问柳,寻欢作乐,能办什么屁的正事?
“妾身倒是不知和你的心尖尖说了什么,要秦侯这般质问妾身!”火寻漪澜凤眼火光直冒的盯着秦朗:“还是说,你心尖尖说妾身对她说过什么话了?”
“你你这怎么又急了?”秦朗无奈叹气:“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莫生气了。”
这婆娘莫非到了每个月都有的时候了,不然怎的脾气这般暴躁,一点就炸?
即便他认错认得快,火寻漪澜心里的火气仍旧没消下去半分。
这些天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反正就看这混蛋哪哪都不顺眼!
火寻漪澜冷飕飕的瞪了秦朗一眼,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摸不透看不清,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