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坦白(第三更)

她轻弹手指,微微摇晃,弹出一缕黑色的幽光。

“刚才是我为你准备好的幻境,现在也只是过去了一瞬间。”

“幻境之中,皆为心之所想。”

“倘若相信自己,即使面对神明,也能将之弑杀。”

“如果畏手畏脚,就算敌人只是个普通人,也难以战胜。”

“你敢挑战自己,很好,很不错。”

“要是你刚才畏畏缩缩,或是不再压制感悟,怀疑自己,那就说明你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你在变强的道路上,也走不了多远。”

她轻轻一笑,但是笑容冰冷。

“我说这些,不代表我认可了你。”

“倒不如说,我更讨厌你了。”

她挥了挥手,身上骤然浮现出了冲天的黑色雾气,九条猫尾升腾而起,远比幻境之中更加庞大修长。

森川羽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她说讨厌他,突然眼神一惊。

她的一条猫尾延伸向半空,已经向他轰然砸下,声势比刚才更加迅疾猛烈,即便是视线竭力跟随也只能看到残影。

他匆忙两手架起鹤丸,却双臂一沉,身形骤降,硬生生砸穿脚下的大瞭望塔顶层,整个人掉到了里面。

他落地站稳,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再次多了一道残影。

她的猫尾已经穿了进来,卷着他的身体,将他直接拍到了顶层,又硬生生的顶穿天花板,带到了上面,捏在半空之中,用力握紧。

“呵,从幻境来到现实,你不会还以为能对抗我吧?剑豪桑?”

她看着他的样子,冷冷一笑,骤然卷紧了尾巴。

森川羽一只手持着鹤丸,另一只手被卷在尾巴里面,说不出话。

他感觉浅香变得有些不正常。

明明只是一场约定好的比试,却好像激起了她的愤怒,让她找到了发泄口,把怒火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想睡觉被他打扰了?

不应该吧,毕竟她说的是更讨厌他了,也就是说她原本就讨厌他。

他用力撑着她的尾巴,却撑不开,甚至纹丝不动。

“还妄图挣扎?”浅香皱起了眉。

“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啊。”

“明明就只是个人类,却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力量,总是去做超出身份的事情。”

“你要是乖乖的什么都不做该有多好,既然被良子大人选中了,就等着继承她的地位和力量不就好了?”

“结果你却做了那么多的事。”

“杀死上杉家的人,斩杀一色家的家神,发现那个混蛋的阴谋,还在意识海中和御津子大人弑杀了祂。”

“如果不是这样,你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让御津子大人动心,让她牵挂,让她不得不留下来面对现实。”

“要是她离开的话,就不必再面对痛苦,也不用在京都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收拾那一堆烂摊子。”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家伙。”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只有你。”

“但你这个家伙,却连回答我的问题都不敢,也不敢承认和她的关系。”

“既然你什么都不敢,那你当时拦着她做什么?为了让她面对一个人留在世界上的痛苦吗?”

她越说越愤怒,身上的黑雾升腾着,向着周围四溢。

森川羽眼神凝重。

不只是她的气势,在她的头顶,那份决意“罪赎”,也仿佛燃烧了起来。

突然,森川羽感觉身体突然失重,坠了下去。

浅香的尾巴松开了他,让他落了下来,站到了顶层上,自己却转身向上飞去,很快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森川羽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抬头向上看去,却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越变越大,空气中也传来了隆隆的破空声。

那是塔尖的天线!

她居然掰断了塔尖天线!?

森川羽眼皮乱跳,他猛的跳开,下一刻眼前便是飞速擦过的白色的残影,脸庞甚至能感觉到冲过来的气浪。

他连思考被砸中了会怎么都来不及,就感觉到了脚下在陷落。

那根数十米长的天线柱砸穿了半边的大瞭望塔,连带着整个瞭望台的结构都扭曲破坏,向下塌陷。

“你不是想要和我击剑吗?”

“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浅香的身影再次出现,其中一条尾巴卷向那根巨大的天线,向着他抡了过来,中途连带着塔身都直接扫断,耳边传来隆隆刺耳的钢铁声响。

淦,这下真成击剑了。

森川羽脑子里突然升起整个念头,下一个整个人被直接砸中,抛飞出去,向着大地坠落。

不,这不是击剑,这是棒球。

他心底又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声音,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他竭力睁开眼睛,在失重感带来的危机和昏暗的目光中,看到了浅香飞在半空中身影。

他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鹤丸。

狂风绝息斩!

呼呼的风声中,他的身体停了下来,下一刻,向着浅香疾风而去,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不指望这次能攻击到她,只想找回自己反击的节奏。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只大猫猫的决意全在大狐狸的身上,她的罪赎,也只是想要大狐狸得到解脱。

自己唤回了大狐狸对生的渴望,在她的眼中只是对大狐狸的伤害。

自己昨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被她当成懦弱。

这次自己发起的邀战,则成了她愤怒的发泄口。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形穿梭横斩,撞上了她的猫尾,被强行停止,浮在了半空。

“你说我不敢,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敢?”

他瞪着浅香,沉声低喝。

“我只是不知道,大狐狸她心中到底怎么想,怎么看待我。”

“如果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又向她表示喜欢,岂不是给她增添烦恼?”

“你要这样想的话,那你可真是迟钝。”浅香目光嘲讽的看着他。

“你以为御津子大人还能依靠谁?”

“良子大人吗?”

“不,一直以来熟悉良子大人的只是那个混蛋神明,御津子大人只能短暂的影响祂的思维,又不是真的和良子大人成了朋友。”

“你的那个妻子,以前虽然是她的朋友,但现在只是把她当做必须防备的插足者。”

“她被封印了九百多年,真正熟悉她的人早已不存在,只有我这么一个曾经犯下大错,伤害过她的人还在她的身侧。”

“她还能依靠谁?她能依靠的只有你!”

“你现在虽然弱小,但是却不甘弱小,一直在成长,又并非依靠良子的力量传承。”

“就算没有良子,你也迟早有一天能站在她的身旁。”

“人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一个普通人类,居然拥有这样的可能,而且你居然不珍惜,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