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张贵点亮了钨丝灯泡,使得整个屋子充满了淡黄光芒。
等到苏越跟着进屋时,张贵已经转身进入里屋,似乎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苏越抽空观察起了屋内的环境,空间不大,而且有股常年没有照射阳光的潮湿气味。
一张有些年头的木桌,摆在一个供奉台下面。
而供奉台上,摆放着一尊雕像还是什么,不过用一块黑布罩住了,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就在苏越观察之时,进入里屋的张贵也出来了。
手中拿着一个脱漆的老旧搪瓷杯,张贵说道:“家里也没有什么茶叶,将就着喝口水吧。”
苏越笑道:“不用这么客气。”
看着张贵不听,转身伸出一只同样长了些老年斑的手,颤颤巍巍去倒水,苏越也没有强行阻止。
端着半杯茶水,张贵招呼苏越来木桌旁坐下,同时将水递给他。
“来,喝水。”
接过茶水,苏越笑道:“老爷子太客气了,不过我现在不渴,待会再喝吧。”
望着苏越放下杯子,张贵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来,我恐怕已经快要忘记当年的事了。”
“如果是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一时半会可忘不掉,老爷子真是豁达之人。”苏越笑道。
微微眯着眼,似乎是在回忆当面那些事情,过了许久,张贵才真正的开口。
“大概是两年前吧,那是一个夜晚,我那时候喜欢喝酒,没事的时候,就去小馆子点两个菜,然后再喝两瓶啤酒、或者二两白的。
有一天晚上,我照常走进餐馆,刚打算喊老板搞两个下酒菜,却看到馆子里面,坐着个女人。
女人是背对着馆子大门的,我站在门口,当时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觉得,这一定是个美女!”
听到这里,苏越忍不住插了下嘴。
“那个,我冒昧问一下,老爷子你高龄?”
以苏越的眼光来看,张贵起码都有五六十了,保养得好的五六十岁,或许看着还不会太显老。
但大部分年轻时期重度劳作的人,进入五十之后,将会衰老的非常快。
之所以会问张贵的年龄,主要是苏越觉得,这老头关注点有些怪。
你一个老头子,关心人家长得美不美干啥?
“什么高龄!”听到这话,张贵却是有些不满:“我只是看着显老,算起来,我今年还不到四十,你小子一口一个老爷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四十岁?
能苍老成这样?
仔细打量张贵的情况,苏越严重怀疑这个不到四十岁的水分。
你他娘的不会是三十几岁的程序员吧!
接下来,张贵继续讲述……
“我进店之后,特意挑了张最前面的桌子,恰好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比我家里的黄脸婆要强太多太多!看到我坐下之后,原本正低头吃东西的她,抬头对我笑了笑。
我点的东西很快上来了,因为是老熟客的原因,老板并没有在前面看着,而是在后厨整理。
我一边喝着酒,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往她那边看,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但没有说什么。
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她吃完了,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事先已经结过账,我拿着筷子,突然感觉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闻言,苏越微不可察的微微撇嘴,看见人家美女离开就空荡荡是吧?
“因为心里烦闷,我一口气连续灌了三杯,然后不经意的往她之前坐的地方看了眼,看到了两样东西。
是一条项链,和一个戒指,都是金的。
我看到这两样东西时,一下就猜到是那个女人遗失的,赶紧将东西捡了起来,然后跑到店外。
不过,外面早已经失去了她的踪迹,我失望之下,回到了店里,把老板喊了出来结账。
然后匆匆回到家里,我又将两样东西从身上拿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下意识觉得,像她那种气质的人,肯定不会用假货。”
苏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严肃。
张贵因为沉浸在诉说当中,可能没有察觉到一些细节,但苏越觉得不对。
无论是男人女人,身上带着金戒指和金项链,都挺正常。
值得注意的是,一般人既然将戒指项链带出来了,肯定会戴在身上。
无论是项链还是戒指,遗失了自己都没有半分察觉?
当然,如果硬要用粗心大意来圆,也能说得过去,因为人确实有粗心的时候。
“之前,我是想将两样东西都还给她的,可后面的两天时间,我再去馆子,都没有在遇见她了。
后来,那种心思就慢慢淡了,心想既然捡到了,那就自己留下来好了,家里的黄脸婆虽然不好看,但跟着我也有七八年了,这金戒指和项链,就给她算了。”
“第三天晚上,我老婆下班回家,我将项链和戒指都给了她,不出我所料,她确实很高兴,说这下可以让同事们好好羡慕羡慕了。
次日一早,她戴着两样东西去上班,我那时候还不是干环卫的,而是在一家木材制品厂上班,在路上买了两个馒头,我也去了厂里上班。
没过半个小时,我正在切木头,突然听到一个工友跑进来跟我说,警察局的人来找我,说是我老婆出车祸死了,就在去上班的路上。”
“当时我就有些懵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后来,当我见到当时目睹的当事人后,他们的话,更是让我万分疑惑。
他们说,是我老婆在上班乘公交途中,主动将窗户打开,将自己的脑袋伸了出去。
恰好,一辆大货车擦着从公交身边猛地驶过,我老婆当场死了!”
闻言,苏越默然,在乘车过程中,尤其是上班早高峰,车来车往。
将脑袋伸出窗外,确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而张贵老婆将头伸出去,最后死的时候,估计连头都掉了!
果然,张贵语气低沉的道:“当我见到我老婆的尸体后,发现她……连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