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帆这边安慰着上官透,一边看向面露忧色的鲁王,语气生硬了不少,“鲁王殿下,既然有大夫为鲁王妃看诊,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就拉着上官透的手,站在原地,小声和他嘘寒问暖,一边让他安心,一边琢磨着怎么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当然,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鲁王这个人,在他看来,鲁王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最会为上官透添乱子的人,对这样的人,他喜欢不起来,同样的也不想把他当家人,皇亲国戚,不敢高攀。
鲁王心下着急,进屋看了看鲁王妃,又听大夫说是怒火攻心,再加上鲁王妃腹中已有麟儿,虽还不到两个月,却也叫母体受了负担。
一听上官筝有了身孕,鲁王顿时高兴了起来,只是看着她躺在床上,又有些担忧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么一气,对上官筝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对胎儿又有什么影响。
这么一想,鲁王连忙唤身边的侍从把沈清帆叫进来,沈清帆也没推辞,而是拉着上官透一起进了屋。
看鲁王对上官筝还算情深,沈清帆也放心了不少,至少证明这人还算有人性,一边拿出手帕搭在上官筝手上,仔细把起脉来。
不消片刻,沈清帆又看了看上官筝的面色,安抚的拍了拍上官透紧张的攥着的手,一边在鲁王的注视下缓缓说着。
“鲁王妃没什么大碍,主要是因为腹中胎儿,再加上近日没有休息好,气血亏空,才会晕倒,”一边说着,沈清帆拿起一旁或许是刚才离开的大夫写下的方子,看了看,“按着这个方子就可以了。”
说着,沈清帆把方子递给鲁王身边的侍从,一边道,“既然看诊完了,我们便告辞了。”
也不做停留,沈清帆直接拉着上官透往外走,还没走出房门,就听鲁王说着,“近日暴雨连连,神医和小透就住在王府,以免劳累。”
身边的侍从得到了指示,就带着沈清帆和上官透去了客房,到了地方,两人发现没人监听,这才聊了起来。
上官透疑惑地问着,“清帆是怎么进王府的?”
一听这话,沈清帆就笑了起来,他笑眯眯的回着,“我昨日不是看了诊吗?你跟着姐姐离开,我想着如何光明正大入王府,就想到了神医的名号。”
“鲁王会相信?”上官透这下得了空,扇子又一次展开,轻轻晃动着。
“就这么贸贸然过去,鲁王自然不会相信,”沈清帆摇摇头,“我让无命将我这神医的名号传出去,再加上昨日看过诊的人的称赞,再润色一番,这神医的名号就传了出去。”
听到这里,上官透点了点头,接着沈清帆的话道,“鲁王今天出府,自然会听到一二,本就没寻到神医,一听到消息就找了过去,然后就找到了你。可是,他当真全信了?”
“哈哈哈,我那个时候,去了一处医馆,做了两个时辰的看诊先生,有医馆的人做证,我医术是绝对不差的,自然,就信了。”
沈清帆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斟上两杯茶水,递给上官透一杯,自己喝上一杯,然后才认真的说着。
“姐姐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短时间内估摸着会气得不行,她又有孕在身,我若去见她,怕她气急攻心伤身体。”
上官透轻轻抿上一口茶水,也随着沈清帆的话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口中的茶水都显得有些涩了。
“我本还想着,靠着神医的身份呆在王府,让姐姐看看我对你的真心,软化她的态度,唉,”沈清帆叹上一口气,“只是没想,姐姐竟然有了身孕,若我再刺激,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上官透张了张嘴,眉头皱得愈发死了起来,沈清帆看在眼里,伸手将其抚平,就听上官透说着。
“我呆在王府,姐姐想来也会气,不若我们一同离开?等姐姐月份坐稳了,再寻个机会开解一番?”
其实上官透并不怎么在乎旁人的想法,即便是他的姐姐。只是看沈清帆志气满满的想要让他的家人认可,这般认真的态度,让他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这让他觉得,自己被放在沈清帆的心尖尖上,明知要让自己的父亲、姐姐这般固执的人同意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也想着努力一番,而不是退缩。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沈清帆语调一转,“上官一品,为了进这王府,我可是答应那鲁王,帮他看诊半月,现在可脱不得身啊~”
“看诊?帮相州百姓?”听这话上官透并不怎么惊讶,只是觉得沈清帆会答应这么个要求,倒是稀奇。
他一边轻摇着扇子,一边目光专注的看着沈清帆,非要从他脸上看出个什么来,最终却迷失在沈清帆那双宠溺的眸中。
“嗯,若不是帮黎明百姓,我也不会答应啊,”沈清帆点头,见上官透痴迷的望着自己,不由的就想到当初初见上官透时,他也痴迷了一瞬,对着这张脸,这双好看的眼。
“姐姐有了身孕,想来鲁王不会让她陪着四处奔波,会在王府养胎。我们要想避开,也容易,不住在王府就行。”
盯着沈清帆看了半晌,直到沈清帆眼中的宠溺带上了几分玩笑似的戏谑,上官透才回过神来答着。
“也是,”沈清帆认可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门外,朝着鲁王派来的侍从说起了话来,半点把自己当外人的作态都没有。
因为沈清帆提出的要求与上官筝有关,鲁王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沈清帆和上官透住进了王府产业中的一处小院儿。
那小院儿不大,却是有着花,芬芳扑鼻,有厨房,他们可以自己做些吃的。当然,以上官透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这些的,但沈清帆会啊。
等把一切收拾好后,已经临近黄昏,沈清帆和上官透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齐齐看向那晕染着霞色的云彩。
沈清帆忽然侧目看向上官透,见他认真地看着天边的那抹霞色,唇角微翘,脸上带着暖色,即便只是一个侧脸,也叫沈清帆看得移不开眼。
“好看吗?”
温柔的声音在上官透耳边响起,他没有侧头看沈清帆,只是勾着唇,浅浅一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好看。”
“嗯,的确好看,”沈清帆看着上官透,弯了弯嘴角,眼前人比那霞云好看,他确信。
就这样,上官透看着天边的霞色,沈清帆看着上官透。直到天边的霞色渐渐暗了下来,上官透才侧目,就见沈清帆看着他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上官透的唇角不由的也弯了弯,笑意加深了许多,一边轻声问着,“你笑什么?”
“笑昭君公子,如今独独是我一人的,旁人只能看着,”沈清帆轻笑一声,伸手把上官透微凉的手包裹住,一边认真的道,“你不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我给你看。”
话落,上官透就见沈清帆脸上好似隔着雾一般,转瞬,就变了模样。
这张脸,他上次装醉的时候就看到过,只是那个时候没能仔细看一看,尽管如此,也叫他惊艳了许久,如今再次看到,依旧叫他惊艳。
甚至,他觉得现在看着比那个时候更好看了。对于皮相,上官透向来是自傲的,他的皮相好,所以对于这天下美人儿也就没那么推崇。
而如今,他也总算理解为何世人要推崇美人儿,为何世人非要追着美人儿,哪怕那美人不曾侧目半分。
他痴痴地望着沈清帆,眼前这个人,有着让人见之难忘的相貌,又有着吸引人的气质,和那举止端方的姿态,无一处不完美,叫人自惭形秽。
“傻了?”沈清帆把上官透两只手都包裹进掌中,温暖着他微凉的手,一边喜笑晏晏的看着他。
“诗书有云:‘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如今得以见得,谁能不傻?”上官透痴迷的目光放在沈清帆脸上的每一寸,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这话,倒是叫沈清帆笑出了声来,一边故作吃醋的模样道上一句,“咱们昭君公子也不知道用这话,糊弄了多少人,我又是第几个啊?”
“没有别人,只有你,清帆,没有别人,”沈清帆只是玩笑,上官透却答得认真,叫沈清帆玩闹的心思淡了几分。
捉住上官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饿了吗?我去做些吃的,”说着,便准备起身去厨房,早些时候,让无命送了些菜来,现下材料足,也就饿不着他们。
“我和你一起,”上官透连忙说着,拉着沈清帆的手,跟他一起走。
两人双手紧扣,朝着厨房去,只是因着上官透不会做吃食,所以被安排在了一边,看着沈清帆做饭。
上官透双手杵在案桌上,撑着头,一双眼就没从沈清帆身上下来过,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正做着饭的沈清帆,偶尔抬头看过来,就看到上官透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狡黠又可爱。
对于沈清帆的厨艺,上官透是敢打包票的,绝对味道好,等吃到嘴里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晚间,上官透吃得有些撑,沈清帆只好押着他去集市上走走,原本只是为了消食,可谁也没想到会遇到上官筝。
上官筝在沈清帆二人离开没多久,就醒了过来,鲁王也派人通知了一声,秉持着不打扰上官筝的想法,两人没有去探望。
只是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上官筝会在夜间的集市上逛着,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应该在王府里好好养胎才是,这鲁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允许她出来走动。
这下可好,两厢一碰面,上官筝原本带笑的面色冷了下来,沈清帆和上官透倒是笑着,只是这笑多少有些尴尬的意味。
本还想着上官筝如今的情况,能避一时避一时,现在,恐怕是避不开了,既然避不开,那倒不如直接面对的好。
这么一想,沈清帆捏捏上官透的手,然后看着上官筝,认真的说着,“鲁王妃,我想和您谈谈。”
话落的一霎,面对面站着的四人,成了一个诡异的包围圈,气氛也有些诡异,上官筝面色很冷,她看了眼自家弟弟,又看了眼沈清帆,目光落到两人毫不避讳牵在一起的手上。
当下面色一僵,愈发冷了起来,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差,鲁王都准备开口了,却见上官筝点了点头,“好。”
得了应允,至少证明第一步走对了,于是沈清帆安抚的看了上官透一眼,这才对着上官筝做了个请的姿态,两人就朝着远处走去,留鲁王和上官透相对而立。
一直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沈清帆和上官筝才停下步子,还没等上官筝开口,沈清帆就先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
“鲁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吃颗定胎丸我们再继续谈吧。”
沈清帆丝毫没有上官筝会拒绝的想法,毕竟这一来,自己是神医的事情,想来鲁王已经告诉她了,二来,那也是上官筝的孩子,她不会拿孩子来冒险。
果不其然,上官筝只是看了沈清帆一眼,就拿过药丸吃下,等看到药丸吞吃入腹,沈清帆就在上官筝怨怼的目光中缓缓说着。
“我不会离开上官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