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说烧佛像啊当然是为了找舍利子

听到太史局的道士已经打上门之后,智实和尚也顾不得继续跟吉藏和尚请示,匆忙之间对着纸鸟合十一拜,迅速的奔了出去。

就在他刚刚赶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衣道士飞起一脚,将一个知客僧踹的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摔到了他的面前。

顿时,智实和尚就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刚才吉藏和尚最后说的让他交人的话直接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上前一步,低头将地上的知客僧扶了起来,气愤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衣道士。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行凶!”

“贫道太史局监候,内丹全真派,清微子!”

白衣道士举起手,潇洒的对着稽首行礼。

“至于为什么打他,当然是因为他拦着不让贫道进去抓那个敢诋毁青霞真人,伤害我太史局下属的妖僧阿秃师了。”

“他就是拦了一下你,你就下这么狠的手吗?”

智实和尚猛然上前一步,站在了孔清的面前,慷慨激昂的说道。

“那贫僧也拦在你面前了,来,你把贫僧一起打了吧!”

砰!

智实和尚的话音刚落,白衣道士已经毫不客气的一拳闷在了他的脸上,打了他一个乌眼青。

嗵!

智实和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挺挺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在朦朦胧胧之间,智实和尚还听到那个白衣道士说话的声音。

“大家都听到了啊,这可是他自己要求贫道打他的,贫道这个人最爱成人之美,人家既然有这个请求,不成全一下的话,贫道心里会不舒服的。”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神仙说的对……”

“自己找打,怪得了谁?”

“打得好!”

“彩!”

“……”

“贫道最后再说一次……”

一拳头放倒了智实和尚之后,孔清双手一背,对着在场的这些和尚说到。

“赶紧把阿秃师给贫道交出来,不然的话,勿谓贫道言之不预也。”

“我们不交……”

那些和尚们还没有说话,倒在地上的智实和尚已经睁开了双眼,坚定的说到。

“先不说阿秃师并未触犯任何国法,就算是他触犯了国法,也该是法司抓人,你们太史局凭什么越俎代庖?”

“那贫道在太史局的下属也没有触犯任何国法,”

孔清脸上带着冷笑,低头看着智实和尚。

“阿秃师为什么要去杀她,难道说只许你们和尚做初一,贫道我就做不得十五吗?”

“但阿秃师是应韦庆嗣家令所请……”

还没有等智实和尚的话说完,孔清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谋杀贫道下属未遂的真正罪人是韦庆嗣对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贫道一定会满足你的,等找到阿秃师之后,贫道就带他去找韦庆嗣算账。”

“不是……”

虽然智实和尚现在脑袋瓜子还在嗡嗡响,但是他还是有点理智的。

“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孔清嘴角一翘。

“那你是什么意思?”

智实和尚一边在周围的几个和尚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边艰难的说道。

“阿秃师只是去降妖伏魔的,他也不知道那个妖孽是你太史局的人……”

啪!

孔清面无表情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有些惊慌的女子的声音忽然凭空出现。

“胡说什么,太史局都说奴家不是妖孽,难道你觉得自己比太史局还要厉害吗?”

声音极其清晰,在场的这些闲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接着,又响起了一个粗豪的,很有辨识度的声音。

“太史局算什么?哈哈哈哈……佛爷我还会怕他们吗?有种的话就让他们出来,跟佛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啪!

孔清又打了一个响指,声音立即消失无踪,接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智实和尚。

“来,你再跟贫道说一声,阿秃师不知道他要杀的是我太史局的人?”

还没有等智实和尚说话,一只水军狐已经在人群里阴阳怪气的说道。

“哎呀呀呀……奴家平日里还以为这些寺院的高僧们都是什么道德君子,说话不打诳语,原来一个一个的全都是满口谎言啊,真是让人失望……”

“可不是……”

又一只水军狐出来带节奏。

“刚才那个慧净和尚就满嘴没有一句真话,现在这个年轻的和尚也是这样,唉……”

因为有之前慧净和尚的前车之鉴,这次水军狐很轻松的就把风向带偏了。

“是啊,这些和尚们谎话真的是张口就来……”

“这也能叫高僧吗?”

“……”

听到周围的这些闲人们的议论,智实和尚瞬间感觉到有点惊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没什么可说的了吗?那就该贫道了……”

孔清看着脸上已经变色的智实和尚,一挥手。

“冲进去,找到阿秃师。”

就在孔清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从一个站在闲人中间的粉色裙子的女子已经开始振臂高呼。

“打破甘泉寺,活捉阿秃师!”

接着,那些看热闹唯恐不嫌事大的闲人们也跟着振臂高呼。

“打破甘泉寺,活捉阿秃师!”

在激昂的高呼声中,孔清身后的道士挥舞着棍棒冲了出去,开始重复在醴泉寺干过的事情,比如说殴打和尚,搜索佛经出来烧毁,将佛像全都砸掉之类的事情。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穿越了甘泉寺的前院,落在了藏身后院的阿秃师的耳中,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如果说阿秃师之前的时候还是无知者无畏,觉得太史局比起庞大的佛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话,那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了真相。

或许太史局对佛门来说并不强大,但是对于自己一个人来说的话,它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不说别的,就是上午的那个白衣女子他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就算是现在想到对方神鬼莫测一样的身法,他的心里还会发颤。

他在地上转了两圈,用拳头一锤自己的手掌心,下了决定。

“不行,三论宗的寺庙也不安全,贫僧还是得赶紧离开。”

想到这里,阿秃师就悄悄的拉开了房门,躲避着甘泉寺的那些和尚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溜到了墙角,纵身跃起,跳过墙头,离开了甘泉寺。

但光顾着躲避甘泉寺和尚目光的阿秃师,并没有看到在他跳墙的地方有一只小奶猫在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对好看的大眼睛在一眨不眨的注意着他。

接着,小奶猫用手在自己胸口上的一个好像是徽章一样的东西上按了一下。

“嗷呜!”

与此同时,背着双手站在甘泉寺前院的孔清的嘴角猛然翘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你们……”

此时,三论宗的后起之秀,刚刚才弱冠的年轻僧人智实和尚看着周围那些道士如狼似虎的行动,脸上全是愤怒的表情。

“你们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孔清眨了眨眼,对着智实和尚说到。

“寻找阿秃师啊!”

“这怎么可能……”

智实和尚用颤抖的手朝着一个刚刚抱着一叠佛经走过,然后将手中的佛经丢到院子旁边的道士一指。

“既然是找阿秃师,那他抱着经文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仔细的检查……”

孔清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回答道。

“毕竟你们佛门的高僧说不定就会什么法术,可以躲在经文里。”

“胡说什么?”

智实和尚气的浑身颤抖。

“我佛门怎么会有这种法术……”

“那可难说……”

孔清双手一摊。

“你们不是号称须弥可以藏于介子的吗?连须弥都能藏进介子,一个大活人藏进书里那不是更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须弥介子……须弥介子是这么解释的吗?”

智实和尚被孔清的一番话直接气的脸色通红。

“而且我佛门真的没有……等等!”

智实和尚猛然朝着旁边堆着经文的地方冲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不能烧……”

砰!

就在智实和尚刚刚冲了两步,就感觉到脚下一个拌蒜,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扑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道士把手中点燃的火折子丢在了一堆经文上。

轰!

火光冲起,那些经书瞬间就被火焰吞没。

趴在地上的智实和尚顿时感觉到心如刀绞,用手捶着地,痛苦的大喊道。

“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寻找阿秃师啊!”

孔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也看到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没空一本一本,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阿秃师是不是躲进这些经文里了,只能采用最简单,最迅速的办法,一把火烧掉,逼他现身。”

听到孔清的话之后,趴在地上的智实和尚顿时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孔清。

他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英俊的道士居然是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胡说八道是张口就来的吗?

“贫僧说了,我佛门没有什么藏身书籍的法术!”

“那谁知道……”

孔清毫不犹豫的继续栽赃。

“隋朝时候你们和尚不是就有大喝一声将对面的人定身,然后上去为所欲为,抢劫猥亵的事情……你们佛门连这种无耻的法术都有,多个藏进书里的法术那叫事吗?”

还没等智实和尚辟谣,忽然从人群中又传出了水军狐的声音。

“好像真的是呢,奴家小时候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过,说当时和尚们在大街上抢劫,一声大喊,别人就不会动了呢。”

“是啊,是啊!”

又一个水军狐跟着说道。

“后来不是和尚们还想用这个法术杀掉当时的圣人,改朝换代,结果失败以后,大兴城里连着砍了一个多月的人头呢。”

两只水军狐这么一提醒,在场的这些长安城的老住户们也想了起来。

“确实,当年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事情,砍了不少人头……”

“好像某小时候也听过和尚抢劫的事情……”

“哎呀,这么一说好像挺可怕的啊!”

“……”

听到这些闲人的议论,躺在地上的智实和尚感觉到又急又气,但还没有等到他想好怎么解释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道士拖着一座佛祖的木佛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一扬手……

噗!

佛像就落在了火堆里,溅起了一片火星。

“啊……”

智实和尚大喊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的朝着火堆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找人需要做这些事情吗?”

“这个……”

孔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其实这个是我们一直听说佛祖能烧出舍利子来,但都没见过,所以我们都想看看。”

“你在胡说什么?”

智实和尚冲到了火堆的面前,从火里把这尊还没有被点着的木像抽了出来,爱惜的用僧袍擦拭着上面焦黑的颜色,生气的说道。

“这个佛像怎么能烧出舍利子来?”

“哦!”

孔清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原来这尊烧不出来啊……”

说着,他手一挥,前方大殿里摆着的几尊木头佛像指了指。

“你们,去把那几尊搬出来烧着试试……”

智实和尚愣愣的看着孔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刚才吉藏和尚低沉的声音。

“交人吧,我三论宗在长安的寺庙也不多,经不起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