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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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张子柳杀父逃遁之后,张家无人做主,本该树倒猢狲散。但幸好红叶留了一个心眼,接走郎彦之时,她直接约见了张庆端的正妻,以保全张氏产业为砝码,将张庆端的死讯暂且按下不发。张夫人也未曾想到,自己看了十来年的养子居然狼子野心恩将仇报,正恨得牙根痒痒,只恨自己妇道人家无力报仇,见红叶立场一致,手段又亲善,也没挣扎几下就归顺了红叶。红叶详细查问了张家与温敦赫图合力组建的那只民兵团伙的情形,请张夫人拟张庆端笔迹写了一封信去暂行安抚,暗中亦命李厘着人看管这群野狼,以防生变。

善后完毕,金山镇暂无要事,红叶便带着昀汐与李厘一道回了大营,明面上继续布防,暗中将重点放在着手筹粮之事上。昀汐则回到自家帐中继续装病,私下将手下兵力的领导权转移到红叶手中。红叶也不推辞,只收了兵符,叮嘱昀汐养伤为要,也不陪他,只做自己分内事去了。

虽说是私下调动,但人多口杂,只半日过去便传了个人尽皆知。昀汐帐下本就门可罗雀,如此一来更是加倍的冷清。

三万人马中,只有穆瞳拎着一包草药,单枪匹马闯来看昀汐。

他屏退左右,大马金刀坐在床边,把草药往桌上一扔,撇了床上横卧的昀汐一眼,啧了一声:“哎,无情无义的女人呐……”

昀汐本闭目在床上养神,听他这么一叹,不由得唇角翘起:“顾影自怜了?”

穆瞳哼了一声:“别拖人下水。我是求仁得仁,可不像你,热脸贴冷屁股。”

昀汐闭着眼睛,淡淡道:“至少我不心痛。“

穆瞳红了脸:“你这张嘴啊……真是一点不认输。要不是看你和我同为天涯失恋人,我才懒得来看你。跟你说,龙珩去找小叶子提亲了。后天是吉时良辰,龙家大小姐就正式被楚天盟李盟主收编了。成亲之后,第一件就要找你的事。”

昀汐微微一笑:“我手上已无兵权,就算欲加之罪也找不到借口。无非是对我冷待些,无妨。”

穆瞳哈哈一笑:“看得很开呀。李厘顾忌身份,没有把柄当然暂时不会对你如何,可他手下呢?你这么个高贵习惯了的人,受得了这个气?不如这样,你求求我,我帮你担待些,也省得你受胯下之辱。”

昀汐淡然道:“自己一屁股烂账,还有精力管别人的闲事?”

穆瞳撇嘴道:“活该你当马屁精,活该她看不上你。”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昀汐缓缓睁开眼,淡淡道:“就不想知道娜仁的下落?”

穆瞳定住脚步,凝神片刻,笑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后悔不是我的作风。”

昀汐又闭上眼:“这就对了。做好眼前的事,未来自然可期。”

穆瞳笑了一声:“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行了,多保重吧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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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李厘处。待李厘送走了龙今月,李浅才悄悄前来。

“听说穆瞳去看萧昀汐了?”李厘低声问。

李浅哼了一声:“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李厘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怎么?你心里对他有看法?吃飞醋也要有度。”

李浅摸摸头,道:“那倒谈不上。我只是烦他还对萧昀汐……大哥,你说咱们要是有朝一日真对付萧昀汐的话,穆瞳会站在谁那一边?“

李厘淡然道:”他是聪明人,又和萧昀汐没什么大交情,他谁也不会站。”

李浅撇嘴道:“那神红叶呢?穆瞳能连她也不管?”

李厘眼睛抬了一抬,声调一如既往:“……你这想法很危险。”

李浅笑了笑:“大哥……你知道,我就服你,除了你,我谁也不服。她神红叶一直捧着大哥还则罢了,若是对不起咱们,我……”

李厘咳嗽一声:“低声。你就这点子耐性。”

李浅道:“大哥,我要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还顾念着与神红叶情分?”

李厘沉思片刻,道:“只要她不和萧昀汐站在一起,我自不会动她。”

李浅笑道:“既然大哥如此说,我也只能听着。幸好她还算懂事,主动收了萧昀汐的虎符,看这样子,她也是忌惮萧昀汐的力量。”

看着李浅的笑脸,李厘只板着一张冷面:“若萧昀汐不肯给,你觉得她能收得如此容易?”

李浅一怔:“大哥的意思是……是萧昀汐主动让权?”他想了一想,随即笑了,”无非是神红叶在他身上下了功夫。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落魄如萧昀汐。“

李厘道:“连你都知道进取,更何况萧昀汐?我只觉得事有蹊跷,但没有证据。如今他交了兵权,又卧病在床不问世事,我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也一时没有借口。”

李浅满不在乎道:“我看呐,是他病了这几日,本以为神红叶能顾着他些,可神红叶不理他,他心里慌,就特意卖好。神红叶也是个居心叵测的,趁机要了他的兵权也未可知。”

李厘听了,似有不信:“……他倒不像这般情痴之人。若换了杨一钊倒有可能如此,可他萧昀汐……”

李浅笑道:“一个权臣自动上交兵权……若不是失心疯了,谁能干这种事?我看萧昀汐这一病不轻。你不也着郎中去看过,说他是毒在肺腑,实难拔除?说不定他自觉命在顷刻,失了争权之心,只想着情爱小事了。若真如此,大哥又何必再惧他?如今他兵权被削,神红叶又不待见他,穆瞳也不帮他,他是虎落平阳,只要大哥成了亲,拿了实权,还不是要他活便活,要他死便死?”

李厘来回踱步数匝,才道:“也许吧。我今日得了探子回报,与你的推论并无二致。也许是我多心了。”

李浅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有些方面上太重情义也不合适。若不是当初急着为嫂子报仇中了圈套,凭咱们楚天盟的能力,大可以自立门户,又何必与神红叶萧昀汐联盟?如今萧昀汐式微,正是大哥你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