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在被五条悟一招毙命的那一刻,是很不甘心的,回想自己这一生,年少时因为没有咒力,被禅院家视为弃子,他的童年只有黑暗这个词能概括。
无数次面对那些人的嘲笑,辱骂,父母视他为耻辱,他只能在咒灵群里用性命杀出一条血路,旁人只能看见他的辉煌,却从来不知道他是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才练就出那一身的本事。
在这里咒力为尊的家族里,他只有抛弃尊严才能活下去。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他这样的垃圾怎么能比呢?
是吧?
伏黑甚尔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是可以逃得,但早就抛弃尊严的他,面对天生的‘六眼’,世界的宠儿,却选择正面对敌,这个一出生就注定站在顶峰的男人,和伏黑甚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伏黑甚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尊严那种东西早就抛弃了不是吗?
临死之际,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妻子,还有那个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
惠。
伏黑甚尔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他这样的废物,又有谁会来救他呢?
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他回顾自己的一生,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记住的,这个走马灯要给差评。
终于,伏黑甚尔看见了一束光向他袭来,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电锯的声音。
“就是他?”
“嗯,麻烦你了,与谢野小姐。”
“啧,我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聪明人脑袋里想得什么。”
“他还有用。”
“……你不要后悔,太宰。”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谁?
这个声音是太宰治……
我被他救了?就为了那个奇怪的委托?
头上吊灯的光芒照射着伏黑甚尔,令他睁不开眼睛,迷蒙之下,他只能恍惚看到一个戴着蝴蝶头饰的女子,向他举起了电锯,笑得十分诡异。
伏黑甚尔:……
什么鬼?
电锯突然被拉起,飞速转动的齿轮向他袭来。
“啊——”
鲜血飞溅。
“嗷呜——”
身体分离。
在经历了一系列让天与暴君都怀疑人生的治疗之后,伏黑甚尔在漆黑的地下室陷入了自闭。
他的手腕和脚腕上也被打上了镣铐,就连脖子上都有颈链锁住,伏黑甚尔稍微动弹一下,都能听到这些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甚尔君,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太宰治的身影从远处渐渐靠近,最终在伏黑甚尔的面前停下脚步,伏黑甚尔目光的落点从他的皮鞋逐渐向上看去。
他抬头看向太宰治,无神的眼睛眨了眨,语气平淡:“还行,如果这里有电视,能看赛马就更好了。”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宰治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灿然一笑,“这样我就放心了。”
砰——
太宰治骤然收敛起笑容,神情一瞬间变得锋利起来,他抬起手,狠狠地打在伏黑甚尔的小腹上,半分也没有留手,将他击飞了出去。
“唔——”伏黑甚尔痛哼一声,摔在后方的墙壁上,这突然袭来的攻击,令他没有半分防备。
伏黑甚尔这股头晕目花的感觉让伏黑甚尔缓了好些时候,他趴在地上咳嗽不止,手掌下意识抓住地面,想要站起身。
太宰治收回手,神情淡漠的走到还在挣扎咳嗽的伏黑甚尔身旁,随后狠狠地将他踢倒在地。
太宰治看上去很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俯下身,皮鞋踩住了伏黑甚尔挣扎的手,轻轻问道:“疼吗?”
“咳咳咳……”伏黑甚尔抬头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挑衅一般,“你猜。”
太宰治没有说话,伏黑甚尔手指上逐渐加重的脚,能清楚的表明他并不愉快的心情。
这是在替那个叫国木田的家伙鸣不平吗。
太宰治看着因为疼痛,身体下意识冒着冷汗的伏黑甚尔,俯下身子说道:“甚尔君,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想找死,我随时奉陪。”
“看起来,你并没有把我的劝告记在心里。”太宰治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变得有些忧愁,语气像是在对幼稚园不懂事的小孩子说话一样。
疯子。
伏黑甚尔深刻地意识到这件事,现在的太宰治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都无不透露着‘疯狂’两个字。
他能感受到,太宰治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但是这更令伏黑甚尔兴奋了,现在的这个无悲亦无喜的太宰治才是真正的他,高专那个装傻充愣的太宰只是他的伪装。
只有这样将内心的黑暗全部解放出来的太宰治,才能让伏黑甚尔体验到钢丝上跳舞的颤栗感。
那种以命相搏的刺激。
伏黑甚尔兴奋的舔了舔牙齿:“怎么,想要杀了我。”
太宰治侧过头笑了笑:“真聪明。”
他拉住伏黑甚尔颈部的镣铐,强制他贴近自己的身前,他挂着神经质的笑容,语气带着些许雀跃:“所以,甚尔君~想好怎么死了吗?”
“我推荐入水哦,那种水流涌进鼻腔的窒息感,真的真的很痛苦,很适合你这种垃圾的哦。”
伏黑甚尔抓住太宰的手腕:“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如果是这样,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救我呢。”伏黑甚尔眼睛直勾勾看着太宰治,“是吧,太宰君。”
“别忘了,我们可还有束缚在呢。”伏黑甚尔一点都不惧怕,“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这样,你我定下的束缚就不成立,你可要受到反噬。”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定下那种束缚,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反噬,当然可以杀了我。”伏黑甚尔挑眉道。
他们之间有过一个委托,是太宰治委托伏黑甚尔的一件事,这个内容就是他们之间定下的束缚。
束缚内容是,伏黑甚尔要在十年后杀了太宰治,与之对应的,太宰治需要在这十年中保护好伏黑甚尔的性命。
十分平等的协议,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伏黑甚尔并不是弱者,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失过手,总体来说是个不需要担心的人。
只是伏黑甚尔到至今也不明白太宰治定下这个没有用的束缚,究竟是为什么。
对了,还有这件事……
在伏黑甚尔看不见的内里,木里尴尬的捂住脸。
当年绑上绷带,中二病爆发的木里·宰,在祓除咒灵的学校门口抓到了一只天与暴君。
秉承着演绎精神,木里激情来了一段表演,并定下了一个十年之约。
谁知道十年倒是越来越近了,他还没完成攒齐能量离开这个世界,甚尔就差点嗝屁了。
“听着,甚尔君。”太宰治敲了敲脑袋,“我并不在意什么束缚反噬,人都会死的,我只是做出了选择而已。”
“那你救我是为了什么。”伏黑甚尔笑得意味深长,“难不成是为了养只狗,老板,你要明白,恶犬可是会反噬主人的。”
木里:?
我不是!我没有!
我是猫派,养也是养五条猫猫和夏油猫猫!
太宰治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最讨厌的就是狗了。”
伏黑甚尔大笑:“狗也不见得会喜欢你。”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伏黑甚尔算是看透了,自己现在拥有的底牌,并不足以威胁到太宰治。
“我们之间的束缚内容需要重新修订。”太宰治松开了手,面无波澜,“内容不变,你仍旧要杀死太宰治,时间没有限制,需要你在一个特殊的时刻,杀死太宰治。”
“哦?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伏黑甚尔不屑的撇了撇嘴。
“伏黑甚尔现在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太宰治轻笑,“但是惠君还活着哦。”
伏黑甚尔的身体微不可见的一僵,随后无所谓的偏了偏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个小鬼而已……”
“我当然知道,惠君对于你来说,重量也许不是那么够。”太宰治对于伏黑甚尔的反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所以,我并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而是在通知你,明白吗。”
太宰治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伏黑甚尔,他的神情冷漠,像是不近人间的神祇一般。
“甚尔君,希望你明白,我们并不是平等的。”
“束缚并不是强迫能完成的,所以我希望,这是你发自内心的诉求。”
太宰治难得疑惑的看着他,恶魔的低语回荡在伏黑甚尔的耳边。
“你不想杀了我吗?”
“我倒是很想杀了你哦~”
伏黑甚尔盘着腿,低头坐在地上,沉默不语,良久,他轻笑出声。
“哈哈哈我突然有点兴趣了。”伏黑甚尔兴奋的舔了舔唇,“说吧,束缚修订的内容。”
太宰治勾起嘴角:“那么,束缚内容如下。”
“伏黑甚尔需要在特定时间、地点,杀死太宰治,这个‘特定’由太宰治本人选择,这个任务优先于任何事情。”
“相应的,伏黑惠的自由以及安全会由太宰治妥善安排。”
太宰治顿了顿,继续说道:“伏黑甚尔会得到太宰治术式「人间失格」的一部分咒力。”
伏黑甚尔惊讶的看了太宰治一眼。
“你没弄错?”伏黑甚尔意外道,“你的术式可是那些高层老头子做梦都想研究的东西,就这样给我了?”
抹消一切咒力的术式,无视咒术师与咒灵的差异,一视同仁,这种逆天的术式,怎么能不引人垂涎三尺呢。
太宰治嗤笑:“想什么呢,这是修改束缚的追加条件,你以为束缚那么好改的,等价交换,我提出的修改,当然要追加砝码了。”
“再说了。”太宰治露出了意味深长笑容,“你觉得我死了,你能过的很好吗?”
伏黑甚尔一愣,随后大笑:“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将我杀死。”
伏黑甚尔站起身,轻易就挣脱了身上的锁链,太宰治在一旁平淡的看着,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这种垃圾都能锁住天与暴君,那伏黑甚尔可真就浪得虚名了。
太宰治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需要再和伏黑甚尔纠缠。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太宰治吩咐伏黑甚尔,“注意分寸,在束缚完成之前,你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伏黑甚尔吊儿郎当的点了点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着伏黑甚尔:“甚尔君,我想杀你的心,是认真的。”
“所以,在我的棋局完成之前,你可别再做让我生气的事。”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太宰治盯着伏黑甚尔,“明白吗?”
伏黑甚尔兴奋的扬起嘴角:“明白呦,老板。”
“汪!”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