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熙的太子送来的战书,沈墨打开看了一下后就扔到了一旁。
胤礽竟然想要约他在长江北岸决战。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不懂畏惧,不知死活,他老子都被王上打的夜不能寐,他有什么本事敢跟王上决战?实在太狂妄了!”
程凯捡起来看完后愤愤不平的骂道。
沈墨大笑:“不去管他。年轻人不狂妄那也不叫年轻人了。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进行就是。”
程凯领命。
两人又继续商议军务。
至于胤礽派来的使者,跟来时一样被蒙着眼睛轰了出去。
使者心惊胆战,感觉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胤礽听到使者回报后,大怒,在行辕之中大发雷霆,甚至亲自用鞭子将一个不慎打碎酒杯的侍女差点活活打死。
他感觉自己被沈墨这个反贼头子给强烈的羞辱了。
作为大清皇太子,还有什么比无视他更深刻的羞辱呢?
过了两天,他再次派人送来战书。
这次的战书言辞更加激励,更加露骨。在战书中,他甚至说沈墨就是运气好,侥幸打了一些胜仗,并不是真的有统兵的本事,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鲁莽冲动的反贼头子。若是他想要证明自己,就答应跟自己在江北决战,双方各出三万人摆开架势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一场定输赢。
如果沈墨没有那个胆子,就乖乖的滚回湖南去,不要再觊觎江南。
程凯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墨,然后就看到自家王上看着那战书笑的很开心,就跟看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王上,您不生气吗?”
沈墨疑惑地看着程凯问道:“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这个小野猪皮一个简单拙劣的激将法?”
程凯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他的确有点担心王上会一怒之下答应了胤礽的越战。
虽然输肯定是不会输的,但是却会极大的影响之前的部署。
说实话,沈墨这次的确是有些恼怒了,觉得胤礽这个小野猪皮的确有点不识好歹了,心中暗道若是将来俘虏了这货之后该怎么处置?
发配到矿山上采矿还是砍了了事,或者让康熙用赎金来赎回?
这位的事迹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两次废立,也算是个人才啊。
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长歪了。
康熙好像不太会教育儿子啊。
要是会的话,也不会在晚年的时候搞出什么九龙夺嫡的破事来了。
从这一地上来说,康熙好像也挺失败的。
程凯正要下令让人将胤礽的使者跟上一次一样蒙着眼睛扔出去的时候,却听沈墨忽然问道:“老程,现在你手中训练有成的守备军有多少人?”
程凯不假思索地道:“训练超过一年的有两万人,训练超过半年的有五万人。训练超过三个月的将近八万。”
沈墨思考了一下又道:“要想成为真正的精锐,光靠训练是不够的,还需要战场的洗礼。这几年我们的仗总体来说打的还是过于顺利了。而且作战的主力往往都是正兵,这些守备军和村兵们只是作为辅助。这样下去,他们很能淬炼为真正的精兵啊。”
程凯心中一动,“王上的意思是?”
“我打算答应胤礽的约战,跟清兵在江北进行一次对决。”
程凯一愣,顿时明白过来。
“王上是打算用这次战斗来淬炼守备军?”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清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江北,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机会拿下南京了。”
沈墨微笑着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程凯很快明白了王上的意思。
用守备军跟清军在江北假装决战,而将主力偷偷潜伏在南京附近,等到时间成熟的时候立刻猛攻南京,南京指日可下。
程凯露出了振奋之色:“王上,此举可行。这些守备军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斗,但是他们的训练强度丝毫不比清军差,甚至更要强上不少,唯一欠缺的就是大战的历练。不过王上,为了稳妥起见,要给他们配备足够的大炮作为支援。”
沈墨大笑道:“大炮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新旧火炮都会有。你抽调三万守备军给我,大量的火炮火药还有火枪都在从衡阳往这边运输,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到。我渡江作战的时候,你就带人向着南京靠近,切断南京的粮道,先将南京围起来。”
程凯已经对王上的计划理解的很透彻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沈墨亲自写了一封回信给胤礽,大概意思是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老子都被寡人打的屁滚尿流,你却这么猖狂,这让我很生气。为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寡人将在五日之后亲率十万精锐渡江与你决战,到时候一定要生擒你然后用大锅烹煮后送给你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帝老子,尝尝他儿子的肉,看看他生出的这个废物的味道如何。如果你不敢的话,就赶紧滚回北京城,找个太医看看脑子,别再出来丢人显眼了。
论起喷人让人血压上升,沈墨敢说自己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洋洋洒洒写完之后,沈墨忽然又觉得好像有点啰嗦,是不是效仿袁本初来一句:“竖子,汝以为吾刀不利乎?”
不过又觉得这句话表达不出那种太强烈的嘲讽之意,所以也就没再修改,掏出直接随时携带的小印盖了上去。
这次被派来的使者还是上次那位,本以为这次又会被直接轰出去,没想到不仅没有轰出去,还被那位传闻中残暴狠毒的楚王召见。
等到见到楚王本人的时候,使者很有些惊愕,
这位楚王长得身材高大,俊朗英武,简直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为何留言中将他传说的那般可怖?
“使者,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官职?”
沈墨笑容和煦的问道。
那使者看到楚王如此平易近人,紧张恐惧的感觉顿时消散了许多,急忙躬身回答道:“回禀殿下,外臣是翰林院学士,周当。”
“周当?寡人记住你了。你这次来给胤礽送战书,就不怕激怒寡人一怒之下杀了你吗?”
周当战战兢兢道:“当然怕,不过如果外臣不来的话,太子殿下当时就会杀了臣,而且臣的妻儿老小都在京城,臣若是不来,太子也会让人杀了他们的。所以臣不敢不来。”
沈墨点头:“你倒是个诚实的人。寡人喜欢诚实的人。满清窃据我华夏江山,蹦跶不了几天了。寡人看你是个人才,若是愿意投奔寡人,随时可以来找寡人。”
周当一愣,没想到高这位楚王竟然这么直接的招降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墨也不在意,让人将那份回信递给他,又道:“你回去给胤礽再传句话,就说寡人说了,让他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珍惜这几天的废物生活。”
周当听到浑身发抖,心道自己要直接说,恐怕当时就会被太子一刀砍了,心中顿时欲哭无泪,使者这活简直他吓人了。
周当再次被蒙着眼睛送回了江北,回到了扬州城。
胤礽听说沈墨这次竟然给自己写了回信之后,竟然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又一想,那沈墨毕竟也是个二十出头毛头小子,这两年又节节胜利,肯定志得意满,自己那般羞辱他,他要是还能忍住才是见鬼了。
他一边自鸣得意,一边兴冲冲地拆开了沈墨写的回信。
没等看完,就脸色铁青,面容狰狞,怒声咆哮起来:
“沈墨,孤发誓要将扒皮抽筋,挖眼割舌,让你生不如死!!”
整个行辕里都能听见太子愤怒的咆哮声,侍女和内侍们战战兢兢,面色苍白。
周当早有准备,躲得远远的,看着愤怒狰狞如同野兽一般的太子爷,心道太子爷跟人家楚王真是差点有点远啊。
看人家楚王心平气和笑眯眯的样子,跟自己这个外臣说话的时候很顺便挖个墙角,那气度那风范的确让人感觉心折。
再看看太子这样子,写战书挑衅人家楚王,结果被人家楚王的回书却给激怒了。
啧啧啧,这差距实在是有点大啊。
大清果然有亡国之象啊。
看着暴怒的太子,周当更不敢将沈墨让他传的话说出口了,否则当场估计就得被太子砍死。
周当谨慎的选择了闭口不提。
胤礽被沈墨的回书给整的破防,在行辕中咆哮愤怒了整整半天,甚至又打死了一个只是前来请他用膳的小太监,最后在闻讯赶到的裕亲王福全的劝解下才渐渐平息了怒火。
“太子爷息怒,这只是那沈墨的激将法。就是想激怒太子爷出城与他决战,太子爷千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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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了他的当啊。”
福全苦苦劝道。
“若是孤不敢决战,岂不是正好让那贼首,让天下人都以为孤王真的是个废物了?难道说裕亲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胤礽眯着眼睛盯着福全,语气阴森。
福全心中一抖,知道这位太子爷此时依然没有恢复理智,谁敢反对他,谁就要倒霉。
可是福全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太子爷,如今我军粮草不足,士气低迷,靠着坚城还能暂时维持局面。若是此时跟楚军出城决战,正好就落入了沈墨的下怀。一旦决战不利,恐怕我军就会陷入崩溃。那时候,别说江南了,恐怕江北都会彻底糜烂。”
胤礽呲牙冷笑道:“难道躲在城中就有粮草了?士气就能高涨起来了?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畏惧贼军,畏缩怯懦,才让那沈墨如此嚣张。此时我大清已经没有退路了,还不如出城背水一战,跟贼军拼命,说不定还能将这局势给挽回一些。若是继续龟缩城中,就算贼军不来打,迟早粮草耗尽,城中也会陷入内乱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福全听胤礽依然倔强的将楚军称为贼军,便知道这位太子爷已经打定了主意,心中哀叹一声不再多劝,皱眉问道:”太子爷打算出动多说兵力跟那沈墨对决?”
胤礽咬着牙恨声道:”有多少出多少。若是胜了,自然一了百了。若是孤败了,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逃跑!”
福全大惊:“太子爷,这实在太鲁莽了。如果全军出城,一旦败了,楚军趁机追杀,扬州必失,江北将会彻底糜烂啊。不如一半兵力出城作战,一半守城,就算战事不利还能退回城中啊。”
可是胤礽却冷笑一声道:“裕亲王,孤意已决,切莫多言。不要忘了,孤才是父皇亲封的主帅,你难道要忤逆孤这个主帅吗?”
福全目瞪口呆,无话可说,只能告退。
太子被皇上宠溺,只要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是一言而决,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自己若是继续劝说,恐怕还会引来更大的羞辱。
“奴才遵命,这就下去调派兵将,为太子爷决战做好准备。”
福全咬着牙说完这些话,告退。
回到自己的副帅居所,他立刻写了一封秘折,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写到了上面,派心腹连夜送往京城。
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这个天下,能够阻止太子的就只有皇上一人了。
若是连皇上都阻止不了,那这大清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京城,紫禁城,乾清宫。
康熙坐在榻上,听着对面的明珠禀告:
“楚王沈墨昭告天下,邀请陛下南下江南亲自跟他决战。而且还将那份战书刊印在了邸报上发行天下。”
明珠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康熙的脸色。
皇上最近看起来更憔悴了,皮肤干枯,眼袋更大了,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又是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
“那邸报有没有?给朕看看。”
康熙听完,面无表情的说道。
明珠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份邸报,展开呈给康熙。
康熙看完之后神情倒是平静,竟然还笑着评论道:“这份战书论起文采来有些过于浅薄直率了。不过这也有好处,更多的人就能看懂了。这一点上倒是跟朕不谋而合。”
看着康熙平静的样子,明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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