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选择，她只好找地方洗了梨，准备送去给昀汐。
记得以前她在上凌烟伺候的时候昀汐嫌她切梨，于是这次她留了心眼，拿了一个精致的琉璃海碗，把整梨一个个整整齐齐码在里面，这才返回客房。
下意识将门推开一条缝之后，小叶子才想起应该先通报的。
门缝开的虽不太宽阔，但还是清清楚楚看到房内的情形。昀汐背对着门口正在换衣，穿到一半，是以上身光裸，仅着靴裤。这客房位置极佳，光线极好，于是背后一道道伤痕毫无保留的映入小叶子的眼帘，不知是受制于战场刀剑加身，还是经历敌人酷刑的遗恨，或长或短，无不触目惊心。
而这些伤痕，都是杨一钊带给他的。
她也越发内疚。
伸手在门口轻轻叩了三声，她尽力维持着声音中那有些疏离的明朗：“大人，我要进去了。”
“进吧。”昀汐换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任凭自己饱经风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毫无尴尬之意。
小叶子将琉璃碗放在茶几上，低眉顺眼：“不知大人爱吃什么，便选了些清口润肺的梨。若是不合胃口，我便再去换。”
昀汐扫了一眼桌上的梨，眼中似乎有光芒闪动：“不必。梨便好。”他沉默片刻，又问道：“姑娘是本地人么？我虽然来凌月王朝有些日子，但当地的服饰我还是不太熟悉，这上衣也不知为何，怎么穿都不对。”
小叶子拿起床上摊着的红色衣衫，见这衣服领口袖口俱裹着繁复花边，确实是凌月王朝本地的服制。选择本地服饰，确实是一种入乡随俗的示好。看来昀汐想通过这次会面给白凤城的权贵们留一个好印象。这才是昀汐，无论处在什么位置，他都不会放弃奋斗。
“本地服饰确实与中原不同。若大人需要……”小叶子欠身向昀汐行了一礼，“请允许我伺候大人着衣。”
昀汐嗯了一声，便抬平了手臂。
小叶子走到昀汐面前，将衣衫一层一层的穿在昀汐身上，又绕过他精干的腰肢替他束好腰带。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层一层灼热的喷在她后颈的肌肤上，她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些许，但手中动作并不曾停止，片刻间已完成了着衣。
“你叫……红腰？”他轻声问道。
“是。”小叶子退后两步，半侧过脸，免得被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他却不曾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丝的变化，眼神只随着她的移动而或远或近：“是个好名字……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也叫红腰。”
小叶子低头一笑：“大人谬赞了。大人是贵客，认识的必是大家闺秀，我如何能与之相比。”
“……是不能。”昀汐浅浅笑道，“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为她取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个名字。”
小叶子微笑道：“既然大人不喜，便叫我小穆，小红，都可以的。”
昀汐干笑了两声：“算了，听起来也过于俗了。再者你毕竟是陶家的人，我不便越俎代庖，就还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拿起一个梨，又不自禁微微一笑，“你倒细心，知道梨不能分的道理。异国他乡，难得遇到你这么个细心人，不错了。”说到此处，他脸色忽然转暗，用力把梨掷在桌上：“但用心不正，就算再细心也是徒劳。这梨鲜嫩多汁，若不分食，必然污了我的衣服。我即刻便要与各路英雄会面，自当衣履端正。如此不顾体面，岂不是误我大事？出去，不用你来伺候了！”
红腰破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