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这些魔宫玫瑰曾经生长的区域时,众人留意到了更多细节。那些骸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一眼望过去如同虫穴一般,直叫人头皮发麻。一行人几乎是目不斜视的前进着,身边那些恐怖而恶心的景象弄得他们心烦意乱。
在终于离开这片骸骨海洋后,就连兰斯洛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再次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两边开始出现凡人体型大小的尸骨。这些尸骨明显属于人类或精灵,甚至还有一些更为纤细的个体。他们身上的衣物已被漫长的时光腐蚀一空,只有破碎的护甲片提示着战士的身份。
这些尸骨的手中仍然握着武器,只是凡铁在时间的威能前同样不堪一击。木质的握柄和革制的绑带早已化为灰烬,曾经锋利的剑刃与枪尖也变成了锈迹斑斑的铁棒。
“这些尸体倒在这儿恐怕有数千年了,否则不可能风化的这么厉害。”卡拉林断定道,“他们是否曾是保护者的一员?”
“我猜他们是在某场战斗中与友军走散,为了躲避敌人而藏在了这里。”布鲁托提出了一个假设,“当他们想撤退时,却发现外面多了一大群牛头人!然后这帮人就被困死再这儿了。真是遗憾啊,他们队伍里居然没有矮人,否则早就挖个地道逃出去了。”
“我很喜欢你的挖洞万能论,但那并不是事情的真相。”精灵游侠摇了摇满头的银发,“那些牛头怪的尸骨要比这里的新鲜的多,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战斗的痕迹,死亡像是突然降临的。”
“什么样的攻击能让这么多人毫无准备的死去?”兰斯洛好奇的问道,“与那个女妖有关么?”
“女妖可能就是那次攻击的副产品。”卡拉林的脸色有些不善,“小心点,诅咒越强,制造的妖物也就越强。”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紧了些。
穿过通道后,众人进入了一个稍小一点的大厅。大厅内散落着更多的尸骨,三两成群的交叠在一起,同样没有战斗的痕迹。
但尸骨们倒下的方向非常一致,死亡似乎是他们在朝外逃跑时突然将降临的。这诡异的场景让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口唾沫,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大厅深处的一扇沉重的金属门上。
兰斯洛觉得那扇门的材质非常眼熟,稍一回忆就认出那是深渊金属,之前巨颅魔陵墓的大门也是用的这种材料。这种金属不会再深渊的环境下发生锈蚀,但它们的加工方法即使对恶魔们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秘密,只有少数一些恶魔工匠掌握着方法。
那扇沉重的铁门上没有任何窗口,光秃秃的表面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都没被人打开过了。让人在意的是,门口有几具异常高大的骸骨,从它们有角的头颅、带爪的手掌和长长的尾骨来看,那显然是邪魔的残留物。
众人的走动让空气开始流动,他们落下的钢靴也让地面微微震动。尽管这些动静非常小,但那些骸骨如同融化的雪人一样垮了下去,变了成地上一滩薄薄的骨粉。
“那不是恶魔尸体所特有的现象么?”布鲁托提出了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脸色惨白的小伊莎开口了,显然正处于高度惊吓的状态,“那扇铁门后是一间牢房,而这些恶魔是看守此地的狱卒。外面的死去的人类和精灵是来营救囚犯的,他们打败了牢房外的守卫,但这座监狱的主人却留下了威力强大的诅咒作为后手”
“非常合理,也许那就是事实的真相,或是真相的一部分。”精灵游侠点了点头,“而且那个向我们寻求帮助的女妖,生前多半就是被关在里面的囚犯。她的尸体应该在这扇门的后面,而那正是我们需要净化的目标。”
“门后有敌人么?”卡拉林向兰斯洛询问道,后者的感应能力在冒险中无数次的让他们提前对战斗做好了准备。
兰斯洛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但又很快睁开。
“不行,这扇金属门太厚了,我的感应能力无法穿透它。”
“爱洛提西雅,你的侦测邪恶能力有用么?”学者扭头看向魅魔圣武士,但脸上的表情先是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我也不行。”魅魔抖了抖自己的翅膀,这个动作和无翼生物的耸肩意义相近,“侦测型的能力无法穿过三尺厚的泥土、一尺厚的石头、一寸厚的金属或是薄薄的一层铅皮。很遗憾,深渊金属的性质和铅差不多,就算是狄摩高根本尊在那扇门后面,我也不可能侦测的出来。”
“但我有一种直觉,那个女妖就在门后。”兰斯洛从肩头抽出了自己的手半剑,幽幽的青光在剑刃上亮起,为原本漆黑的大厅带来了一些光源。所有人此刻都拥有天生或是药剂带来的黑暗视觉能力,微光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已是亮如白昼了。
早已配合默契的众人都知道兰斯洛拔剑意味着什么,即使是与他们一起旅行没多久的精灵王子,也不难理解这个动作的意义。牧师已经开始了小声的祈祷,学者从背包里取出了数张卷轴,其他人也都各自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和盾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当心了,我要开门了!”
兰斯洛将手半剑搭在自己肩上,空出左手开始结印。在精灵游侠惊讶的目光中,无数细小但坚韧的藤蔓从铁门周围的洞壁上钻出,如同一支支撬棍,开始推挤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
“跟你说过的吧,我大哥有施法能力。”矮人用一种酷酷的语气对阿克席安说道,仿佛对后者的大惊小怪十分鄙视。
“强。”精灵王子衷心的感叹道,“很少能见到穿盔甲的人能如此熟练的操控植物。你们知道的,那些德鲁伊对任何金属制品都深恶痛绝。”
不,我其实不知道。兰斯洛心里暗暗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