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
御津子看了森川羽一眼，目光转向下方，抬手指了指下面正在被狐火燃烧的宫殿。
“就在这里，现在已经被我彻底压制，陷入沉眠了。”
她轻弹手指，燃烧着的宫殿缓缓的消散，一点一点的崩解，显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尊金色的神位，底座有些残损，满是裂痕，上面坐着一位庞大的巨人，与森川羽在历史残影中见到的稻荷神很是相像。
但与当时不同的是，祂现在已经有了具体的模样，不再是无面的巨人。
森川羽看着祂现在的样子，微微吃惊。
虽然祂的身形巨大，但却是少女的样子，一袭白发，披散在神座上，面容精致妩媚，脸蛋白净，闭着眼睛，神位四周簇拥着九条洁白修长的巨大狐尾。
不是稻荷神吗？怎么变成白毛九尾狐了？
森川羽眨了眨眼。
等等上次玉藻前，好像就是白毛九尾狐？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历史残影中看到的玉藻前，还有对方丑萌丑萌的样子，以及那对画出来的眉毛。
要是她去掉那个奇怪的蚕眉妆，用现代人的审美化形，再长大个几岁，应该就是现在的模样。
稻荷神说祂融合了玉藻前的力量，所以祂现在就是用的玉藻前的身体？
这就是现代人审美的玉藻前？
是挺好看，让人有些动心。
但是他很清楚，这副形象下的并非玉藻前，而是融合了玉藻前力量，又想借体还魂，谋害御津子的稻荷神。
对于这种家伙，他没有半点好感，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森川羽按住了腰间鹤丸的刀柄，手指顶住刀锷，刀身微微弹出。
御津子的目光回到了他的身上，又看了一眼他按在鹤丸上的右手，微微一怔。
“你想杀祂？”
森川羽点了点头。
这个混蛋神明，为了延续自身的存在，以人类为棋子，逼迫御津子，继承祂的神位，令人恶心作呕。
如果祂只是想延续自身，森川羽并不想管祂。
但祂却挑唆御津子的矮人玉藻前，由此毁灭了平安京。
虽然大狐狸后面重建了它，也救回了很多人，但是死去的人却更多！
他一想到当时的惨像，耳边就仿佛出现了废墟中的哭喊，以及一张张在茫然中死去的脸。
那些都是祂的子民，却因为祂的私欲和粗暴的手段，被毫不留情的舍弃。
哪怕到了现代，祂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命令浅香催化猫妖，带着家神使者，来到东京待命，准备杀戮。
虽然这一次因为浅香弃暗投明，东京安然无事，但那也是因为浅香，而非祂
祂过了千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贪婪而无情。
这样的恶徒，活下去只会遗祸无穷。
森川羽深呼吸了一口气，拔出了刀，却见御津子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手。
她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神座上的稻荷神，眼神复杂。
森川羽微微一怔。
大狐狸怎么了？
她这个样子，难道是不想杀稻荷神？
森川羽也看向神座上的稻荷神，看着祂现在这张玉藻前的脸。
她双眼紧闭，睫毛交错，眉头微皱，胸前微微起伏，双腿绞在一起，像是在睡梦中挣扎，又没有办法挣脱。
大狐狸把祂看做玉藻前了？
稻荷神好像也说过，当时祂用玉藻前的形象作恶，控制一名藤原家的少女，还由此挑起了一场战乱，逼迫她自我封印，只使用化身。
她接受了祂的条件，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难道现在又要重演那次的事情了？
森川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御津子，盯着她的脸，叹了口气。
稻荷神并非玉藻前，现在也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逼迫她，让她不忍心动手。
她现在这样，反而让森川羽觉得她越发可怜。
稻荷神这个混蛋，果然该死。
他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该怎么开口，劝说御津子，认清现实。
御津子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退后了一步，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这副纠结的样子，是觉得我把祂当成玉藻，难以下手吗？”
森川羽点头，又摇了摇头。
“唉，你啊。”御津子轻轻一叹。
“请至少对我有一点信心啊。”
“我再怎么说，也吃了那么多亏了，早就知道祂融合玉藻力量的目的。”
“现在的祂，只是在顶着玉藻形象为祸，要挟与我。我不会把她当成玉藻，而且要不是祂，玉藻也不会离我而去。”
“我也想让祂死，让祂付出代价。”
“你想替我报仇杀祂，我很开心，但祂终归是神明，你以人类之躯将祂弑杀，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想要亲手杀死祂。”
她转过了身，额头浮现出金色的星芒，身后延伸出了金色的狐尾，一条一条的缓缓浮现，逐渐占据了森川羽的视线。
“良子来我这里前，有没有和你说过？”
“我当时用潜意识驱使祂去东京，是因为我想要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森川羽问道，松开了握着鹤丸的右手。
虽然他有些心疼经验，但要是御津子想杀稻荷神，那也没办法。
他又不是为了经验不认人的混蛋，拿经验也只是是为了变强，守护身边的人。
大狐狸和他现在算是战友，以后自己当了神主，也肯定会有往来，说不定会成为好友。
稻荷神是她的死敌，伤害了她那么多，她想要亲手复仇，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自己为了这份经验，花言巧语欺骗她，那么来日，未必不会为了经验去欺骗，甚至去伤害别人，乃至亲近自己的人。
那他和稻荷神那种贪婪无情的混蛋，又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一份经验吗，大不了以后加班，晚上蒙面，把犯罪分子全部扫一遍，再去打一遍全日本剑道锦标赛，当一次“大魔王”，调剂下心情。
森川羽心里半开玩笑的说服自己，目光投向御津子的脸，却发现她的眼神变了，眼帘低垂，眉头微皱，很是感伤。
不是说想要的东西吗，她怎么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