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谁解了我的酒

仙居镇,玄霄境域最西方的几个天梯之一,没有受到十年多年前凶兽入侵的太多冲击,人们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的街市格外繁华,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各种酒肆、茶店人满为患,从中不时地传出些叫卖声,给人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

白昊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边熟悉书上的草药图画,一边沿途对应采集了一些草药。走了两天,白昊等人才终于到达了仙居镇,已是傍晚,他们正走在仙居镇的街市上,准备先找家驿馆安顿下来。

“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在街上走了。”文音走在前面,白昊和小五紧紧地跟在后面。

“是啊,都快在山中呆了九个月了。”白昊想了想之前几个月的日子,附和道。

“这里比长留街繁华多了。”小五看了看周围人群的流动,突然冒出了一句。

小五说完,但也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便就悄悄地看了看文音。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但并没有持续多久,文音便被路旁一处景象所吸引。

“看,那是什么?”蔡文音指了指街边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像是围着个什么,周围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走,我们去看看。”白昊三人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只见人群中躺着一个老人,灰布烂衫,脸颊通红,手中拿着一个葫芦,葫芦口没被封住,醇厚的美酒从中缓慢溢出,洒满一地,浸湿了老人本不干净的衣服。

“他像是喝醉了。”文音说道。

小五向旁边围观的一男子问道:“这位兄台,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哦,他啊,醉仙居的常客,经常因为想要赊账被赶了出来,这次估计也是被扔出来了喽。”说完这男子便与周围的同伴哄笑起来。

“醉仙居?”

“醉仙居都不知道?外乡来的吧。这是仙居镇最好的酒家,往那边走二里路。”说完,那男子顿了顿,“欸,说到这儿,醉仙居离这儿有点距离啊,怎么会倒在这里,这附近不是域主府?”

“害,准是这老头喝醉了迷了路呗,大哥想这做甚,走走走,喝酒去!”周围的同伴便嘻笑着离去了。

白昊看了看老人的样子,转过头道,“文音姐,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在赶来的路上采的草药,其中就好像有一种叫做寻味草,放在鼻前,可以解酒。”

“哦对,有的。”文音两指点了点父亲给的储物手镯,从中捞出了一个包裹,包裹中装着各式草药。

这种装死物的储物装置并不稀有,白昊和小五各有一条储物腰带,也是蔡庸走前给的。

“嗯,大概是这个。”文音从中拿出了一个只有两片绿叶的植物,递给了白昊。

白昊接了过去,然后拿着他走到了那个醉酒老汉面前,将这两片叶子放在老者的鼻尖,稍微固定住。

白昊走了回来,“过一会他便会醒,走吧,醉仙居就在那边,我们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那老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额头,又敏锐地环视了周围:“哪个蠢货把老夫搞醒的,不知道醉一次不容易吗?!”他又摇了摇酒壶,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发现里面漏得没剩多少后,大叫了一声“我的酒啊!”

路边的行人被他这一叫惊了一下,都以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这个老人,并且有意识地绕开了他。

醉仙居。

白昊三人他们踏入了这个客栈,一进客栈,一股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一楼客堂是供往来行商吃食的地方,掠过客堂,可以看到一后门,还有一小院,穿过院子,还有许多阁楼。

“客官,您来啦,打尖儿还是住店,里面请。”一伙计看到有客来临,连忙迎了上来。

“我们住店。”

“得嘞,住店三位,这边请!”伙计一声吆喝,带着三人往后院走去。

两间紧挨着的房间,文音一间,白昊和小五一间。

“我打听到了,仙居镇上的那家灵铺离这儿不远,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过去。”小五出去了一趟,因为镇上只有一家灵铺,算是很顺利地知道了它的地点。

第二天一早,白昊等人就早早地往灵铺找去。

“往镇东边走十里路,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里已经远离了市集,来往行人并不多,白昊朝路边唯一的一个建筑看去,这是一个独栋木制建筑,屋檐上挂满了风铃,建筑两旁种满了桑树,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一种有着阔大叶子的绿色植物沿着墙根一直往上生长,覆盖了整个屋顶,各种小型飞鸟也就顺势在上面筑起了巢。

“走吧。”白昊等人往里面走去,从外面看仿佛这个灵铺并不大,但走了进去里面竟别有一番天地,从一楼的大厅顺着一个木制旋转楼梯往上望去,共有四层楼,每一层都有十几米的柜子,装着各式物品。

大厅中一个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灰布衫,独自扫着地,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好,我们想要几个物品。”白昊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并把一张图画递给少年。

少年看了看图画,皱着眉头“师傅出去了,你要的材料由师傅保管着,恐怕你们得改天再来了。”少年一脸歉意的样子,指了指中间柜台上挂着的一块木板,上面潦草地写着“外出,今日歇业。”几个字。

“那请问我们何时能来呢?”

少年拍了拍头,苦着个脸,“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师傅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啊,看来我们得改日再来了。”文音一脸遗憾道。

一连着六天,白昊等人都没有等到灵铺师傅的出现。

直到第七天,白昊等人再次来到灵铺的时候。

“你们来啦,我师傅回来了!”少年拱了拱手,将白昊等人引了进去。

大厅柜台后面的木制躺椅上,一灰布烂衫的老人半眯着眼正在小憩。

仔细看去,这老人俨然就是一周前躺在路边的醉酒老人。

“这不是一周前路边的那个老人?”文音小声惊呼一声,拉了拉两人的衣角。

老人的耳朵动了动,声音虽小,却也传到了老人的耳朵中。他突然睁开了眼,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白昊三人一会儿,指了指他们“你们认得我?”说完后,又想了一会儿,突然从旁边掏出了一种两片叶子的草药。

“这你们认不认识?”

“认识,寻味草。”白昊看到那两片叶子,答道。

“你们做的?”那老人从躺椅上坐起,双手扶着扶手,供着身子向前倾,问道。

“呃......是。”白昊摸不着头脑。

听完后,老人的眼睛逐步睁大,到最后变成了瞪眼,还一手将那寻味草扔了出去,然后走向他们,不仅如此,还弓着身子绕着白昊等人转了几圈,脚步急切,时而自顾自叹气,时而指向他们,咬牙切齿,感觉很生气的样子。

“你们。原来。原来是你们。解了老夫的酒。老夫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酒啊!”说着说着,他坐了回去,竟独自流下了泪来,还拿起了酒壶,一边哭一边喝酒,喝完酒又时不时笑几声,就这样,又哭又笑又喝酒的滑稽样子,在灵铺上演。

白昊三人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得不到答案,而后又看了看少年,少年摊了摊双手,表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昊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老先生,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们感到很抱歉,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几份材料。”

“要什么材料!你还好意思说,没看到我正伤心吗?去去去,今日歇业,老夫不做你们生意。”说完老人便准备将酒壶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但倒了倒,却只能倒出最后一滴酒。

老人感到没劲,但又看了看还站在那儿还没走的三个少年,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故意咳了一声,“想要东西嘛,也不是不行,但你们想要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平凡之物,也不能轻易给你们。”

“那要怎样才能?”文音问道。

“我这儿不收灵石,只收酒,而且是好酒,最好的酒。”

“最好的酒?”

“仙居镇最好的酒,一壶,弄到了就给你们你们想要的东西。”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完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看到老人睡下了,白昊三人值得先行离开。

就在他们刚跨出灵铺的大门,正准备走时,扫地少年小声地对他们说道,“听师傅以前说,最好的酒在域将府,你们可以去那儿想想办法。”

少年刚一说完,灵铺中就传来了一声大吼,“小傅!谁要你告诉他们的,给我滚进来扫地,一楼到四楼都给我扫一遍!”

白昊他们一脸歉意看着小傅。

小傅挠了挠头,憨笑道,更加小声地说到“没事,师傅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的。”

“扫不完不许吃午饭!”灵铺中又传来一声老人的怒吼。

“我还是先进去吧!”小傅一脸尴尬,老实地提着扫把跑了进去。

白昊看着灰溜溜跑进去的小傅,“走吧,咱们先回客栈想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