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空的星座开始了仅凭人类直觉无法察觉的微弱移动。
而在柏林这座城市,隐藏的历史之下,也多了些其他人难以察觉的暗响,带着时光划痕的路边街道仿佛古罗马斗兽场破败的景色,直直的映入安道远眼底。
经过往昔历史的蚕蚀,这欧洲曾经的辉煌在新时代里焕发出了难言的色彩。
在超凡者协定第七十四条约束下,涉及大范围的超凡活动尽量协商在夜晚进行。
所以,等到一切都睡着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柏林市区内,才不断被下一日敲响。
雪坐在靠在西北方向的塔楼中,摇晃着赤裸的双足,任凭自己银色的长发完全舒展开来,在风中完全散开,仿佛月光中的精灵。
她抬起头看着笼罩于这座城市之上的巨大阴影,那是倒映世界的镜子,随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罗恩的遗产,可不是用来亵渎生者的。”
零和博弈是信仰于深渊倒影之镜的邪教徒。
倒影之境正是依靠于虚幻倒映这现实的原则而存在,恰好罗恩的神权是无生命创造,所以才能在整个城市之上,借助信徒的信仰,借助“均衡”两大原则。
她此刻看着那另一座倒映的柏林城,忽然想到了安道远之前在巴伐利亚公馆,曾经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
在《云边有个小卖部》这个故事里,刘十三的外婆去世了,程霜爬了十小时的山路,在厚厚的雪中爬上山,陪刘十三为外婆挂灯。传说山上挂了灯,去世的人才能找到路。
而绿洲计划,也一样需要寄托人类的思念,却不能成为停滞文明发展的陷阱。虚拟现实与真正的第二世界,还缺少一个媒介,而这个媒介,恰好就掌握在零和博弈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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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命希望沉溺于永恒的摇篮中,我们不能成为这个枷锁,所以这个权柄也是必要的。”雪望着天际柏林城巨大的倒影,点亮了身下的的灯塔,灯塔带着科科的走针声音,缓慢的正常运转,她推了推耳边的耳机,轻轻说道:
“一号时钟塔,静止雪国,开始运转”
安道远站着北边,那里是一开始他们迫降的军事基地,当然,这里其实早就成为的零和博弈实际控制的地区,所以也就被完完整整的‘清洗’了一遍。
“二号时钟塔,时序接替,同步谐振,运转正常。”
“三号时钟塔,时间轴与赤道点同步锁定,运转正常。”
“四号时钟塔,同步安德鲁先生十三号星塔锁定星轨,同调率一致,运转正常。”
“五号时钟塔,极光组织心智主控,时序统一,借用天位苍穹系统,反射角远程数据链接正常,运转正常。”
“这里是太田姬,咖啡店里人群反应正常,没有出现心智污染,提拉米斯与香草拿铁的味道也正常。”
(哎,京香,这句是多余的吧。)诗音的声音很微弱,但也传了进来。
“这里是守夜人权限指挥中心,帷幕封锁成功,时钟塔运转正常,时空间封锁已完成,深渊信号完全阻断完成,行动等级A,行动代号-碎镜,正式开始。”
安道远不禁笑了笑,却没有在意诗音和京香她们这些小小的插曲。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他也点了点头,望着监控平静的说道:“接下来,就需要看克劳克先生最后的工作了。”
柏林的地势低平,但稍有起伏,平均海拔35米,地层属于沙质,施普雷河和大量湖泊、运河点缀其间,为柏林提供了丰富的地下水,同时也使柏林地区森林茂盛。自然最高点位于克罗伊茨堡,海拔66米。施普雷河横贯市区,西流注入哈弗尔河。
后者蜿蜒曲折,形成串状哈弗尔湖泊群,东端分布有米格尔湖等湖群,大湖泊成为城市的水源,几处大片森林分布其间直到FriedrichWilhel的统治时期,柏林的各个方面才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柏林被改建为城市要塞,首次建成了最具普鲁士典型风格的建筑,即现存“菩提树下大街”两旁的宏伟建筑群。
穿着大衣的男人,走到了柏林最接近‘神明’这个含义的建筑物旁。
那是位于德国柏林市博物馆岛东端,菩提树大街上,耸立着一座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大教堂,这就是著名的柏林大教堂。它建于1895年至1905年,它是新教的教堂,也是霍亨索伦王朝的纪念碑,其家族成员都埋葬在这里的地下室中。
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的巴洛克式教堂,也逝去的帝国权利荣耀的象征,却更多的是证明着文明的演进。
柏林大教堂顶端的钟塔上,笼罩着一层层阴影。
今夜死在夜里的零和博弈使徒不知道有多少,但在这个关键位置,克莱克大师可以想象到隐藏着多少危险。
他没有担心,只是打开了怀中的怀表,怀表背面贴着一副很小的圆形照片。
画面中,是曾经还年轻英俊的他,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黛丝母亲,以及刚刚出生的黛丝。
照片已经泛黄。
但画中两人面对着刚出生孩子那种爱是无法掩饰的。
他回想起因为太过虚弱而病逝的妻子曾在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的话:
(“我亲爱的克莱克先生,我相信,唯有刚毅的人才会真正做到温和。那些貌似温柔的人,往往除了软弱以外别无他物,你能照顾好黛丝的。”)
他摇了摇头:“安婕内尔,抱歉,我不是一个你嘱托里的好父亲。”眼神却逐渐坚毅。
克莱克向着月色中的柏林大教堂走上去,顺着被时间侵蚀衰败,又被月光浸染而变的圣洁的廊道。
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