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向前走了几步,查看墙上另一幅肖像画。画中有几名红焰爱剌,正背对着观众朝远方跑去,但不知为何扭过头向后方看来,然后就被永远的定格在那一瞬间。
在这幅画的旁边,是另一队精灵弓箭手,他们或站或蹲,手里的长弓已经拉开,有的正在瞄准,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画框外的观众射出致命的一箭。
在旁边的画上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种族的战士,所有人的共同点是都面对着画框外的观众,脸上挂着极度震惊的表情。被这么多张惊恐的脸盯着是一种非常令人不安的体验,但也许恶魔之母本人倒是乐于欣赏自己的这些杰作,以至于将它们专门收藏在了一起。
“乖乖,这些人可不简单啊。”科隆威尔和他一起检查着这些画作,骷髅头留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说这群精灵,注意到他们的胸甲那特殊的纹路了么?那是秘银,就和布鲁托的锤子一样,这样一套盔甲可不便宜啊还有那边那群矮人,看到他们头盔和武器上的宝石了么”
“这些人应该都是无数个世纪来守卫者中最强大的那些英雄。”兰斯洛摩挲着下巴,望着另一幅壁画上一群全幅武装的骑士。他们骑在披挂着重型马铠的战马上,手中腋下夹着巨大的骑枪,正在向着画面外的人冲锋,即使是已经被定格为了一幅平面的图像,照样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所以我们要”骷髅头的话没说完,被兰斯洛举起的手臂给打断了。他的这个动作含义非常明确,而所有人已经对这个动作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一见到就会立即停止正在做的任何事,包括交谈。
“有敌人?”科隆威尔切换成了与兰斯洛的心灵链接,同时将自己迅速降低,随时准备好装作某个掉在地上的骷髅头。
“有两个,正在朝我们走来。”心灵链接中传来了它主人的回话,“迷诱魔,多半是这里的守卫。”
“咱们怎么办?”尽管此刻双方是通过心灵感应来交谈,克隆威尔还是不由自主的小声道,“凭你的本事,应该能绕过去吧?”
“确实可以。”兰斯洛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我还有别的计划”
这两名迷诱魔是苍夜荣誉卫队中的一员。许多塔纳厘都渴望得到恶魔之母的垂青,像她那些著名的孩子一样成为称霸一方的深渊领主。但只有真正服侍过她的人才知道,这为从远古时代活到现在的古老恶魔究竟有多么喜怒无常。
这一情况在近期似乎得到了改善,恶魔之母变得不那么意气用事了,只是对于没能实现任务的属下,惩罚变的异常严酷。就在大约一个月前,一支去执行押送任务的迷诱魔空手而归,恶魔之母当众将它们全都变成了畸魔,然后扔进了下方的地牢里。
这两名迷诱魔有时会到那边去巡逻,它们能准确认出自己的前同事们,并且驻足片刻以欣赏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哀嚎。但这些哀嚎也提醒着它们,一旦让恶魔之母失望,后果究竟有多么可怕。
今天早些时候,一名特殊的俘虏被乌尔高格将军亲自带到了这座骨堡的拷问室中,它们俩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俘虏,但城堡中所有的流言都指出一个极为荒谬,但又千真万确的事实,那名俘虏竟是个魅魔圣武士!
恶魔之母麾下级别较高的副官们都很清楚,一场针对梅蓝顿伯的大型战役已经筹划了很久,三支主力军团母亲之鞭、灵魂哀嚎和断骨召唤一直都在全力扩张,数量已经达到了恶魔指挥官们所能统御的极限。
这场战役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放在往常,即使只有一支军团达到满编的状态,那些性急的指挥官们就会迫不及待向南方进攻,而这次在苍夜本人的严令下,没有任何一个军团士兵们能冲到霍芬斯坦河的南岸,发泄它们积攒了太久的毁灭和杀戮欲。
这种约束远比听起来更困难,但在乌尔高格的辅助下,恶魔之母确实做到了。现在,她麾下的军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所有恶魔都相信,能够尽情杀个痛快的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而这名魅魔圣武士俘虏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所有的筹划突然就开始付诸行动。但出于某种它们不理解的原因,恶魔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乌尔高格留在了骨堡的地牢里,而苍夜本人则接管了母亲之鞭军团的指挥权亲赴前线。
这个不同寻常的信号似乎证明,恶魔之母确信这场战斗会彻底终结那些爱剌遗民,安卓林纳即将全部重归这位远古深渊领主的掌控。对于被迫要留守在这座骨堡之中的恶魔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没有哪个恶魔会愿意错过这场狂欢,实际上,有不少低阶的守卫已经开了小差,但这两个迷诱魔可没胆子加入它们。
地牢中那些畸魔的哀嚎,可是非常动听呐。
两名迷诱魔一边互相抱怨着彼此倒霉的运气,一边按照预定的线路巡逻着。前方是恶魔之母的活物画廊,如果有谁对这位似乎没兴趣争权夺利的深渊领主的实力有任何疑问,来这儿逛一圈一定能打消那种蠢念头。
但这个地方并不缺乏入侵者,那些被困在活物画廊中的英雄们对所有人都非常有吸引了。来自天界的勇士们试图救出传说中的伟大人物,而一些胆大包天的恶魔则觊觎那些纯洁而强大的灵魂。
就在这时,两个名迷诱魔同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异响,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金属与石头接触的声音。两头巨大的恶魔立即警觉了起来,如今恶魔之母离开了自己的城堡,正是小偷作案的绝佳时机。
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齐朝发出声响的方向靠了过去,同时做好了施法的准备,一记解除魔法、一记律令震慑已是蓄势待发。
转过一个拐角,恶魔们发现前方路口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支长剑,剑柄套着一个骷髅头,看上去就像是某座荒郊野坟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