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更觉得有意思了。
新玉衡给他的感觉,的确不像是一个敌人,反而像是一个熟人。
而且还是很熟的熟人,对自己的怀疑很受伤的那种熟人。
难道……
秦文远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的大脑太活泛了,头脑运转的速度很快。
再结合之前新玉衡在三层提出的问题,以及新玉衡目前对他的态度,秦文远忽然有了一种较为靠谱的猜测!
这个新玉衡,该不会就是自己老爹当年救的小女孩,并且取名为曦的女娃娃吧?
若是新玉衡就是曦的话,那个自己老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心里有点良知,自然就不会去害恩人的儿子。
这么一想,便合情合理了。
秦文远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若是她真的就是曦的话,那秦文远,对她的防备也变少了一些。
不知为何,他对曦这个字,总是感觉有些亲切。
秦文远看向对面的白发道人,说道:“你还没说,你究竟是北辰本人,还是傀儡?”
白发道人摇了摇头,道:“这个重要吗?”
“你又伤不了我,也抓不住我,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他从棋盘里取出了一枚黑子,啪的一下,落到了棋盘上。
秦文远见状,也取出一枚白子,迅速落子。
他淡淡道:“对我来说有没有意义,不是你来评价的。”
白发道人忽然哈哈一笑。
“好小子,倒是有些气人。”
他再度落下了一枚黑子。
秦文远也不相让,迅速落下白子。
他说道:“没办法,吃不了一点亏,这性子改不了了。”
白发道人笑了笑,道:“不吃亏好,不吃亏,也就不会叫人心疼了。”
…………
“心疼?谁心疼?”
秦文远平静道:“从小到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会心疼?”
新玉衡听到秦文远这话,眸光微微有了变化。
她在去看秦文远的侧脸,便见秦文远的脸庞棱角分明,虽然秦文远现在正戴着面具,这不是秦文远的真正面目,可这脸型是无法改变的。
此时的秦文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的笑从来没有消失过,整个人就仿佛从来不知愁是什么滋味一样。
而明明秦文远其实过的并不好,从小五爹无娘,只一人挣扎着成长。
他的笑容,在新玉衡看来,有些扎眼。
白发道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再度拿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说道:“有人不说,不代表就不心疼。”
“就如有人心里惦记着你,可你不知道,也并不代表不关心你。”
“再比如,你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没有人告诉你,也并不代表你就没有未婚妻。”
秦文远:“……”
白发道人前面的话,秦文远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觉得白发道人那些话都没安好心,听听就算了。
可那最后的话,秦文远刚想左耳进右耳出,却忽然间,整个人猛的愣住了。
他双眼直接瞪大,淡然从容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愕然之色。
“娃娃亲的……未婚妻!?”
这一刻,秦文远的内心,第一次起了波澜!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有着波澜!
着实是白发道人的话,冲击力太强了!
他说秦文远有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
真的假的?
秦文远完全不知道。
他现在只有夫人,那就是自家长乐。
除了长乐公主外,秦文远任何一个其他的异性都没有接触过,上哪来的未婚?
所以,这个家伙,不是在骗自己吗?
秦文远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白发道人。
而白发道人迎着秦文远的视线,神色平静,没有一丝躲闪和波澜。
他平静道:“我没理由骗你。”
“不,你有!”
秦文远认真道。
“嗯?”白发道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秦文远认真道:“你想用美人计,想用美人乱我内心,只可惜,你错了,我可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多少和尚见到我,都说我是天生的佛子,说我总有一日会遁入空门,成就无上霸业,并在西天取经路上收个猴子学生,然后在女儿国度过余生的!”
“所以,你别想骗我!”
白发道人:“……”
新玉衡:“……”
两个人听着秦文远那胡说八道的话,眼皮直跳。
他们真的不知道秦文远是如何用这般认真严肃的语气,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什么遁入空门,什么成就无上霸业,这挨着吗?
还有西天取经什么玩意?为什么要收个猴子做学生?
女儿国?
只有这个国家吗?
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此刻,面对秦文远,他们发现自己如同一个乡巴佬一样,完全听不懂秦文远的话。
饶是白发道人历经沧桑,可此刻,仍是捏着棋子,久久无语。
过了好一会,他才忽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插诨打科的本事不错。”
他落下了一枚棋子,说道:“但很可惜,在事实面前,再插诨打科,也没有一点作用。”
秦文远眯了下眼睛。
这白发道人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
这时,便听白发道人说道:“你是否有一枚半月的玉佩?”
秦文远眸光一闪。
他直接摇头,道:“没有!”
白发道人:“……”
白发道人无语的看着他,说道:“你有没有我还不知道?拿出来!”
秦文远笑了:“你算老几?你就知道?”
白发道人深吸一口气,饶是他养了几十年的性子,可此时,也要被秦文远给气出病来了。
啪!
而就在这时,一枚玉佩,忽然落到了棋盘上。
秦文远眸光向玉佩上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棋盘上,正有着一枚玉佩,这玉佩,是一个月亏形的。
而且材质,大小,秦文远发现,都和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玉佩一样……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玉佩,是月盈的。
也就是说,自己的玉佩,完全可以和这枚玉佩,契合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圆月!
换句话说,这两枚玉佩,是一对!
秦文远这下子,彻底意外了。
他不由抬起头看去。
便见新玉衡将玉佩收了回去,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秦文远,道:“装,再装。”
秦文远:“……”
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玉佩,为什么和新玉衡的玉佩,会是一对?
难道,这个白发道人说的是真的?
自己真的有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妻?
而那个人,特么的就是这个刚刚被自己欺负哭的新玉衡?
自己的未婚妻,是北斗会的星辰者?
卧了个大槽啊!
这特么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是不是未来还要让自己和新玉衡,来一段相爱相杀啊?
还是说,因为自己两个人,自己和北斗会,还特么能化干戈为玉帛?
秦文远一瞬间,不由得想起了好多前世看过的狗血剧情。
他真的无力吐槽了!
怎么就会是这样?
单身十几年的他,刚刚有了一个未婚妻是公主。
结果,特么又有人告诉他,他还有一个订了娃娃亲,有着十几年关系的未婚妻了。
秦文远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知道,他的玉佩,应该是他的老爹留给他的。
所以现在新玉衡拿着另一半玉佩,不出意外,也许真的就是定亲的信物。
也就是说,这个刚刚被自己欺负哭的新玉衡,真的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一刻,饶是聪明绝顶的秦文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就觉得这世上有些事,真的没法说。
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有一场惊喜在等着他。
当然,是惊是喜,那就未必了。
秦文远眸光看了一眼新玉衡,新玉衡此时仍旧带着面具,让他无法知道自己这位
疑似未婚妻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
新玉衡坐在凳子上,见自己看去,下巴微微扬起,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直接转过了脑袋,不去看秦文远。
那样子,多少有些傲娇。
似乎对秦文远有多么不屑一样。
可她那下意识握紧的小拳头,以及绷紧的小脚,却是显露出他真正的紧张。
小样。
还以为你真的多么霸气,对婚姻不屑一顾呢。
秦文远摇了摇头,新玉衡若是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以后不得被自己得欺负死?
骗人都不会,这种智商,怎能相爱?
秦文远心中用吐槽化解震惊。
他咳嗽了一声,不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谈,自己都不会太好过。
要么,让自己负责。
可他对新玉衡太不熟悉了,而且新玉衡还是北斗会的星辰者,他是真的不放心。
所以怎么可能轻易负责。
而不负责,那就是一个妥妥的渣男了。
万一新玉衡哭诉着,说等了他十几年,结果自己抛弃了她,那就真的显得自己太渣了。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为难,他直接转移话题,看向白发道人,说道:“废话少说,你刚刚是怎么承诺的?说要讲述我老爹的事,怎么?现在要反悔?”
白发道人岂会看不出秦文远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他也没有揪着此事不放,仿佛刚刚的话,真的只是随意说的。
他再次落子,道:“那就说说吧。”
“你爹的事情太多了,若是说下去,三天都说不完,所以我给你几个问题的机会,你问,我答。”
“我保证,没有任何隐瞒,如何?”
秦文远眼眸眯了眯,说道:“我爹为何会来南诏?”
白发道人说道:“为了一位红颜而来。”
“红颜?”
秦文远瞪大了眼睛。
当时他可都两岁了。
他老爹还为了红颜而来,卧槽,老渣男了啊!
白发道人看着秦文远意外的神情,笑道:“怎么?不相信?”
“那看来你对你爹太不了解了,你爹十分英俊,女人缘也好,有一些红颜算什么?”
“现在你爹还有很多红颜在等着你爹呢,若是你去找她们,也许她们很愿意给你做娘。”
秦文远:“……”
秦文远不知道这白发道人是故意恶心自己,还是自己老爹真的有那么渣。
新玉衡这时忽然开口,道:“恩人……也没有那样了,其实恩人还是很重感情的。”
得!
新玉衡不为自己老爹解释还好。
她这么一解释,秦文远信了八成了。
老渣男啊!
怎么生了自己这么一个专情的儿子呢?
“那个红颜是谁?”秦文远再次开口。
他很好奇,他老爹身为影卫,还敢单独来到南诏,为的究竟是哪个红颜。
白发道人这次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能说,换一个问题。”
秦文远瞪他:“你耍赖!”
白发道人笑了笑:“我只说过你问我答,可我没答应我一定回答。”
“继续问吧,主动权不在你手,在我这里,你没得选。”
秦文远第一次感到被欺负了。
他双眼眯着看着白发道人,忽然眸光一闪,说道:“我爹找的那个红颜,该不会……是这位北斗娘娘吧?”
秦文远的话一出,他便直接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白发道人。
他想从这个白发道人的目光里,发现一些能够作证自己猜测的破绽。
秦文远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
毕竟,他之前是猜测,这位北斗娘娘,也许是和北辰是夫妻,或者长辈晚辈的关系。
可现在,他的想法,却是忽然变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老爹那么渣,还那么受女孩子欢迎,而且还不远千里来到南诏,还亲自去救了最初的那脆弱的北斗会……这一切的行为,似乎只有他老爹为了北斗娘娘本身而来的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
否则,其他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可这个猜测,着实是太大胆了,也推翻了他之前的一些推测。
所以他需要一些佐证。
不过……眼前的白发道人,却如同古井无波的老僧一般,神色没有一点波动。
他只是拿起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然后说道:“你就别猜了,我既然说不告诉你,那就不会告诉你的,无论你猜对了还是猜错了,我都不会给你任何答复。”
“所以,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白发道人油盐不进,沉稳的一批。
这让秦文远第一次感到棘手。
但也正因如此,秦文远心里的好斗情绪,也被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