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隆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指着地上的石头对少年掷弹兵的头儿说道:“小子,告诉你个秘密吧,不是飞雷厉害,是这石头的功劳。”
“石头?”同样灰头土脸的唐茂华弯腰捡起块石头,又看了看几十步外血肉横飞的火牛群,“大帅是说,牛群是被飞雷炸出的石头打倒的?”
“对,”张亦隆本想带着唐茂华近距离看一下横七竖八的牛尸,可考虑到万一有没死透的火牛跳起来和自己玩个同归于尽就没意思了,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唐茂华,不值得冒险,只好站在百步开外指着牛尸对唐茂华说道:“飞雷的威力是不小,可是只有四枚,对付如此庞大的火牛群还是不够保险。”
“所以我让你们去捡大小合适的石头,就是要用飞雷爆炸的威力将这些石头抛向火牛群。这些牛身上也披挂什么值得一提的盔甲,抛出去的石头足以在五十步的距离内把它们打得血肉横飞。”
“你看,那头冲在最前面的公牛就是被飞雷抛出去的石块直接击穿了脑袋。只有在瞬间把冲在最前面的公牛全部打倒,才能让后面的牛群掉头冲出峡谷。”
唐茂华眼神一亮,“大帅,我懂了!你是用石块把飞雷的杀伤范围增大到整个峡谷。这样才能挡住火牛群。”
“没错,”张亦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咱们这次来得仓促,带得飞雷太少了,如果一次在这里全部用掉了,万一有个变化,我们就没有后手了。”
“行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我们上山吧。”张亦隆十分担心山包上的战事,自己刚才应该把更多的人手留在山包上,没想到飞雷制成的抛石雷效果这么好,之前还在担心万一抛石效果不好,还得让唐茂华他们再投一轮手榴弹,看来自己是有些谨慎过头了。
就算有了十成十的心里准备,可等张亦隆和唐茂华走上山包后,还是对战场的血腥程度大感吃惊。
顾不得和一丈红客套几句,张亦隆赶紧下令少年侍卫和少年掷弹兵集合,这可是振威军未来的希望所在,绝对不在这种战斗中损失太大,否则就是绝对的得不偿失了!
很快,少年们互相搀扶着集结在张亦隆面前,排了一个很不整齐的横队。
邱成前出一步,立正行礼道:“张大帅!侍卫重伤二人,轻伤七人。掷弹兵队轻伤三人!”
张亦隆眉头一皱,山包上的少年侍卫们个个带伤,看来战事的惨烈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伤员怎么样了?”
“回大帅,都包扎好了。”说到这里,邱成就会感激的眼神看向张亦隆。眼前的这位大人,在离开苏木沁板申时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的是洁净的白布、小刀、五粒金创药。受伤后只要吃下金创药就能止住出血,再用白布包扎伤口,如果条件允许,还要用热水或是烈酒清洗伤口。
听说光是从那个黑心郎中那里购买这些秘制的金创药,张大帅就出了1000多两银子!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张亦隆挥手示意他们解散,原地休息,自己带着邱成和杨元标来到二名重伤员的身边。
其中一人就是被梁正仲一刀砍在了胸口,另一人是肩膀中了一刀。
张亦隆最担心就是胸口中刀的少年,虽然说鳞甲背心和钢网甲成功的挡住了梁正仲势大力沉的一刀,但会不会造成少年内脏挫伤,甚至是骨折,不好说。
解开少年的衣襟后,一道醒目的紫痕出现在众人眼前,张亦隆暗叹一声,劈出这刀的人确实力气很足,看来这人天天吃肉喝奶真的是可以增长力气啊。
伸手轻轻在紫痕上按了几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没有X光机等一众现代医学技术,自己也没有透视神功的前提下,作为非专业医疗人员的张亦隆能做的实际上是非常有限的。
真要是内脏受伤或是胸骨骨折,就现在明末草原上的医疗条件,根本不可能治得好。穿越三人组从21世纪带来的那几个急救包根本处理不了那样的伤势。
万幸的是,经过张亦隆简单的检查,少年的伤势确实不轻,可也没有担心的那么重,肯定是没有骨折,至于会不会有内脏挫伤,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接下来的处理就比较简单了,口服止血药,静卧休养,听天由命。
肩膀中刀的少年情况就比较麻烦了,张亦隆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肩胛骨骨折了,这个就不是张亦隆能治疗的了,给少年服下二粒止痛药后,张亦隆就只能去找一丈红了,把重伤员送回苏木沁板申是不现实的,更何况,现在也抽不出足够的人手。
相比张亦隆的亲力亲为,一丈红没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伤员,马匪就是马匪,能动的自己包扎伤口,不能动的只能让同伴帮着简单包扎一下,然后等着山谷里的人来帮着处理,反正只要打赢了一切都好说。
张亦隆找到一丈红时,她正在召集还能战斗的马匪,只要山下疯狂乱窜的火牛群一消停,就要马上带着马匪们从山下杀下去,那个时候的高家商队必然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只不过让一丈红有些失望的是,能马上投入撕杀的马匪只有区区十余人,剩下的马匪就算是伤势不重,也不可能马上投入战斗。可只带这么点人马真要冲下山去,一丈红是没有必胜把握的。
高家商队营地此时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可候老镖头仍带着三十多人死死的护住位于营地中央的高志节等人,只要这些人没被火牛群冲散,以区区十余人下山冲杀,就算是能赢,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以当张亦隆来到一丈红身边时,已经把青锋上的鲜血擦净的大当家冷静的问了一句:“张大人,你那边能抽出多少人?”
“想要最后一击吗?”张亦隆也看到了山下极度的混乱,三十几只陷入狂暴的公牛在营地之中来回冲撞,不只是把人挑上半空,就连数量稍轻的大车都被它们撞翻在地,至于人就更不用提了,字面意义上的挨着就伤碰着就亡。
整个营地一片鬼哭狼嚎,哭喊声都能传到山包上。大片喷溅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人的还是牛的,或是其他大牲口的。
营地中唯一有秩序的就是中央牛皮大帐篷处,从山包往下看去,牛皮大帐篷外是三层如林的枪阵,这让张亦隆很有些惊讶。
“让我看看,”张亦隆伸手向一丈红要过17式单兵望远镜,一边看一边说:“六十多人的枪阵。哦,是二层,最后一层是拿着棍棒的家丁,看来是充数的。”
“不过,里面到是混了二十几个弓箭手,还有二杆鸟铳。”张亦隆直接否定了一丈红的想法,“我觉得就咱们现在的人马冲下去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丈红听到张亦隆的话,虽不感到意外,可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等他们把人马收拢起来,只会更加难打。你手下扔的火弹效果那么好,破开枪阵不难吧。”
“当然不难,不过白天正面冲击风险太大了,””张亦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在峡谷里炸火牛群的飞雷还有几个,晚上给他们营地中间来一发,他们明天应该会派人来谈判了。”
一丈红看了看身后几乎个个带伤的马匪,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张亦隆点手叫过一个轻伤的马匪,“你找一个能走的商队护卫,让他下山传话,让他们派人上山抬伤员和收尸体。”
听闻此言,所有马匪都看向张亦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