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笑:“张公子说只要一个外室之名……一个李王陵换一个外室身份,张公子很舍得啊。这买卖太划算了,我都不好意思占这么大便宜。”
张子柳笑道:“教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红叶却不给面子,直接反驳道:“我可越来越讨厌你了。一边说着什么夫妻,一边说着明人不说暗话,一边又藏着掖着不透底。你可真是个鬼才。”
这女人比自己料想的更难缠。张子柳揉一揉太阳穴,笑道:“……你做了我老婆,我自然知无不言。怎么样?考虑一下?”
他一双眼在红叶身上来回游走,眼中狼性大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红叶顺从之后的畅意生活。
感受到胸中杀意生疯狂跳动,背后气息亦是加重,红叶都不用过脑子,便知道杨一钊和昀汐都已是情绪爆满,箭在弦上,再压一根稻草便要无法收拾。张子柳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背后定要她回馈百倍千倍,她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要考虑是否能给的起,更要考虑旁人能不能接受她这样无底线的交易?她知道,做一个政客确实需要交易,但……若她真的答应了张子柳,她失去的,一定比她得到的更多。她不想这样。
就在她轻启双唇准备拒绝之时,忽然一个身影推窗而入,愤恨骂道:“张子柳,你这条恶狼,灭我郎家满门,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张子柳一番计划骤然被打断,这一份恼怒非同寻常,电光火石间手掌一翻,五根手指宛若利刃,就要捏断来人的脖颈!
红叶惊呼一声:“郎彦小心!”呼声未绝,一个人影自她身后蓦然飞出,挡在了来人的前面!红叶只觉眼前一花,边听得一声痛骂,再一看时,张子柳已退到锦瑟厅的一角,五指间涔涔流动尽是鲜血。而那扇半开半闭的窗前,带着面具的昀汐护住了瑟瑟发抖的郎彦,目光冷傲。他手掌前探,一块皮肉颤巍巍勾在指端——那是张子柳的手背肌理,被昀汐生生抓了下来。
张子柳捂住伤口,怒不可遏:“你好厉害的功夫!你是谁?报上名来!”
昀汐不答,只一把拉过红叶护在身边。红叶也不躲着,只站在他身旁,对张子柳一笑:“只不过是红腰军帐下一个无名氏而已。张公子不要动怒,我军中良药不少,金疮药更是充裕。今日得罪,稍后定当送药上门,以作赔礼。至于刚才张公子的提议——我考虑过了,我红腰军胃口没你这么大,实在没本事陪张公子玩这一把。今日交易就此作罢,下次如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张子柳狞笑一声:“你和跛子郎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护着他?”
红叶笑道:“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心情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张子柳冷笑道:“鬼话连篇,没关系你能如此?当我张子柳是傻子么?哼,无毒不丈夫,既然你不肯就我,今日也别想走出我张家大门!我这就绑了你,去元徵帝国请功!”他高声呼喝一句,客栈外立时脚步声四起——原来他早已埋伏精兵,包藏祸心。若谈成便罢,谈不成,他就要立时转向发难了。
郎彦躲在昀汐身后,知道此时乃是千钧一发,稍有不慎,自己连同红叶一行人都要死在此处。只是他想不通——为何红叶会护着他?正在思索间,却见红叶哈哈大笑,劈里啪啦鼓起掌来。
张子柳不明就里,瞪眼骂道:“搞什么鬼?”
红叶笑道:“看你这样子,今日不做成一笔交易,咱们是没法善罢甘休了?好吧,我提一个主意,你听一听,看看合不合适?”
张子柳骂道:“都是我瓮中之鳖,说这些废话,就以为能唬得我放了你们?还是想拖延时间?别痴心妄想了。我早盘算好了,李浅离着这儿好几里地,怎比得上我一声令下?我的人一哄而上,不到一炷香就能把你们砍成肉泥。”
红叶笑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别把别人当傻子。我劝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听一听的好。别一时莽撞,最后毁的是你自己。”
张子柳凶狠道:“好,你说,我倒要听你能说出什么鬼来。”
红叶笑道:“我想用李王陵来换咱们几个的命。这个提议怎么样?划算吧?”
张子柳骂道:“死娘们,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李王陵是我的,你拿什么来和我换?”
红叶哦了一声,轻笑道:“是你的?未必吧。你家联合温敦赫图私藏李王陵地图的事,你说云真会不会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这李王陵还是你的吗?”
张子柳冷笑一声:“你果然疯了,我杀了你们灭口,还有谁能说出去?”
红叶挑眉道:“你以为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家有李王陵地图的么?太天真了。回去问问你父亲,前几日风雪之时,是否和温敦赫图相约着去了镇外墓地?你父亲当时手里拿着什么?又和温敦赫图说了什么话?问你你也答不出。不过没关系,正好我躲在树上,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光听了,我还写了一封信,把前因后果都明明白白写下来了。你能保证我活着出不了客栈,我也能保证日落之前云真会收到这封信。你说云真会怎么样处理你们?温敦赫图能不能熬得住严刑拷打?你张家还有没有命活到看见李王陵的那天?”
张子柳如遭雷击,五官乱飞,几乎气得仰倒过去,半晌才嘶声骂道:“你这个毒妇!”
红叶笑道:“无毒不丈夫。你教我的。快拿主意吧。晚了我可追不上那封信了。”
张子柳直喘了好一阵大气,终于回复神智,恶狠狠的盯着红叶:“这个交易,很划算。给我滚!”
红叶微微一笑,带着昀汐郎彦等人大步出了客栈,再无任何留恋,只策马向镇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