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 280 章

苏云韶反问:“你们学校有普通的猫吗?”

玄门大佬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许敦没那么害怕了,思维能够正常运作。

“有啊,女生都很喜欢毛茸茸,其实学校是不让野猫野狗进来的,主要是怕带着什么病菌,万一划伤学生,出了什么事,学校和老师都需要承担责任,不想日后麻烦就把麻烦掐灭在摇篮里。”

“应该是哪个比较喜欢猫的学生带进来的,就藏在小树丛里,不是很大,学生们看见了会去小卖部买点香肠什么的喂给它,我也喂过几次。云姐不是开了流浪动物救助站吗?我还想着要不要送过去。”

柏星辰:“那后来怎么不送了?”

许敦:“可能是见到的学生都会喂它的关系,那只猫很亲人,在这里过得还行,我就想万一把它送过去,产生应激反应了怎么办?因此变得不相信人类了怎么办?”

猫咪的胆子并不大,贸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旦产生应激反应就很可能出现一系列问题,严重的还会导致死亡。

学校里的那只小猫咪没有伤人的历史,许敦思索再三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好,等被保安或者老师发现,实在留不住了再往救助站里送也行。

苏云韶:“刚刚那声猫叫像你认识的那只猫吗?”

许敦的性格没有那么仔细,柏星辰觉得许敦很可能分辨不出来,换成秦简说不定行。

许敦迷惑脸:“猫咪不都是喵喵叫的吗?”

苏云韶:“和人一样,每只猫的声音声线重音都有所不同,心情好坏叫声也不同,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出区别来的。”

有些铲屎官养猫的时间久了,还能凭借猫咪的叫声分辨猫咪的心情。

既然听不出来,暂时也只能这样。

许敦就是因为最近遇到的妖精太多,遇到点什么就下意识往那方面去想了,没有考虑到他们虽然进入结界,但是还在现实之中,也可能遇到正常的猫咪,不一定是猫妖猫鬼。

柏星辰沉吟片刻,问道:“那只猫还活着吗?”

“……好像确实有几天没看见那只猫了。”许敦的心微微颤抖。

如果学校的异常是那只猫带来的,那就相当于是说平时觉得无害的一个婴孩,忽然将许多人牵扯进来,还可能带来生命危险。

大多人潜意识不愿意相信太过颠覆常识认知的东西,以及……要真是那样,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受伤岂不是他没有早点把猫咪送去救助站导致的?是他的错!

“也没说这些事就是那只猫引发的。”苏云韶不急着下定论,“走吧,先过去看看。”

教学楼里的灯光全都灭了,到了这个位置,学校外面的路灯已经无法照射进来,这里能见到的有限亮度是天上的月亮带来的。

原本过来的路上还有一些地上的小灯,这会儿进了教学楼,除了安全出口的那一盏绿绿的指示灯,一切皆黑。

黑色是最好的隐藏外衣,安全出口的小小亮度在黑暗之中好似伸着手朝不知名的方向招呼着:我在这,你快过来呀。

许敦只觉得教学楼仿佛一只巨大的猛兽,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就等着他们自动送上门去再咬下尖利的牙齿。

全身的危机感都在疯狂预警!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安全地离开,唯一能做的就是离苏云韶近一点,再近一点。

另一边,秦朔已经从秦简那里得知许多人被困在高中里的消息。

按照惯例,发现这种情况是肯定要通知学生家长和老师家人的,还要按照系统里的信息一个个地打电话过去询问,确认真正的失踪人数和范围,但是由于目前发生的事情牵扯到灵异事件和特殊部门,最麻烦的是善后,没办法按照先前的做法来。

凌晨两点多,九成的人都在睡觉。

如果苏云韶能够在天亮前解决,可以将那些学生和老师悄无声息又安然无恙地送回去,很多人可能根本不会发觉异常,也就没了联络家长家人闹得满城风雨引发社会恐慌的必要。

而当事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向四周透露,这不是秦朔能够掌握的,没有办法,只好联络高然。

这是特殊部门应该做的事情,他们有相关经验,有更娴熟的应对方式。

加班整整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睡个安生觉的高然想骂人。

没错,遇到苏云韶以后,他确实经历了血尸妖精厉鬼等种种以往怎么都遇不到的事件,增长了许多阅历,修为也跟着上涨。

可是一夜之间几十个学生老师在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学校的情况,他过去同样没遇到过啊!

思考过后,他先给苏云韶发消息,想要确认此次事件的危险程度,以此判定是否需要通知学生家长和老师家人。

当然,从他的角度来说,还是希望能够不动声色地解决问题,到时候用催眠的方式更改那些学生的记忆,将这件事悄悄地压下去。

如果只是个别人士偶遇灵异事件,还能说是偶然性,如此大面积地发作,还不知道发作契机,出事人群又是学生这样的敏感群体……

要是不想办法压下去,相关人士把事情往网络上一传,只会引发大量社会恐慌,滋生恐惧情绪,影响社会安定。

高然的脑袋都要炸裂了。

要不是秦朔说过那边的电话打不通,他非得给苏云韶来个夺命连环CALL,如今只能憋屈地发短信,也不知道苏云韶能不能及时回复。

高然:【怎么样?能救吗?】

这时的苏云韶三人正因楼道中光线昏暗,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

她的夜视能力比柏星辰和许敦要好,她的手电筒功能主要还是给两个小伙伴用的,这会儿看到消息先回再说。

苏云韶:【是由怨气形成的结界,还没有伤人命,将几十名学生和老师困在结界之内,不知目的,不知手段,应该能救。】

高然就等着她的消息呢,他现在一看到什么禁制结界的就头疼,这些玩意儿真的太特么麻烦了!

高然:【能破吗?】

苏云韶:【如果不计后果,可以强行破开。】

高然:【那不行!】

苏云韶:【所以我已经在结界内了。】

高然:【牵扯进去的人数太多,我这边希望能够压下来,麻烦你尽快解决了,有需要就提,我一定全力支持!】

苏云韶:【知道。】

很多人喜欢猎奇的恐怖故事,仅仅是因为喜欢刺激和新奇,但如果真要让他们生活在处处都是恐怖的世界里,时时刻刻面临生命的威胁,再有人趁机捣乱说些有的没的,很容易在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被人牵着鼻子走,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最终影响社会安定。

没错,说的就是顾长泽这种爱躲在阴沟里,时不时出来搞事作妖的臭老鼠。

柏星辰:“我们这样进去,不会被学生敌视吗?”

苏云韶:“无妨,只要遇到人,问几句话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拉进结界来就行。”

“如果只是这样,那去我的那一幢教学楼,见到熟人不是更简单吗?”许敦设身处地地想,觉得如果他遇到这种情况,看到熟人心里会更有底一点。

柏星辰有不同意见:“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熟人可能更不好套话。”

因为那些熟人根本无法确定许敦是不是本人,在套话之前还得解释一大堆,再加上先前找人花费的时间,不如随便找几个人想办法问出来的效率高。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两间教室。

苏云韶的脚步没停,是因为她没听到里面的呼吸和心跳声,知道那两个教室里没有人,直到在高一三班的教室门口停下。

——里面有人,还不止一个。

“咚咚咚。”

苏云韶礼貌敲门:“打扰了,罗乐致在这儿吗?我收到他的求救消息,过来找他。”

她没想找罗乐致,不过是想借着找罗乐致的理由把其他人给勾出来。

许敦很想说:你这么说能让那群陌生的学生放下警惕心吗?

但他也不知道不用这种办法,要用什么办法,强行抓捕学生更不行,一是没有权利,二是会引起恐慌和动乱,造成更糟糕的局面。

苏云韶清晰地听到藏在教室里的那两个学生紧促的呼吸声,猛烈的心跳声,学生在害怕他们的到来。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过来找人,带他离开这里。”

里面依然没人回应。

这种情况下不理会陌生人的反应是对的。

苏云韶没再坚持,往下一间教室走。

这一间教室照样有人,她还是那个说法,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并不着急能否找到那个人。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隔壁教室里窜了出来:“我是罗乐致,我在呢,你们终于过来救我了!”

借着柏星辰和许敦手机里发出来的光,罗乐致看到了他们三人的长相,认出许敦来了。

“学长,大师呢?”

罗乐致亲眼看到苏云韶却没认出来,说明他只知道梁宛事件中的某些部分,并不知道全部。

许敦指了一下苏云韶:“我已经带大师过来救你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人多力量大,罗乐致知不无言:“就之前给你发短信里说的那些啊,在家打游戏莫名其妙就过来了,刚刚灯光亮的时候,走廊上还有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声音,现在不知道怎么就没了。”

苏云韶:“你说过被抓住就会消失,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有人跑出去,在走廊上乱跑乱叫,被校长和教导主任抓住就不见了。我刚刚在里面看着呢,有学生跑到教学楼外,被保安抓住也会不见。”

罗乐致都不敢细想,这个不见是从这里出去回了家,还是真的不见那个意思,他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随便尝试。

柏星辰犹豫着看向苏云韶:“这说法听起来像不像捉迷藏?”

虽然觉得花费那么大的力气组织结界,再把那么多学生和老师抓到这里来,只为玩捉迷藏,十分滑稽,但就罗乐致描述的情景来说,确实与捉迷藏游戏的内容和规则十分符合。

“不至于吧?都多大年纪了,还玩捉迷藏。”罗乐致满脸郁闷,还很嫌弃,他熬夜玩的游戏不知道比捉迷藏好玩多少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许是找到同伴,己方队友人数增加,又有玄门大师在旁,罗乐致的胆子大起来,说话也变得比较随意。

“喵~”一声高亢的喵叫响起,三栋教学楼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嘻嘻……”

“不想捉迷藏?”

“那就拍皮球!”

“娃娃……”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有说话不怎么流利的婴孩,也有年纪更大一点的孩子,听起来不止一两个人在说。

柏星辰和许敦不由看向鄙视捉迷藏游戏的罗乐致,要不是他嫌弃捉迷藏,指不定现在还能更安全一点。

始作俑者罗乐致都快哭了:“我、我真的就是随口那么一句,怎么知道它会因为我不喜欢捉迷藏而换一个游戏玩?”

他的说法是正确的,苏云韶同样没想到。

如果组成这个结界的人,只是想和别人玩游戏,或许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能够暴力破除结界救他们出去?

她不确定对方想做什么,试探着问:“你想玩什么游戏?丢手绢怎么样?”

柏星辰许敦罗乐致:“……”

屏息偷听的学生们:“……”

丢手绢不是比捉迷藏更加幼齿了吗?

“不。”

“好。”

“玩!”

“来。”

那几道声音如果连在一起就是个否定答案,但每一道声音的说话人都不是同一个,因此可以判断组成这个结界的人背后不止一个,且各有分歧。

苏云韶会选丢手绢的游戏,自然是因为丢手绢需要大家都出来坐在一块,那个想玩游戏的人也会参与进来,而不像捉迷藏这样可以躲在背后,不方便寻找。

“这个地方比较大,在这玩行吗?”

那几道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时大时小,似乎是在商量,又似乎有所分歧,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动静了。

哒哒哒,各处的脚步声传来,学生们从教室走了出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对于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产生的恐惧。

还有人对苏云韶几个怒目而视,那神态就差激情开骂:你们怎么那么多事?!

苏云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是觉得等到天亮了,一切就都能恢复原样。在那之前,他们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等就行。

却没人想过,或许也是不敢想,如果背后之人不愿继续按照先前的规则来,又该怎么办?

“你知道丢手绢怎么玩吗?”苏云韶问。

“知……”

“道……”

“嘻嘻……”

像是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把字音拖得很长。

孩子的笑声在教学楼的通道中发出好似在山谷中说话的回音,学生们害怕地闭上双眼,不敢去看不敢猜测大晚上的高中哪来的孩子。

苏云韶给柏星辰和许敦使了个眼色,许敦拉了一把罗乐致,四人拉开距离原地坐了下来。

“我才不玩呢,这什么破游戏,都多大人了,有点智商好不好?”有个少年一脸暴躁地跺着脚,转身就走。

学生们不由得朝他投去了“勇士”的敬佩眼神,明知道自己从躲藏的角落出来就是那不知名的存在动的手脚,居然还敢对抗,可太牛了!

敬佩还在,转身就走的少年又转了个身回来坐下了,脸上愤怒的表情转瞬就成了生无可恋。

其他学生顿时明白这个游戏是不参加也得参加,不想再感受一次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一个个捏着鼻子坐下了。

今晚被困在学校里的学生分成三栋楼,这一栋里加起来只有十二个人,加上苏云韶三人总共只有十五个。

然而大家坐下以后,发现多出了几个位置。

罗乐致数了数在场人数和空出来的地方,“还有四个位置,是谁还没来吗?”

许敦:“……”这个学弟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啊。

高一教学楼里的学生早就出来了,剩下的那四个位置是给谁的,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罗乐致见到其他学生脸上的惊恐神色,可算反应过来,连忙闭嘴,就怕自己一张嘴又惹出什么全新的麻烦来。

“叮铃”

“喵~”

“咚咚”

“哒哒”

铃铛声、喵叫声、拍皮球、脚步声的声音从不同的四个方位而来,很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孩童,一只小小的猫咪,一颗掉漆的铃铛,坐在三个空出来的位置上,第四个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毛线团。

那四个位置旁边的学生们快吓死了。

不是没在幼儿园玩过丢手绢的游戏,那向来是跟同龄孩子玩,而不是跟这些奇奇怪怪都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东西玩。

一群十五到十八岁的少年少女们,凌晨两点多在高中团团坐玩丢手绢。

“玩笔仙都没这么low。”有个女生小声吐槽。

“闭嘴!”苏云韶的表情异常冰冷。

柏星辰和许敦知道苏云韶有多重女轻男,怜香惜玉,怎么会对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女生这个态度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原因了。

一支笔头掉毛杂乱的毛笔从通道那边溜溜地飞了过来,还去那个女生的面前转了一圈,仿佛在说:是你在召唤我吗?

“不……”那个女生下意识地否认。

“闭嘴!”苏云韶又说。

女生明白过来,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其他学生见此明白了什么,一个个紧紧地闭着嘴,就怕祸从口出。

柏星辰的神情凝重,和苏云韶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如果这只毛笔早前就要过来玩丢手绢,不会等到现在姗姗来迟,所以毛笔是被那个女生的话吸引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玩游戏的过程中不能随便乱说话,否则就会相当于愿望一般立马被实现。

所有人不禁庆幸刚刚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要是说个杀伤力太过强大的,团灭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许敦一直在观察那只小猫咪,猫咪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亦或是被加了个模糊滤镜,他有些看不清,感觉好像是学校里的那只猫。

他无法给小伙伴答案,不敢随便说话,引来异常,摇摇头又点点头。

苏云韶点头表示收到,“人都到齐了,游戏可以开始了吧?”

“开始!”那支毛笔在众人围着的中间空地上写下了这两个墨水字,然后飘到了学生的后方,它要第一个开始抓。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少年少女们僵硬着脸唱歌,明明多年未唱,唱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词,可是有人一开头,他们就很顺利地接了下去。

这首歌歌词简单,朗朗上口,歌词中带着游戏的规则,非常容易记住,也不容易忘记。

本来就是久远记忆被唤醒,放在当下,少年少女们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和身体一样被动了手脚,害怕到唱歌的音调都变了。

在歌声当中,那支毛笔把手绢丢在柏星辰的背后,加快速度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柏星辰抓起手绢就追,还是比不过毛笔的速度。

毛笔落在苏云韶的身边,上下飘动着,像是在高兴,也像是在嘲笑柏星辰跑步的速度太慢,没抓到它。

在丢手绢的游戏当中,没有抓到丢手绢那个人的小朋友需要表演节目。

柏星辰拿着手绢站到空地中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第一个针对,但他觉得不能浪费这样的好机会,“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背诵诗歌的节目吧,《将进酒》,君不见……”

不等别人同意,他就自顾自地背诵起来,一边背一边还有余力和苏云韶交换眼神。

柏星辰:下一个抓毛线团怎么样?

苏云韶:跑得过吗?

柏星辰:猫、孩子、铃铛、毛线团,四者之中感觉这个应该最慢。

苏云韶:也行,你先试试,要是不行下次抓我,换我来。

柏星辰:好。

一首《将进酒》背完,少年少女们稀稀拉拉地鼓掌,满脸的“就这?就这!”,显然不满意所谓的节目竟然是背诵诗歌。

最捧场的反倒是那只小猫咪,一整个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捧场地拍着。

“丢丢丢……手绢。”又一轮游戏开始了。

这一回按照先前商量的那样,柏星辰把手绢丢在毛线团的后面。

苏云韶盯紧着毛线团,就想看它怎么抓着手绢去追柏星辰,惊讶地发现毛线团里伸出了两根毛线,如同两根手指一般捏住手绢。

她想着刚刚那只毛笔飞得那么快,毛线团很可能也会作弊,没想到毛线团老老实实地在地上滚。

等它滚回出去的位置,柏星辰已经绕了一圈,成功在空位上坐下。

毛线团拎着手绢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柏星辰好心提醒:“你该上去表演节目了。”

毛线团的表现像极了一个内向的孩子,捏着手绢来回踱步,到了中间的空地以后也站在那停顿了很久,像是不知道自己表演什么才好。

刚开始还很担心的少年少女们,忽然觉得这些奇怪的东西不怎么可怕,一个个帮忙出起主意来。

“唱歌。”

“跳舞。”

“说相声。”

“反正不要背诗词。”

可供选择的项目太多,毛线团反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捏着手绢低着头,活像一个选择障碍症患者,快被一个简单的表演节目难倒了。

苏云韶:???

那么大的结界都搞出来了,还把学生老师从家里偷了过来,里面的小东西就这么点水平吗?

“你要是不知道表演什么节目的话,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真心话就是回答问题必须说真话,大冒险就是别人指定什么要求必须完成。”

大冒险的内容要是不想做,会有喝酒果汁之类的惩罚,在这里难以实现,又不能再表演个节目套娃,只好变成必须完成。

毛线团忙不迭地点头,它似乎不会说话,也可能是过分害羞。

苏云韶本就是冲着它们来的,没有把提问的权利让给别人:“你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随手捞起身边的毛笔,在空地上写下真心话和大冒险六个字,又在字体外面画了两个圈。

临时被征用的毛笔:“……”你礼貌吗?

毛线团毫不犹豫滚进了真心话的圈里。

苏云韶明白这个毛线团是真的内向害羞,可惜她今晚得干一回调戏毛线团的大事。

“你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她又抓着那支笔写出了男和女的选项。

问题过分简单,期待来点不一样的少年少女们不由切了一声。

柏星辰只觉头疼,这群人之前还害怕呢,现在都习以为常了,搞得他差点以为空地里的毛线团是个和他们一样的人,大家的态度才如此平常。

在众人想来一个过分简单的送分题,落到毛线团那里却一会儿跳到男的那边,一会儿跳到女的那边,在两者之间反复犹豫来回横跳。

少年少女们:???

性别都能犹豫吗?这种感觉不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啊。

如果是非人的存在,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而是站在原地踌躇,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出第三个答案来,所以毛线团的这个做法只能证明它又是男又是女。

“回答不了就算了,下一个。”苏云韶换了个问题,“除了玩游戏,你还打算做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毛线团直接摇头。

回答完问题,毛线团滚到外面,在少年少女的歌声中开始下一轮游戏。

这一回毛线团把手绢丢在了猫的身后,猫没有顾得上拿手绢,一直追在毛线团的背后,绕着少年少女们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没有按照游戏规则来的猫咪站在空地中央,四只爪爪站在真心话的那个圈子里。

苏云韶提问:“你是这个学校里的猫吗?”

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喵喵了几声,像是在解释,苏云韶实在听不懂喵星语,只能换另一个问题:“我们换一个更简单的问题,你会伤人吗?”

猫咪疯狂摇头,猫叫声粗粝中透着低沉,不复先前的柔软,像是在向在场之人保证自己不会伤害任何人。

回答完这一波,猫咪把手绢丢在一个少女的背后,少女唱了首歌,又把手绢丢在铃铛的背后。

都是高中生,已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智商不低,几次看下来再傻也已经明白苏云韶是在套这些东西的话,很是配合行动。

这样诡异的情况下能有一个性格沉稳的人出来主持大局,成为他们的主心骨不说,还在试着通过游戏搞清楚这些东西背后的目的,真的非常幸运,再不配合行动就傻了!

铃铛也选择了真心话,苏云韶问:“这里还有其他的小伙伴吗?”

铃铛跳进苏云韶写的“是”的圈子里。

下下轮,一个少年丢给孩童,孩童选择了大冒险。

没选真心话确实挺可惜的,但大冒险也行。

苏云韶把毛笔递给孩童:“画一个你的小伙伴,不能是这里的小伙伴。”

又被征用的毛笔:“……”我怀疑你针对我,还有证据。

要不是现场就它一支能够在地砖上写字的笔,它早撂挑子不干了。

孩子的年纪比较小,应该没有学过使用毛笔,握笔的手势有点奇怪,比起握笔,更像是握勺子。

一看手势,苏云韶就知道不能对画出来的小伙伴有所期待,果不其然,孩童弯弯绕绕地画出了一个松散的线团。

柏星辰指向安安分分待在位置上的毛线团:“你这不是画的它吗?说了不能画现场的小伙伴,你犯规了。”

孩童有点急了,拼命摇头,“不、不是。”

它组织着措辞,想解释又说不清楚,声音有点含糊,还像是几个人加起来的那种杂音,听不出具体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云韶有所预感,柏星辰知道她的意思,接过话来,免得被那些非人的存在发觉只有苏云韶一个人在主持现场。

“说不清楚我们就换一个,你还是大冒险吗?”

孩童明显松了口气,对它来说大冒险的这个要求比真心话难了,“真心话!”

柏星辰:“来个简单点的吧,这个已经问过,你肯定能回答,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年少女们:???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呢?你们就对性别这么看重的吗?

孩童口齿清晰地说:“我们有好多人,有男孩,也有女孩。”

在场的少年少女们背后一凉,好多人是什么意思?不是就一个吗?

回答完问题的孩童开开心心地回去了,下一个就选了笔。

毛笔是一支非常记仇的笔,被苏云韶一声不吭临时征用那么多次,想要报仇,看她出糗,就把手绢丢在了她的身后,一丢下手绢就准备撒丫子狂奔,用超高速跑回来再看苏云韶的失望脸,顺便嘲笑一番。

然而,这番行为一开头就遭遇了滑铁卢。

毛笔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苏云韶抬手抓住了。

毛笔:???

它扭头看了看自己跑出去的距离,也就那么两个人的位置,这逃跑距离比滚来滚去的毛线团还不如啊!

它都已经开挂了,没道理跑不过一个区区人类啊!

毛笔愤怒地在空中写字:你作弊!

硕大的三个字歪歪扭扭,写的时候笔身都在颤抖,可见它有多生气。

苏云韶理直气壮:“那你倒是别作弊,自己跑一次试试。”

毛笔:!!!

气得整支毛笔都开始晃晃悠悠,笔尖朝下滴墨水。

少年少女们差点忍不住发散同情心,直到看到欺负那支毛笔的人是他们的同类,这才勉勉强强收起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同情心,一个个地开始帮腔。

“对啊。”

“你不作弊也跑不过她啊。”

“你自己都作弊,那也不能怪她。”

“不然你们都不作弊跑一次?”

毛笔沉默了。

它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毛笔,本来没有行动的能力,不管它怎么做,只要动起来都是作弊,于是躺平任嘲,成了游戏至今第一个抓人不成反被抓的反面例子。

苏云韶十分好心地把毛笔送到真心话和大冒险之间,“你选哪个?”

毛笔的笔尖果断指向了大冒险,它可不想回答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苏云韶:“要不你给我们跳个芭蕾吧。”

毛笔:??!

你让一支毛笔给你跳芭蕾,你是人吗?!

它当场给所有人表演了一个毛笔裂开。

大概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够表达自己的意思,它又在地上画了张圆圈和两个眼睛,从中再画一道弯曲的裂缝,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我裂开了!

少年少女们:“噗——”

虽然不应该,但确实太好笑了一点。

苏云韶和柏星辰的眼底都有着浅浅的笑意,随即明白一个更深刻的事实:在场的非人存在中,毛笔的智商和表达能力是最高的。

最能探知此次结界来源的羊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逮着羊毛赶紧薅吗?

苏云韶知道毛笔选大冒险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贴心地为毛笔着想:“你都能表演裂开了,把毛笔劈开叉,可以跳芭蕾的,加油!”

除非毛笔自己投降选真心话,否则她绝不会把真心话的选项主动递到毛笔手边,谁让这厮不老实呢。

苏云韶握着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表情格外真诚。

毛笔:!!!

你不是人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