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楠和玉笙萧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同款感慨。
阿彧这性子，还好小德音不是他心仪的女子，否则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注孤生啊！
“这是鸡髓笋，将鸡肉去掉，留下骨头，敲碎取出骨髓，点缀在鲜笋盘中。”玉笙萧指着一道雅致、清透的菜开始介绍。
“这是藕粉桂花糕糖，‘冬日掘起老，捣汁澄粉，干之，以刀削片，洁白如鹤羽，入食品。先以冷水少许调匀，次以滚水冲入，即凝结如胶，色如红玉可爱，加白糖霜掺食，大能营胃生津。’”
“这是板栗烧野鸡，野鸡补气血，食之令人聪慧，止泻痢，除久病及五脏。野鸡气味酸，微寒，无毒，功能补中，益气……”
“……”
玉笙萧还想继续介绍下去，结果小姑娘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眼睛巴巴地看着他，问：“玉神医，德音能不能先吃一口？”
“那当然能了！”玉笙萧大手一挥。
他做的菜被人这么喜欢，他心里也高兴。
“小苏墨，把本神医珍藏了十五年的桃花酿给拿过来。”他还转头，对华苏墨说了这么一句。
坐在不远处的华苏墨神色僵了一下，他小声问：“师……师兄，你不是最……最舍不得那桃花酿的吗，为何现在要……要拿出来了。”
“今日我们给了那狗皇帝一击，本神医高兴，这事值得庆祝。再说了，本神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快去搬过来。”玉笙萧再次大手一挥，难得豪气。
桃花酿？
元德音眼睛一亮，耳朵都竖起来了。
她偷偷吞了一下口水，心都飘出去了。
等到坛子被搬过来的时候，她哈喇子再次忍不住流出来了。
“玉笙萧，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大气，今日，我要是多喝了你两杯桃花酿，你可不要生气。”沈川楠的馋意也被勾起来了，他也是馋了这十五年的桃花酿许久了。
“哼，本神医都说了，本神医不是小气之人。”玉笙萧瞪了沈川楠一眼，然后给他倒了一大杯。
君彧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而且他向来是定力极好的人，对那些身外之外没有多少向往，所以那桃花酿和桌上的菜的气味有多勾人，他都面无波澜。
但是当他余光扫到某个小姑娘的哈喇子又滴了他一袖子的时候，他稳如泰山的脸色还是崩了几分。
“只准喝半杯，这酒后劲大，不适你。”他从玉笙萧那边抢过酒坛子，就往小姑娘的杯子里倒了半杯。
“谢谢九皇叔。”小姑娘得了酒，眼睛笑得弯弯的，甜甜地道谢了。
玉笙萧在旁边气得牙痒痒的，这桃花酿是他珍藏的，结果小德音居然感谢君彧去了。
舔了一下，小姑娘才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不过很快，她那舒展开来的眉目忍不住皱了一下。
“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君彧的余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所以能瞬间发现她的不对劲，他沉声问道。
“不是……”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好似有些纠结的样子。
“等等，该不会是酒中毒了？”玉笙萧这个时候脸色也有些严肃。
他赶紧伸手要给元德音把脉。
他以前也见过那些一喝酒就中毒的人，他担心她也是这种情况。
“不，不是，不是中毒。”元德音摇了摇头。
发现大家都担心地看着她，她涨红着一张脸，小声说：“桃花酿挺好喝的，我也没有中毒，就是……就是感到有一点点奇怪，这桃花酿，好像不是十五年的。”
“怎么会不是十五年的？这桃花年可是本神医五岁的时候就埋下去的，本神医可是掰着手指算过了，今年就是十五年。”玉笙萧马上反驳，一脸自信的模样。
沈川楠也再品了一口杯子里的桃花酿，他沉思了一会，也觉得没有问题。
这些年，他也喝过不少桃花酿，但是都没有今日喝的这般醇香，这没有十五年是没有这个味道的。
“不是的，真的没有十五年。”元德音小姑娘认真说道。
“那你说说，多少年？”玉笙萧也不生气，他反而有些好笑地反问，他觉得元德音就是小孩子心性，在乱说话呢。
“是十二年。”元德音眼眸里全是笃定。
十二年？不会的，一定是十五年！
玉笙萧一副更加笃定的模样。
“音儿为何认为是十二年？”无视玉笙萧那自信的模样，君彧眼神落在了元德音的身上。
看到九皇叔愿意听她说话，元德音小姑娘赶紧乖乖坐好，然后认真解释：“因为德音以前喝过桃花酿，每一年的口感是不一样的，一年比比年醇，今日玉神医这桃花酿的纯度，最多只有十二年，不会达到十五年的。”
“小德音，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就是十五年，咱吃饭吧，不纠结这个问题。”玉笙萧笑呵呵地摆摆手，也不把元德音的解释给放在心上。
结果这个时候，一直憋着不说话的华苏墨还是忍不住了。
他站起来，重重地鞠了一个躬：“师兄，对……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见到华苏墨突然站起来，玉笙萧疑惑地睨着他。
“师……师兄，其实你的十五年桃花酿，被……被大师叔偷喝光了。”华苏墨冒死说出真相。
“你说什么？那糟老头子偷喝本神医的桃花酿了？”玉笙萧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的火气。
“玉笙萧的桃花酿没了？那这是……”沈川楠也被弄糊涂了。
“这……这是二师叔怕师兄生大师叔的气，在……在江湖上重金购买来的别的桃花酿来顶替。”华苏墨硬着头皮解释。
“气死本神医了，这两个糟老头子，居然欺骗本神医！”玉神医撩起袖子，就想去大干几十架的样子。
但是华苏墨的下一句话，成功让他停了下来了：“二……二师叔说了，那桃花酿的年份，是……是十二年。”
“啪”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的杯子掉了。
“真是十二年？”玉笙萧震惊地反问。
“是……是的。”华苏墨很认真地点头。
“小德音，你真的能品尝出来？”玉笙萧诡异的眼神落在元德音的身上。
元德音也没有隐瞒，她点了点头：“嗯。”
“你是喝了多少桃花酿了，居然练就这样的能耐。”沈川楠也忍不住感慨。
“不是喝了很多桃花酿，就喝了三次，”元德音摇了摇头，发现九皇叔幽暗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她得赶紧解释清楚，“德音不止是桃花酿，其他的东西也能根据吃来辨认。”
“例如，玉神医这道清蒸鲫鱼，鲫鱼的大概是长了一年零一个月。”
“还有这鸡汤，老母鸡应该是养了十一个月左右吧。汤里放了党参、炙黄芪、肉桂、熟地黄、炒白术、炒川、当归、酒、茯苓、炙甘草。”
“刚才泡的普洱茶应该是南糯山的，因为它微苦涩，回甘、生津好，汤色桔黄、透亮。透着蜜香、澜香，谷花茶淡香如荷……”
“你，你都是怎么练出这样的能耐的！”玉笙箫赶紧打断元德音的话，再听下去，他就要毛骨悚然了。
因为她说的都对！
只是吃一口东西，就能吃出那么对“秘密”来，他要是有这能耐，他当年试药都不用那么辛苦。
沈川楠和君彧也是转头，神色好奇地看着她。
结果，她小嘴一张，一本正经地说：“就靠多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