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军阵地前，一名白马卫来到世里翎羽身旁小声禀报。
闻言，世里翎羽的眉头顿时便紧紧皱起，略作思索后，说道：“先将那五人控制起来，等大元帅定夺。”
“是！”
那名白马卫应声退下，将那五名回来的斥候绑了起来，带到阵前听候发落。
被绑的时候，这五名斥候没有明显的情绪反应，也没有反抗，几为顺从，这使得那名白马卫感觉更为古怪。
想来换做任何正常人，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帮了起来，不说反抗，情绪上的不满肯定还是会有的。
但偏偏从这五人身上，看不到半点不满。
这，很不正常！
这边，世里翎羽来到耶律尧光的身旁禀报道：“大元帅，有斥候来报，在肃云山发现晋军踪迹，但白马卫发现，回来的斥候有些反常！”
“回来的斥候有些反常？”
耶律尧光闻言一愣，有些不太理解世里翎羽的这句话。
什么叫回来的斥候有些反常？难道他契丹军斥候出去查探一番就能叛变不成？
就现在这时候，除了虚张声势之外，谁会在几个斥候身上下功夫？
“说话方式与行为都有些异于常人，应当是被人用某种手段控制了。”
世里翎羽根据那名白马卫所禀报的内容解释，又附上了自己的猜测。
“哦？带上来瞧瞧！”
耶律尧光嘴角笑容玩味，原本他是没什么兴趣的，几个斥候而已，既然有反常，杀掉便是。
世里翎羽的猜测，却是让他来了兴致。
就目前而言，他的敌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耶律倍，一个是李星云。
斩了耶律海里、耶律苏与耶律颇德三人之后，耶律倍已是难以插手此战。
那么，现在会跳出来插手此战的，便只有李星云了。
他倒是看看李星云想耍什么花样，想保云州城，保岐王李茂贞，不立即派兵驰援，在这里耍小手段。
过了一会儿，白马卫将五名斥候带到了耶律尧光的面前。
耶律尧光于战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看去，还未等他看出世里翎羽所说的异常。
那被捆绑住跪在地上的五名斥候便齐齐抬头，朝着耶律尧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齐声道：“耶律尧光，我来了，你可不要落荒而逃！”
话音落下，这五人身体便毫无预兆的炸裂开来，离开身体的血肉顷刻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的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
世里翎羽从这五人抬头直呼耶律尧光本名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形一闪挡在了耶律尧光前方。
抬手，一股无形气劲自其体内涌出，形成一个气罩将她与耶律尧光护在其中。
漆黑如墨的血肉溅射在上面，便被气劲自行弹开。
在这气罩的护持下，两人未曾沾染上一丝一毫那般漆黑如墨的血肉，周围的其余人却是没有这般好运了。
特别是带着方才那五名斥候过来的五名白马卫，更是首当其冲。
事情实在来得太过突兀，除却世里翎羽之外，他们都没有反应得过来。
一身银白铠甲，身后仍是银白，身前却是漆黑一片，就好似一条并不规则的分割线将光明与黑暗区分开来。
身后的铠甲银光流转，熠熠生辉！
而身前，漆黑如墨的血液在上面流淌，如墨泥般的血肉刮在上面，向一个个恶心的黑疙瘩。
强烈的视觉冲击将他们的震惊与恐惧凝固在来上，可随后而来的恶臭，却是在刹那间将他们的脸色变得极度扭曲。
“呕”
“呕”
“呕”
······
五名首当其冲的白马卫遏制不住的伏地作呕，那一声大过一声的作呕声，那深深抠进地面双手，那不断从他们口中吐出的未消化的食物、苦水、乃至是胃酸，彷佛要把整个胃乃至是肠子都吐出来。
他们很想克制自己，但这股恶臭彷佛直指灵魂深处，实在难以抑制本能的生理反应。
耶律尧光与世里翎羽也是纷纷掩住口鼻，面色难堪，世里翎羽方才虽然挡下了那溅射的黑色血肉，却是没能拦下这股仿佛无孔不入的恶臭。
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涌，想要逆流而上，耶律尧光连忙御使着战马远离这恶臭之地。
世里翎羽仔细端详了那五名白马卫一会儿，见其除了呕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过激反应，这才跟着耶律尧光走远。
走出十数丈远，那股恶臭才彻底消失。
望着那仍在作呕的五名白马卫，耶律尧光放下掩住口鼻的手，脸色铁青：“李星云这畜生，纯粹就是想恶心本帅！”
世里翎羽也是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位李唐后裔恶心人的手段实在难以恭维。
正当两人觉得这是李星云恶心人的手段的时候，忽然，远处的那五名白马卫停止了呕吐，猛地起身，跪坐在地上，抬头望天。
一股黑烟从他们的身上袅袅升起，下一刻，那五具黑白二色的铠甲便突然垮了下来。
穿着铠甲的五名白马卫，就这么消失了，徒留五具铠甲。
与此同时，刚才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黑色血肉的白马卫开始惨叫、哀嚎起来。
沾染黑色血肉的部位，不论是铠甲还是血肉，都在消融，剧烈的痛楚刺激着他们早已麻木的神经，令他们发出了久违的声音。
“它们在蔓延，快砍掉沾染部位！”
有人发现身体上沾染的部位，不仅在消融血肉，更是有黑线在蔓延，连忙强忍着痛苦提醒。
这些白马卫也是狠人，有人直接从身上剜下一块血肉，有些则是直接砍下手掌甚至是手臂······
一时间，又是血洒当场。
世里翎羽目力极好，即便是在十数丈之远，也是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厉喝出声：“所有人，远离那片地方！”
并不需要世里翎羽的命令，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着附近的人带着伤员连忙远离。
一旁的耶律尧光却是开口说道：“过去看看！”
“大元帅，那里很危险！”
世里翎羽脸色阴沉如水，出声提醒。
“无妨，去看看！”
耶律尧光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无奈之下，世里翎羽值得遵从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