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家与自家敌对也不是一天两天,弟弟他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安倍久司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礼堂的中间,站在棺木前的男人。
对方的模样和安倍桂一很像,但是成熟的多,眉眼间蕴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安倍桂一的亲生父亲,现今安倍家的家主,安倍晴彦。
作为安倍家的当代家主,对方把持着家族中的绝大部分的权力,深受家神青罗的信任,家族中没有人敢挑衅他的威严。
他的独子安倍桂一性格懦弱,他本人却是绝对的威权主义者,手腕强硬,冷血无情。
甚至有人私下猜测说,就是因为他太强势,又对独子苛刻,才让安倍桂一变的胆小怕事,性格懦弱。
对于这些猜测,安倍晴彦从来没有理会过,反而是家神大人派使者严惩了传播这些话的人,以示对他的支持。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家神大人同样不喜欢性格懦弱的安倍桂一,想让他续弦生子,为家族培养新的继承人。
不过安倍晴彦没有同意,家神为他安排的人类和鬼族中的少女也全被他拒绝。
即便那是家神大人下的命令,也没能让他改变想法。
家族中的很多人也因为此认为,他的亡妻生前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安倍桂一。
他不再续弦生子,是想让安倍桂一继承家主之位。
也不知道桂一这孩子的死,会不会带来别的变数,那些谋划家主继承人位置的家伙,说不定也是白忙一场。
安倍久司凝视着安倍晴彦,突然发现他转过了身,向着礼堂外走去,旁边的人纷纷让路。
哀悼礼还在进行,而且之后还有通夜式以及第二天的告别式,他作为桂一的父亲,理应在旁守灵。
但是家族正在筹备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对方就算离开,也没人敢说什么。
安倍久司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晴彦兄长,桂一的事情,还请节哀。”
安倍晴彦是他的宗家长兄,关系很近。
只是自己这一分家,并不在权力的中心,不然久作也不会没人关心。
安倍晴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
“久司,你想问我关于久作的事情?”
被直接戳破想法,安倍久司有些尴尬。
但是安倍久作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他的确很担心。
“是!”他马上回答。
“既然担心,那就好好准备家族的大事,等明天向神社发难,自己去把久作救出来。”安倍晴彦淡淡道。
“是!”安倍久司再次应道,同时心中一沉。
没错,家族准备的大事,就是在明天的二条城会议,向神社发动袭击,逼神主再次封印自我。
为了这件事,家族不仅说动了伊势神宫的神主,让其帮忙对付东京的良子神主,还唤醒了沉眠的三位鬼王,以此应对德川家和藤原家的家神。
家神大人和家主,则会分别对付那位虚弱的神主和神社的御神子。
至于那位神主的姘头,将由伊势神主姬巫女的式神,第四位鬼王,大狱丸来亲自解决。
除了这些,家族养的鬼族,也会参战,解决藤原家和德川家的家神使者。
等到这件事完成,京都乃至关西的局势将会彻底改变。
不会再有什么掌控关西的伏见稻荷大社,也不会再有什么御三家,安倍家会是京都的主人。
京都府警和府议会,也将会由安倍家掌控,那些小家族,认识到形势改变后,自然而然就会向安倍家效忠。
不过安倍久司有些担心安倍晴彦的状态,毕竟桂一是他的独子,还死在了这种时候。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安倍晴彦,却发现安倍晴彦回头看了一眼礼堂中的棺木,眼神冷漠,看不出来任何的波动。
仿佛躺在棺中的是个陌生人,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安倍久司愣了一下,也回头看了一眼棺木,又看向安倍晴彦。
他发现对方的目光和刚才完全不同,活像一头失去了独子的雄狮,压抑着愤怒,随时会择人而噬。
是错觉吗?
安倍久司怔然,但是安倍晴彦已经向转身向外走去,几个家族护卫跟在对方身后,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安倍家,家族墓地。
司机稳稳的将车停在外面,为安倍晴彦打开车门,等候他下车。
他拿起身旁的一束白花,走向墓地中的小路。
安保们跟了一段路,最后停下脚步,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家主是来看他的妻子和妹妹的,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情,没人开口打破此时的静穆。
虽然一般人很难相信,冷血无情的安倍家主,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墓地,为亡妻和妹妹扫墓,尤其是后者。
毕竟,对方是家主亲手所杀。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家主还没有继承家主的位置,和他的妹妹一样只是神社中的事务官。
然而家主的那位妹妹,却和藤原家的一位事务官走的很近。
这让当时的家族长辈们无法接受。
安倍家,藤原家,德川家虽然同为御三家,却彼此对立,尤其是藤原家,近乎敌对,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结果也正如那些悲剧的故事一般,家主的妹妹为了反抗,和藤原家的那位事务官私奔。
家主在失望和愤怒之下,亲自追杀,最后更是当着家神使者的面,亲手处死了妹妹,连藤原家的那位事务官都没放过。
最后还是藤原家出面道歉,赎回了那位事务官。
家族不仅保住了面子,还压了藤原家一头。
家神大人也因为家主对家族利益的维护,以及为家族舍弃亲情的觉悟,认可了他。
最后家主他凭借着手腕和力量,坐上了家主的宝座。
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来给亡妻和妹妹扫墓,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假仁假义,惺惺作态。
护卫们看着安倍晴彦远去的背影,默然无语。
安倍晴彦一个人走到了一座墓碑前,弯腰将手中的花束放下,默然站立了一分钟,最后才来到一个小小的无名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