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以往虽说没有多么平静,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混乱,充满了虐杀。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草原上那一股马贼,在草原上横冲直撞到处劫掠、杀人。
刀锋所指之处,寸草不留!
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杀光、抢光!
草原上的尸体堆起来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流下的鲜血把草原浇灌的更加肥沃。
这帮马贼土匪没有目的,没有目标,仿佛是陷入了疯狂走火入魔的人,心里脑子里除了杀杀杀,再无其他!
就算是草原上最残忍的马贼,也从来没有这样从不留一丝活口。
不管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精壮的草原勇士,只要马贼经过,除了留下一具具尸体再无其他。
颉利被这桩消息激得大怒,部落华丽的王帐中不知碎了多少昂贵的瓷器,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死了不少女奴,部落中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满心怒火的颉利派出了部落里最勇猛最精锐的勇士,让他们去把这伙胆大包天,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马贼抓捕回来!
他要在所有突厥人面前处决了这帮马贼,把他们千刀万剐,以正王的威风!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派出去了那么多的人,就算是要围剿草原上最大的那股叫做旋风的马匪也不至于连个消息都带不回来。
就算说胜不了,可分出一人来给他带个消息应该没有多难吧?
可事实上,他派出人手已经有半个月之久,草原上的虐杀仍旧在继续,自己部落中的勇士却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去不回头。
没有人回来,也没有人捎回来什么口信,人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草原上其他部落,包括十八部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开始从未有过的戒严。
颉利很暴躁,很想杀人,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心底那股无名火灼烧成灰烬。
他联合十八部族前后一共派出了十队骑兵,每队人数上百,个个都是部落里最悍勇的战士。
可是到现在,别说先前派出去剿灭贼寇的骑兵,就是后来出去寻找他们消息的人也都没一个回来的。
这让他的威信大减。
他想要继续派出人手去寻找马贼和失去消息的士兵,可是没有部族和部落愿意再借人给他,宁愿龟缩在部落里,等着那群丧心病狂的马贼上门,也不愿意在联合他一起去寻人。
颉利一脚踹在案几上,精致的银色酒壶和酒杯、烤的金黄的烤羊肉和果子“咕噜噜”散落一地,吓了阿史那杜耶一跳。
“挑衅!这是挑衅!”颉利气的硕大的脸庞上的肥肉不住抖动,一双眼睛血红的宛若恶魔的眼睛一般:“这帮马贼,真事该死!该死!”
“还有那帮混蛋,竟然敢无视本汗的命令,都该死!该死!”
“父汗。”阿史那杜耶暗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现在草原各部人心惶惶,生怕被马匪找上门来却人手不足被灭族,不愿意轻易派出人手搜寻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一盘散沙,岂不是更容易让那群马匪逐个击破?”颉利脸色怒火仍旧不散,看着阿史那杜耶的眼睛冷的吓人。
“虽说没有马贼的具体资料,可能够灭了库玛和萨吉尔部落,证明这群马匪人数不少并且身手都不错。”
说着颉利冷笑了一声,杀意满满的道:“突利此人自私自利,鼠目寸光,一个小小部落可汗,竟然敢不听宣调!”
“他那小小的部落,若是被马贼找上门去,怕是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会立刻被灭族。”
“还有夷男那个混蛋,自从年前攻唐回来之后,就一直慢待本汗,就连之前的迎回天神之子大会都称病不来,只派了他第三子参加。”
“这帮混蛋,早晚有一天,本汗要灭了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部落中的牛羊马匹被我全部抢来,女人全部入我部为奴!”
“岂不知十八部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大唐!”
“此时大唐早已在关内道陈兵数十万,现在不团结起来,等到唐军大举来攻,到时谁也跑不了!”
“父汗。”阿史那杜耶实在不愿意再呆在部落之中,每天就听父亲的嘶吼怒骂:“不若还是孩儿带人去看看吧。”
“现在大唐在关内道陈兵,其余部落注意力全都在匪患上,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是不早些解决那些马贼,等到唐军来攻,我们内忧外患,之下,到时损失更大。”
颉利对这个儿子总算还有几分真心,闻言皱了皱眉拒绝道:“不妥!”
“那帮马贼人数多少,实力如何我们全都不知,先前派去的人也没个消息,若是你落到他们手中更麻烦。”
“父汗。”阿史那杜耶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段时间因为匪患,我突厥子民死伤惨重,不知被灭了多少个部落,若是再抓不到这些人,怕是要引起骚乱。”
“内有虎狼外有强敌,不宜再等下去了,早些解决了那些马贼,也好腾出手来和唐军对峙。”
颉利坐会王座上半晌,抬头问道:“仓古呢?怎的最近都不见他?病还没好?”
阿史那杜耶一听这个名字就闹心,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便拧了起来。
这段时间没有仓古这个小人在父汗身边,再也没有人与他作对,父汗也对他看重了许多,他的建议十之八九都会被采纳,不若像之前那般被仓古轻飘飘的两句话便被驳回。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虽说被匪患的事情闹得连觉都睡不好了,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很,现在听到父汗提起仓古,登时便觉得心塞。
“听巫医说他病的有些严重,现在还下不来床。”阿史那杜耶摇了摇头,想起上次去探望仓古时他一脸惨白虚弱无力的样子,心情又诡异的好了起来。
“军师这些年为了父汗兢兢业业,现在生了病也该好好修养修养了。”
颉利闻言叹了口气:“若是仓古在,一定能够想出解决匪患的办法!”
谁知他这句话被阿史那杜耶听在耳力,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怒火,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他自认不管才能还是对父汗的忠心都不输给仓古,甚至他还是父汗最亲近宠爱的儿子,可父汗也不知为何,偏偏看重仓古更甚于他,怎能叫他不堵心!
“父汗,巫医说过,军师的病情拖沓了这么久都不见好,很有可能过不了这关了,您要节哀!”阿史那杜耶眼中闪烁着森寒的杀意。
他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让仓古那个混蛋小人“病故”!
“这么严重?”颉利皱着眉一脸担忧:“一会本王去看看他。”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想要去看看,那便去吧,父汗最是看重你,你定要小心为上,若是事不可为,自己安全为重!”
“是。”阿史那杜耶面色平淡的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了王帐。
若是之前听到这些话,他定然会十分高兴,可是现在,他却一点愉悦的感觉都没有。
不管他做的再好,做的再多,父汗仍旧永远只能想到仓古,他永远都被拍在第二位!
跟一个军师抢宠信,他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