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她知道吗?”白浩天反问。
李长老摇摇头。
白浩天:“她和你一样,只知道大师兄在闭死关,正如先祖元始真人,只要他一日不出关,就永远有个盼头。”
李长老无言以对,不管当年倾慕者有多少,冰心真人眼中都只有大师兄一人,与其让她知道真相痛苦绝望,还不如保留一丝希望。
“或许,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李长老的声音很低。
同为凶灵附体,叶凯不但完全保留了神智,而且能够反过来利用凶灵之力,甚至在第二次、第三次凶灵附体之后,依旧能够保持清醒,这绝不只是奇迹那么简单。
倘若能搞清楚其中原理,或许有可能找到解救之策。
“你有办法?”白浩天眼神微凝。
李长老没有立刻回答,叶凯不止情况特殊,身份更是特殊,一旦暴露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什么办法?”白浩天上前半步,无形之势透体而出。
“只是觉得你仙宗做不到,我蜃楼未必罢了。”李长老终究还是选择了保密,无论过去如何,如今他已不相信仙宗。
白浩天面露失望之色,嗤道:“蜃楼蜃楼,仙盟一成,你蜃楼也休想再置身事外!”
“哼,我蜃楼人才济济,更有龙城主坐镇,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李长老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我仙宗禁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一道身影从洞口缓步而入,身穿太极道袍,脚踏太极道靴,脑后悬太极清光,正是太武真人。
平阳城。
虽然仙宗发生了大事,但城中依旧是老样子,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生活。
四人分头寻访,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位当年失散的师兄:钱磊。
六年过去,叶凯变化较大,但眉心的疤痕从未变过,苏暮云当年就有十四岁,容貌上更容易辨认一些。
钱磊一见到二人就呆住了,而后竟是当场掉下泪来,叶凯和苏暮云也是倍感激动,当年种种再度浮上心头。
不过,钱磊如今也是近二十岁的人了,很快就从悲怆的回忆中恢复过来,擦干眼泪摆宴招待,一边喝酒一边聊。
二人这才得知,钱磊头两年过得很苦,用风餐露宿形容都不为过,甚至被野狗咬过,辛亏还有点内气的底子,才没有落下病根。
之后被一位走南闯北的搞漕运的商人相中,生活终于渐渐好了起来,时至今日,他已深得商人器重,成了负责此地货物调集转运的主管。
除此以外,他还和城南老张家的女儿看对了眼,准备再攒点钱置办个大院子,然后明媒正娶,将老张女儿娶过门。
二人听后不胜唏嘘,大致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并询问钱磊是否有继续求道的愿望,钱磊听后竟是哈哈大笑,骂了一句“修行就是个幌子”,而后自己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涂苏酥和百里狂澜很不理解,修行怎么就是个幌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修行,从蜃楼来仙宗就得车船牛马跑断腿,途中遇到个悍匪流寇,都有可能暴尸荒野。
而有了修行,千里之遥不过朝夕之事,区区匪寇更是弹指可灭,俗世的一切困难都会变得容易,这正是为什么许多得道之人喜欢游戏人间的原因。
叶凯和苏暮云却很是理解钱磊的心情,故此不再多提,由于天色已黑,四人收拾完酒菜之后,就借宿在钱磊家。
夜深人静,灯火齐暗。
涂苏酥悄然离开房间,四下打量确认无人后跃上房头,正准备御空而起,却吓得猛一激灵,险些惊呼出声。
房头坐着个人,黑暗中只见轮廓格外吓人。
“这么晚你去哪?”黑影开口,竟是叶凯。
涂苏酥手抚心脏松了口气,旋即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就知道你要偷偷开溜。”叶凯站起身。
涂苏酥脸色微变,哼道:“你也好意思说我?”
想起自己偷偷前往镇魔洞,被涂苏酥逮个正着,还顺带吓唬了一通,叶凯不由面皮发烫,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咱们在一起六年了,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谁跟你在一起六年了,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涂苏酥俏脸微微一红,好在黑暗中看不出来。
叶凯无语,自己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涂苏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语调放缓:“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回屋睡你的觉吧。”
“不行!”叶凯一把抓住涂苏酥的手腕,“我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
“人家不过回趟家而已,怎么就是去冒险了?”涂苏酥挣了一下却没挣开,顿时也有些急了,“你放手!”
叶凯非但不放,反倒攥得更紧:“不是去冒险,干嘛半夜偷偷开溜?”
涂苏酥气急,正要催动帝女玉镯强行挣脱,突然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身后,鬼魅般幻化人形。
此人明明是个男子,妆容却极为妖异,眼线如火、唇红如樱、竖瞳深紫,半张脸带着妖狐面具。
腰后横背着一把足足有六尺长的带鞘长刀,刀格为张开的狐吻,刀柄末端流苏毛茸如狐尾。
“小丫头,总算让我给逮到了。”不等涂苏酥反应过来,男子已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尖锐的指甲顶在咽喉上,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意。
“放开她!”叶凯大惊,顾不得那么多举剑便刺。
妖异男子轻轻一挪,竟是将涂苏酥当成了盾牌,叶凯急忙偏转剑锋,险而又险擦着涂苏酥的俏脸掠过。
涂苏酥也被吓得够呛,又急又气骂道:“臭小子你悠着点,破了相本姑娘和你没完!”
叶凯不禁气结,现在是关心破不破相的时候吗?现在是关心小命的时候!
“念在涂千木那小家伙的面子上,我不想为难你,所以你最好不要为难自己。”
妖异男子说完,周身黑雾弥漫,将自己和涂苏酥包了进去,而后黑雾陡然散开,二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苏暮云和百里狂澜也闻声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苏酥呢?”苏暮云问,刚才明明有听到涂苏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