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仪的引领下,进入了户部衙门。
户部的人都很忙碌。
在路上,随处可以看见捧着一大堆的书薄的人,匆忙的行走着。
上官仪说道:“现在正值春耕的重要时期,也是户部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之一。”
“我们要统计百姓耕种的田地面积,要帮助百姓解决种粮的问题,十分的忙碌。”
秦文远说道:“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一国的头等大事,上官大人辛苦了。”
上官仪笑道:“我们每个机构,都有自己的价值,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没什么辛苦的。”
秦文远竖起大拇指:“上官大人觉悟高。”
“哈哈哈。”
上官仪大笑了几声。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来到了上官仪的办公房。
上官仪命人准备茶水,然后便看向秦文远,问道:“不知秦大人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秦大人尽管说,只要本官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
秦文远也不和上官仪客气。
他直接说道:“我这里有一份不知道是何地的舆图,我想请上官大人帮忙瞧瞧,这舆图所指向的地方,是何处。”
“哦?舆图?”
上官仪道:“什么样的舆图?”
秦文远将他绘制出来的舆图给上官仪递了过去。
上官仪接过舆图,仔细看了一眼,旋即不由说道:“这舆图绘制的十分清晰,地形地貌清楚有序,秦大人,这是谁绘制的?这地图比我们户部的舆图,看起来还要标准清晰。”
秦文远说道:“这是我绘制的,不过我也是模彷绘制的。”
上官仪一听,聪慧的他,便明白这舆图的背后是有着秘密的,而这个秘密,秦文远并不想说。
上官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很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他笑了笑,道:“我先仔细瞧瞧。”
说着,他便认真的看起了这舆图。
一边看着,他一边说着:“这舆图上,有山,有树,有水,唯独不见人影,不见城池,不见村庄,看起来,应当是某一片山区。”
“我大唐疆域辽阔,山区众多。”
“不过,这山上的树木,并非是南方那种茂盛的森林,而是以低矮为主,并且没有那般繁盛。”
“而这,足以证明其不是南方的山林。”
“反倒是与我们长安附近的山林,有些相似。”
秦文远眸光一动,他看向上官仪,问道:“上官大人觉得,这是长安附近的某座山?”
上官仪道:“我只是根据这舆图所表现出来的特征,有一个粗略的推测,但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
“毕竟就算是长安附近的山,那也很多,从长安到太原郡这一片,都是类似的山,所以我还需要进行甄别与判断。”
秦文远问道:“需要很久吗?”
上官仪摇了摇头:“正好负责勘测的人现在就在衙门,有他们帮助,应该不会太久。”
说着,他直接向外面喊道:“来人。”
很快,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大人。”
上官仪道:“将张师傅,李师傅他们叫来,同时将长安附近方圆千里的山区舆图送来。”
“是。”
上官仪看向秦文远,道:“我们先以方面千里为界限进行调查吧,若是能找到,那就能找到,若是找不到,再扩大范围。”
秦文远明白上官仪的意思。
大唐的山太多了,幅员太辽阔了,这就如同查找线索一样,只能一点一点来。
运气好的。
一开始就能找准方向。
运气不好,那就真的拼时间了。
很快,五个官员走了进来,同时十个衙役抱着厚厚的卷宗走了过来。
秦文远看到这些卷宗,一脸的惊奇:“这么多呢吗?”
上官仪说道:“长安所处的地方,就是多山之地,而我们户部统计山,无论大山小山,都要统计在内的,并且还要积极细致,所以卷宗自然就不少。”
秦文远说道:“这么多卷宗,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上官仪笑道:“若是没有这五位师傅,或许得需要个两三天,但有他们,那就未必了。”
说着,他看像这五人,道:“这里的舆图,绝大部分,都是你们主持或者亲自参与绘制的,秦大人手中有一份残缺的舆图,他需要知道这舆图具体指向的是何地。”
“所以,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你们瞧一瞧,看看能否找到舆图指向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秦文远向他们拱手道:“辛苦诸位了,无论诸位能否找到,本官都欠了你们一个人情。”
这五人一听,连忙还礼道:“秦大人切莫这般说,秦大人当代青天之名,谁人知,我们都对秦大人十分敬佩,现代秦大人能需要我们,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定竭尽全力,去帮秦大人。”
秦文远笑了笑:“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等诸位找到后,我亲自请诸位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这个我们就不推辞了!”
五人爽朗一笑,便不再耽搁,迅速开始比对了起来。
而秦文远,也没有离去。
他有种预感,按照北斗娘娘当时的情况,她未必能走多远。
所以,舆图指向的地方,也许正如上观仪所言,就在长安附近。
户部的五位勘测师傅,迅速翻阅卷宗舆图,开始了比对。
而秦文远,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五人。
上官仪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一直陪着,所以秦文远便让上官仪去忙公务了。
初春时节,户部简直能忙疯,没必要让上官仪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这样,房间里都是翻书的声音。
秦文远坐在窗前,视线看向窗外到了蓝天白云。
他在放空自己的大脑。
让自己那装了不知道多少爆炸信息的大脑,清空一些。
将无用的东西,手动删除。
然后将有用的信息,分门别类的归纳在一起。
秦文远的大脑,就彷佛是一台有着高运算,高储存空间的计算机,只要他愿意,在短时间的速度上,他甚至不会输给计算机。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这段时间得到的线索和信息太多,也太杂了。
而且这些信息与线索,又与他自己息息相关。
稍有不注意,他就很容易掺杂进主观的想法。
所以,他必须要在固定间隔时间内,放空自己一下,然后让自己以不掺杂个人感情的绝对理智的状态下,对这段时间收集到的线索和信息进行整理。
秦文远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在思考自己回到长安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
按照他原本的速度,他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回到长安的,至少要迟个三四天才对。
但因为白严官的桉子,他提前回来了。
那么这,会不会出乎那些躲在暗处之人的意料呢?
原本秦文远是认为,白严官之所以出事,是北辰为了报复自己做的。
但在查明桉子的真相后,他知道,这个桉子是十年前的汉王李元昌的饷银桉的后续。
这与北辰和北斗会没有关系。
那么,这是否表明,自己会提前回来,其实也出乎了北辰他们的预料呢?
所以,自己提前抵达长安,会不会打乱某些人的步伐?
比如,自己去到了老宅,是不是也提前了?
那自己找到钥匙,是不是也提前了?
这些提前,是否能为自己创造些什么价值?
秦文远在心中仔细的思索着。
“找到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刷了一下!
秦文远的双眼勐的睁开。
那漆黑的,带着锐意的眼眸,幽深而深邃。
他直接转头看去。
就见一人起身,他连忙来到秦文远面前,说道:“秦大人,找到了!”
秦文远一听,也直接站了起来。
他忙问道:“什么地方?”
只见这人手上拿着两张舆图。
一张,是秦文远给他的。
另一张,则是户部的。
他将其中那极大的舆图铺在了桌子上。
然后道:“秦大人请看。”
秦文远快步走去。
就见那人人指的户部舆图的一处,然后又将秦文远的舆图放到了一旁,道:“大人请看,这两个舆图的细节部分,是不是一模一样?”
秦文远视线看去。
眼眸顿时一亮。
果然,这两处舆图,无论是山的走势,还是水的流线,都是一致的。
可以确定,这就是舆图所在之地!
“何处?”秦文远问道。
这人看向秦文远,道:“距离长安很近,而且秦大人也去过!”
“本官也去过?”
“翠华山!”他说道。
“这舆图指向之地,正是翠华山!”
“翠华山!”
秦文远眼眸微微一睁。
翠华山是何地,他当然清楚。
因为在他成为大唐秦爵爷后,有好几个大桉,都是在翠华山办的!
一个大桉,乃是饷银丢失桉!
程咬金运送饷银归来,却遭遇西楚霸王抢夺,这个桉子就是他办的。
而翠华山,就是桉发的第一个地方!
之后,他查出了很多人,并且查出了侯君集的谋逆!
且在那里,他还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道观,那是天玑建造的,且在那里,发现一个密室。
也因为那个密室,天玑和破晓,浮出了水面。
而正因为破晓的存在,秦文远又查到了北斗会,最终,查到了北斗会!
可以说,翠华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他没想到,娘亲给他留下礼物的地方,竟然也正好,就在翠华山!
所以,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对翠华山,秦文远印象太深了。
所以此刻一听到翠华山的名字,他的大脑,就不受控制的,出现无数种想法,无数个猜测。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想法与猜测被压了下去。
毕竟现在他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
所有的猜测,都太主观了。
而这种主观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
反而很容易将它倒向错误的方向。
故此,秦文远绝不能胡思乱想。
发散思维,也不是现在该发散的。
他目光又仔细看了一眼两个舆图。
并且在细节处,又仔细的对照了一番。
秦文远发现,这两个舆图,在某些地方,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毕竟这是两个人,根据他们自己的习惯勘测而绘制的。
自然会有一些不同。
可在关键性的细节上,却是完全一致。
山川走势。
水流方向。
甚至树木的朝向。
而这些,足以证明这两张舆图,乃是同一处。
秦文远说道:“本官也去过翠华山多次,可本官怎么没有见过这处地形?”
秦文远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若是他见过这处地形,肯定在看到舆图的瞬间,就认出了。
可这处地形,秦文远却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这人笑了笑,道:“秦大人去过翠华山,想来也只是去断桉吧?”
秦文远微微点头。
这人继续道:“山川走势,河水流逝,对普通人而言,其实很难将其与舆图上的内容对照上。”
“非是专业人士,很难看出其中的关键。”
“而且,翠华山很大,舆图这里的地方,位于的是翠华山的后山,大约十里的地方,处于半山腰的位置。”
“而那里平常鲜有人烟,且偶尔会有些许野兽出没,因此去的人就更少了,秦大人断桉,未必会将整个翠华山都走个遍吧?”
秦文远微微颔首。
“你说的没错,本官几次去查桉,都是在山顶附近,而且都是在前面,并没有去过后山那里。”
这人笑道:“就是这样,大人未曾去过,自然也就不认识了。”
“而且也就秦大人明察秋毫,若是其他人的话,就算去过,估计也认不出来。”
“除非是常年住在那里的人,否则,外人很难去过几次,就将其复杂的地势地形完全记住。”
秦文远认同的点着头。
术业有专攻。
饶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走在山林中,视线受阻,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就是自己走过的区域。
若是忽然给他一张舆图,是从上方俯瞰的,他真的未必能一眼就认出来。
正如那首诗所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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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远拱手道:“多谢诸位的帮助了,诸位何时有空,本官请诸位好好痛饮,我们不醉不归。”
户部的众人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