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ZANG KOM LU

“您还真是不会心疼人啊,神女大人。”殷北卿忍着疼阴阳怪气。

“我只是不能再惯着你了。”颜钰手探到她额头碰碰,确认她体温正常后说,“先睡一会儿,醒来记得重新抹一遍药,我就放在桌子上。”

“为什么要记得。”殷北卿拽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

颜钰生怕压到她的伤口,连忙另一只也抽回来撑在床板上,低头,罪魁祸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陪着我不行么。”

只要是她用这样的语气提出的诉求,颜钰似乎都拒绝不了。

从前是,往后更是。

她认命地叹一口气,手掌盖到殷北卿的眼皮上,“睡吧,我就在屋里待着。”

“可我想你在我身旁待着。”殷北卿拍拍旁边的位置。

“……”

捕捉到颜钰眼底的松动,殷北卿笑着挺起身,在她下巴上轻咬一下,没用多大力气却麻了对方半边身子。

“好不好?”

“躺下。”颜钰控制自己声音让它听起来还是足够冷静的,手指摁着不安分的某人压回床上,“刚涂好药少动来动去。”

殷北卿乖乖躺回去,视线却一直勾着她,好像她不答应就不肯闭眼。

“就睡一会儿。”颜钰脱掉外衣和鞋,在她身旁躺下。

只是正好犯困罢了

……

谁知道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外头都没人敢来叫醒她们,就只有妫蔹进来送了几次热饭菜。

殷北卿中间醒过几次,每次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看到颜钰靠着自己睡得香甜的模样,她也就一直待在原地不出声不动弹。

她就这样盯着颜钰的睡脸,操控自己的呼吸合上她的节拍,自己给自己催眠似的,再次陷入睡眠。

颜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她总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但睁眼看见旁边姿势都没怎么动过的人,会产生一种自己只是假寐了几分钟的错觉。

她掀开殷北卿腹部的衣服,看见那已经开始重新融合的皮肉点点头,站起来准备再替她上一次药膏。

起身的动静惊扰了闭着眼的人,殷北卿勾住她的腰,十分有警惕性地问,“去哪?”

“哪儿都不去。”颜钰拍拍她的手,示意松开,“只是拿个药膏。”

殷北卿这才松开手,眼睛黏在她背影上,盯着她走到桌边又盯着她走回来,那架势似乎生怕一眨眼颜钰就消失不见了。

颜钰当时就感觉自己好像那给嗷嗷待哺的幼鸟送吃食的老母亲,她哪里是抱了个对象,分明是供了个祖宗。

殷北卿自觉地解开衣服,把腰露出来,漫不经心地提问,“对了,你为什么对周村的事这么了解?”

颜钰搓热手指去沾药膏,“之前在御灵的一位老师,给了我很多资料。”

“谁。”这语气再重点,和抓奸没分别了。

“教通识课的。”颜钰回想着说,“你应该也见过,我们一起上过她的课。”

“她?”

殷北卿的确有点印象,主要是当时那堂课有个回答问题的学生疯狂往她的雷点上撞,令人记忆深刻,最后还是那位老师出来说了句勉强能听的公道话才算结束。

“她私下对周村有些研究,所以我就拜托她分享我一些图书馆没有的资料,她人很好没有拒绝。”

殷北卿点点头,得到答案之后她也就不感兴趣了。

颜钰涂着药膏若有所思,“既然你已经知道周村的事,那如果嬴梵她……”

“随便她。”殷北卿以接话的方式打断颜钰之后的话。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随便。”

殷北卿右手伸过去勾住她的,“能猜到。”

“你确定?”

从前嬴梵是无家可归又受人欺辱,才会跟着在琅迭谷住下,可现在她有了母亲,有了家,也许留在琅迭谷对她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

这点殷北卿很清楚。

“少她一个,琅迭谷就少一张吃饭的嘴,没什么不好的。”她表情瞧着洒脱,眸底却暗沉沉的。

颜钰心里知道,这犟脾气说的和想的肯定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当嬴梵是个可有可无的成员,殷北卿刚才打架的时候就不会下不了狠手,更不会不怕麻烦地在得知对方死亡预言的时候,每晚特训。

她看破不说破,因为不指望在嘴硬的人那,找自己想听的答案。

涂好药,两人用灵法把菜热了一下,刚吃小半碗,外边的人听见动静打开门进来。

“嘿嘿,老大。”嬴梵牵着她妈妈的手站在门口,那笑脸比过年贴在门口的童娃剪纸都喜庆。

殷北卿眼都没抬,“是舞没跳尽兴还是白饭没吃够。”

言下之意,没事就离她视线远一点。

“怎么这么说,我是专门在等您休息好呢。”

“等我做什么。”

“把我妈介绍给你啊!”嬴梵满脸红光,瞧那样估计前面已经拉着自己妈妈的手和一圈人都挨个炫耀过了。

殷北卿抄起整只鹿腿,牙狠狠撕下一块,“已经看见了。”

“别嘛,你俩交流交流,我妈可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啦。”

“这孩子。”陈沫从嬴梵身后走出来,“我无意冒犯,只是听嬴梵说您一直没有嫌弃地收留她,所以……”

“所以你这个当妈的想替她补偿我点什么?”殷北卿只眼一抬,银眸中的凌厉自然显露。

她语气不够友善态度也显得有些不太尊重,但这就是她对外人的方式,不会因为她是谁的母亲就会有所改变。

“她刚睡醒,有些起床气。”颜钰站起来,手轻轻在殷北卿后脑勺上拍一下,迎上去牵起陈沫的手,“让她先吃吧,我陪您到外面说会儿。”

“诶!好。”

陈沫支开了嬴梵,拉着颜钰到边界线的海岸坐下。

风从海平面上吹过来,将两人的长发扯乱,颜钰拢起发,偏头对陈沫露出一个笑,率先打开话题,“您一定有很多好奇的。”

“是。”颜钰看上去要好接近得多,陈沫说话也直接起来,“我那时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走的,根本没想到还会有睁开眼拥抱自己女儿的机会,您的恩德我永远不会忘,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提。”

“算不上什么恩德,只是做不到对嬴梵的母亲见死不救罢了。”

“所以,您真是传说中的神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起死回生?”关于神女的传说陈沫知道,她当时也只是当神话故事来听,笑过就忘了。

颜钰摇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太认命的那种,她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

“对了,您可以不用那么拘谨,直接喊我名字就行,我叫颜钰。”

“那小钰你也别对我一口一个‘您’了,阿姨听着别扭。”

颜钰侧目,视线落在她如同剥壳鸡蛋一般光滑的脸上,“对着你喊阿姨,我可喊不出来。”

陈沫哈哈一笑,“是你那药神奇,我年轻的时候皮肤还没这好呢,毕竟是个成天在海边晒网打渔的粗人。”

颜钰勾起唇角,跟着她一块笑,“除了药的事,应该还有其他事想问的吧。”

“还是瞒不过你。”陈沫稍稍收敛表情,“就是你的那位伴侣,她对嬴梵很好我是知道,可我感觉她似乎对我的出现不太欢迎,我想报答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她不开心。”

说完她好像察觉自己话里有些不妥当的部分,又立刻解释,“我看见你和她印着血契还以为你们已经……如果不是的话,我为我的冒犯向你道歉。”

“不用。”颜钰目光望向海平面,嗓音柔柔的,“她的确是我爱人。”

她随手捡起一只贝壳丢进海里,“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因为她想的也没有那么多。”

当初殷北卿把嬴梵救下来,可没指望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她做那些,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还是说你想将嬴梵带走,所以对她难以开口?”

“当然不是!”陈沫摇头,“我不想过多地干涉那孩子的生活,她已经这么大了,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妈妈,能得到陪在她身边的机会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也知道,她对嬴梵那样真诚,一定是个不求回报的好人,但她替我照顾嬴梵这么多年,我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什么,所以想要补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颜钰低头浅笑,“她只是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所以才会下意识把你的示好当做别有目的的交换。”

“那我该怎么做。”

“只要是真心的感谢就够了,她看上去不好说话,其实心软得很。”

“是吗,哈哈哈……”确定不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陈沫回想刚才殷北卿一下就让自己浑身汗毛竖起的眼神,对颜钰的话表现出十分明显的怀疑。

“是。”

陈沫和颜钰一同随着这道沉冷的嗓音回头,身后站着的人,还真是她们话里的曹操。

颜钰对她伸出手,“什么时候来的。”

殷北卿握住她,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唇贴到她耳廓,“从那句‘她的确是我爱人’开始。”

一旁的陈沫陷入沉默:我站这是不是有点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