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来过

用一个故事,便可换取自由之身,这对于灵婆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自然是点头应下了。只是故事很长,她坐了下来,慢慢和沈清帆讲。

那是一段陈年往事,那个时候的灵婆还不是灵婆,鼠婆亦不是鼠婆,她们只是这天地间普通的人而已。

在海的深处,她们快活的生活着,本该平淡的了却此生,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的。鼠婆和灵婆从小就感情深厚,她们两人便是成年都是同一日。

通过海天之门,她们一同去往了人间,人间是个好地方啊,叫她们眼花缭乱,险些忘了回家,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两人拼了命的往回赶。

只是,她们遇到了人类,人类对于粉色的海豚,总是抱有敬畏的,可还有一部分的人,会觉得粉色的海豚,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道理?便是她们,掌控着人间万物生长的规律,却也躲不过百年生死。

可是,那些人啊,怎么会信呢?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残害旁物。灵婆趁乱逃走了,鼠婆却被网入人类制造的渔网之中。

灵婆又惊又怕,回到家后,更是夜不能寐,她以为鼠婆死了,因为她的胆小,没想到,在海天之门关上的最后一霎,鼠婆回来了。

灵婆得知后,简直是欣喜若狂,可是,灾难并没有放过她们,这一次,灾难殃及了整个族群。

鼠婆是被人救下的,回来时,手上握着一枝盛开得极好的花,桃粉的模样,香气扑鼻。没人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她只告诉了灵婆。

那花,叫做桃花。

桃花的到来,像是一场既定的劫数一般,那时候,还没有如升楼,也没有肮脏的地下水道的老鼠们。

桃花之中,藏着一个人的灵魂,一个本该去往海的彼岸的属于人类的灵魂。灵婆以为,那日日抱着花的鼠婆是喜欢桃花,后来才知道,她,爱上了一个人类。

他们不该相爱的,更不该停在这里。灵婆本该告知别人的,可她没有,鼠婆是她的好友,她们同一日出生,同一日成年,她们本该一体才是。

后来,桃花中藏着的人类灵魂,开始出现在人前,他和其他人的灵魂不同,她们能触碰到他,他也能学习她们掌控规律的能力。

就这么,藏藏躲躲好些年,人到了年纪,就逃不过婚姻,即便是她们,也逃不过。

那个人也变得很厉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那个处处都好的人类,杀红了眼,他引来人间的洪水,淹没了村庄。

族人死的死,伤的伤,那一日,她们险些面临灭族的危机,几近绝望之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天空上,那人身上像是带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轻轻挥了挥手,那原本奔腾不息的洪水像是一幅画一般,固定住了,不止是这些,除了灵婆和鼠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她们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作何打算,脑海中却传来一个声音,他问,“想救这些人吗?”

她们一起点头。

他又问,“救亲人,还是救他。”说到他时,两人的目光中便只剩下那个入了魔的人,这下,两人开了口。

“救亲人,”灵婆说着。“救他,”鼠婆说着。

于是,那人被囚禁在荒芜的住所,一瞬间,这个世界的桃花尽数枯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除了鼠婆、除了灵婆,以及那个人类。

那人说,这些都需要付出代价,他先替她们付了,日后,她们便需慢慢还。

于是,如升楼至地下升起,灵婆成了灵婆,掌管人类的灵魂,只是想让她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鼠婆的回答太过自私,便被贬入了河道,永远见不到光明。

可是,一百年一百年的过去,时间太久了,久到灵婆都快忘了,她一直都在弥补曾经的错,久到她开始与人做交易,久到她把灾难又一次推向了族人

直到沈清帆要听故事,她才又一次想起,她为什么会成为灵婆,又为什么会在这如升楼看管着人类的灵魂。

灵婆的神色有些怅然,她开始反思,自己为了一己私欲,又一次欠下了债,债台高筑,或许说得就是她,亦是那个见不了光明的鼠婆。

见灵婆停下言语,沈清帆打了个哈切,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禁花,为什么别人不知道,只有灵婆、鼠婆知道,为什么饲养大鱼是桩坏事。

只是,还是没听到灵婆说一句半句关于神明的事情,他开口道,“故事我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总想着让神明抵你的职责,就不会好好选一个人,来接替你吗?”

说完,沈清帆也不管这灵婆如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也猜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心思继续呆在这里,当下就要拉着湫走。

湫被这么一拉,满脸都是疑惑,“沈飒,我们不管鲲了吗?”

“管,为什么不管?”沈清帆应着,一把将鲲捞出,带着他继续走。

“可是,我们还没问清楚这灾难要怎么办?鲲和椿要怎么才能活啊?”湫满脸都是纠结,方才那个故事,对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上好,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沈清帆这突如其来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沈清帆也没多说其他的话,只是道,“相信我,好吗?”

这一句,便叫湫多余的问话,再也问不出口,一路来到码头,三手恭敬的等候着,沈清帆拉着湫走上船,便是道。

“带我去你诞生的地方。”

三手的独眼之中没有漏出一丝惊讶,只有心悦诚服,他看着沈清帆,弯了弯腰,恭敬地道:“是,主人!”

便撑着小船,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看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湫愈发疑惑了,沈清帆看他疑惑,只好道。

“椿和鲲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现在,只需要等船靠岸就好。”

船行很快,却意外的稳,湫看着船下熟悉的景象,顿时瞪大了眼,他向来知道三手的船只是去往如升楼的唯一途径。

却没想到,这船只,竟然可以再天上飞,还像是在水中游一般。忽然,一声呼救声从远方传来,就见那天空像是被谁扎破了一般。

一个接着一个的口子出现,奔腾的海水倒灌,几乎要将整个村子淹没,湫有些急,他焦急的看着下方,又看眼沈清帆,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清帆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眼鲲,鲲被看着,讨好的叫了一声,还凑近沈清帆蹭了蹭他的裤腿,见此,沈清帆皱皱眉头。

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一艘能容万余人的船只,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沈清帆拉过湫的手,从他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滴入那船只上。

又向下抛去,原本巴掌大小的船只,迅速放大,沈清帆揽住湫的腰肢,将他带到船只上,嘱咐着,“你去救人,我一会儿就来,小心些。”

说完,就跳上三手的船只,不过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湫望着上方,耳畔传来呼救声,咬咬牙,便御着船只前往救人。

刚才沈清帆将湫的血滴入船只,这整只船就恍若湫的四肢一般,可以灵活运用,不过一会儿,他就救上了不少族人。

另一边,湫一离开,三手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沈清帆望眼船身内的鲲,他没有把他交给湫,而是带在身边。

穿过一片云海,整个船只垂直而下,沈清帆也不慌,看着眼前那清澈的海水,静静的坐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因,是因为他。

船只扎入海水之中,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又是半盏茶的时间,总算到了地方,三手看着沈清帆,恭敬地道。

“主人,到了。”

“嗯,”沈清帆点头,看着这里,和祠堂一模一样,却又有些不同,例如这外边有着两个模样诡异的石狮子,即便不走入内部,也能看到一株生得极高极大的桃树。

不过,看着却是毫无生机的模样,沈清帆捞过鲲,带着他推开门往里走,看着里边那熟悉的陈设,沈清帆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

而三手,也的的确确该叫他一声主人,毕竟,他这大白萝卜,还是沈清帆亲手种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竟然成了精了。

沈清帆走至庭院中央,手轻轻触碰那棵毫无生机的桃树树干,却是在他手接触的一刹那,那桃树好似活了过来一般,树枝开始蔓延,嫩绿的芽开始往外冒。

不过几息,一簇簇桃花便不要命似的开满了枝头,沈清帆抬头,看着开得最为艳丽的一朵花,轻声道,“不出来,见见我吗?”

话落,被沈清帆捞在臂弯处的鲲细细的鸣叫一声,然后整个鱼身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上升着,只见一抹红光掠过,鲲便闭上了眼,缓缓落下。

而那层层叠叠的桃花之中,出现一道火红的身影,那人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朝着沈清帆笑了笑,他道,“师父,好久不见~”

是有很久没有见过了,沈清帆暗暗想着,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有看到自己徒弟的一天,而且这徒弟,还是个凡人。

“下来,”沈清帆不想抬头看他,将地上的鲲捞起,递给一旁跟着进来的三手,双手背于身后,缓步来到庭院之中的那石桌之前。

才落座,那火红的身影就走了过来,坐在沈清帆对面,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沈清帆,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一边说着。

“师父,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好在,总算等到了。”说着,他拿出一套茶具,递给沈清帆,沈清帆看着那熟悉的茶具,动作微顿,又自然的接过。

“等我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人各有命,你有属于自己的命,何必造下这些不必要的事情?”

“师父,你都知道了?”原本带着笑意的神色,添了几分忐忑和不安,他偷偷的看眼沈清帆,眼底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愧疚。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我随手收的徒弟,竟然本事这么大,在这个世界,独创了一个世界,”沈清帆沏着茶,像是被气笑了一般。

他在漫长的睡梦中醒来之后,去过很多世界,去的世界多了,难免就会忘记一些事,一些人,若不是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沈清帆还真想不起来这些记忆。

而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他在一群财狼口中,救下的小可怜,心软之间收做了徒弟,人一生能活的年纪也不过百年,沈清帆教了他一些皮毛术法。

也能延年益寿,他那时忙着寻找缺失的记忆,等到徒弟能独当一面了,便留下只言片语离开了,没想到,湫口中的“其他人”,这些所谓的族人,竟然生存在这个徒弟一手创建的世界之中,实在是,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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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咔!我猜你们没有人能猜到我整个故事的走向,哈哈哈。

关于灵婆鼠婆,以及这个故事,都是私设,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望周知,介个世界要完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