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帆看着他，也没解释，只是伸手为他整理了有些皱的衣摆，又看眼被自己随意放在船身内的鲲，问着。
“你说这鲲不能留在这里，那要是送回人间呢？”
这么一问，就把湫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方才的事情也就抛诸脑后了，他伸手摸摸鲲的脑袋，鲲也讨好的蹭蹭，嘴里还传出一阵叫声。
“我也不知道，”湫看着鲲讨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又抬头看向沈清帆，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再说，现在去如升楼，正好问上一问便是。
沈清帆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反而拉住湫的手，指着这里的风景，叹着，“这里的风景不错。”
话虽如此，沈清帆的目光却没有落到那些风景上，反而一眨不眨的盯着湫，那目光之中满是缱慻，叫湫耳朵一红，目光都不敢和沈清帆交汇。
掩耳盗铃一般的看着四周的风景，口上还应和着，“嗯，这里的风景和我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呢。”
一直盯着他看的沈清帆，看他目光飘忽，便是说出的话都有些敷衍，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在湫恼羞成怒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轻声道，“人更不错。”
只此一句，就叫湫整个人，“轰——！”的一下，整张脸红得好似猴子的屁股一般，甚至于湫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冒烟了，他都不敢回头看沈清帆。
实在是，实在是沈清帆这人，嘴上更是叫人招架不住，别人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栽了，栽在沈清帆手里，没有退缩的余地的那种。
好在，沈清帆也没有一直闹湫，没一会儿，湫就安安静静的窝在沈清帆怀中，看着船行悠悠，偶有飞马从头顶跃过，望着远处的如升楼愈来愈近。
鲲呆在船身内，一双鱼目疑惑的看着两人，见两人还抱在一起，愈发疑惑了起来，只是对于沈清帆，他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
等船靠了岸，沈清帆抱着湫走上码头，三手则恭敬的把鲲抱起，随时准备递给沈清帆，等湫站好了，沈清帆才松开手，接过鲲。
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三手，说着，“行了，等着。”说罢，又从袖中摸出个什么，递给了三手，湫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看到三手拿过东西后立马背过了身，在吃着什么。
就被沈清帆拉着手，往如升楼去，如升楼的门是紧紧关闭着的，沈清帆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那门便打开了。
入目的是一片空荡荡的院子，沈清帆闲庭漫步的朝着里面走去，湫任由沈清帆拉着，目光却在这四周看着，满目都是好奇。
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伴随着的是搓麻将的声响，沈清帆先是看眼湫，又看眼被自己提着的鲲，这才抬步走向灵婆。
灵婆正打麻将打得欢，一抬头就看到了沈清帆，这一下把她给吓得手中的牌掉落，整个人更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只一瞬，那方才还各据一方的人都幻化为猫，以及那些个座椅板凳也都是猫幻化而来，如今又化回猫四奔而走。
灵婆那独目之中，流露出了一种害怕和心虚，这害怕倒是不难理解，只是这心虚，沈清帆觉得该好生了解了解。
便是道，“灵婆，有段时间没见了，看你这模样，过得倒是惬意啊~”
“您说得是哪儿的话？我这不是一个人太过寂寥，把小祖宗们带来解解闷儿吗？您怎么有空来我这了？”灵婆说话间，目光触及到了湫以及鲲身上。
顿时额际滑过一滴汗，该不是她们的打算被沈清帆知道了吧？若真是如此，天要亡她啊！
沈清帆看也没看灵婆一眼，而是拉着湫往那阁楼的上方去，那里，是人类灵魂的归处，里面全是和鲲一样的鱼。
哦，不对，还是有所不同的，相较而言，鲲的灵魂要纯洁很多，因此他的生长速度极快，这才没多久，便长得有一只中型犬大小了。
眼见着沈清帆踏上阶梯，灵婆连忙翻身而起，不算长的腿向前跑着，嘴上急急忙忙的道：“大人！请留步！”
话出，沈清帆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还扭过头来，目光中没有一丝情绪的看向灵婆。被这目光看着，灵婆只觉心跳停滞了一瞬，随即拼着老命劝着。
“大人，有什么问题您问我便好，那上边，不可擅自打扰。”
“哦？”沈清帆歪头，认真看了看灵婆，随即无趣的侧过头，看向身侧的湫，说着，“我听你的。”
这么一瞬，话语权转交到湫手上，湫看眼鲲，又看眼那蜿蜒而上的楼梯，最后才看向灵婆，他捏了捏沈清帆的手，抿抿唇，说着，“我们问灵婆吧。”
“好~”既然湫决定了，沈清帆便也同意了，本就才走上两三阶台阶，这下下台阶也没用一会儿，沈清帆环顾了一番四周，最终牵着湫坐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鲲被他放进了这正中央的石缸之中，看着他欢快的游动着，一边搂着湫坐在拿出的椅子上，灵婆双手交叉着放置，恭敬的等着沈清帆开口。
“湫，你来问，”沈清帆才没心情问什么呢，他凑近湫的耳朵，轻声说着，热气将湫微凉的耳朵吹得通红，看上去愈发可爱了。
索性湫顾忌着那所谓的灾难，便张口问着，“灵婆，现在四季颠倒，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恢复如常？”
灵婆想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在触及沈清帆那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眼神时，歇了气，只好说着，“违背祖训，饲养大鱼，这是天罚，除非送走他。”
“你知道这是违背祖训，为什么还要把鲲拿给椿？”湫不明白，明知道养鱼会有大灾难，这灵婆为什么还要把鲲拿给椿养，他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愤恨。
“我是个生意人”灵婆长长叹上一口气，如实答着，她是个生意人，只要对方出得起代价，便是对方将天都捅破了，那交易她也做。
“生意人？”湫听着这话，眉目微动，被沈清帆牵着的手，紧了紧，他继续问着，“椿用什么和你交易的？”
“这是秘密”灵婆显然不想说，更多的是因为沈清帆在，沈清帆那日虽没有呆到最后，知道的却也绝对不少。
只是，她不说，沈清帆自然会说，他把玩着湫的手，懒散的说着，“大约是半数寿命。”
半数寿命？听着这话，湫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他看向灵婆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头子一般，简直是，叫人不敢相信。
“若是把鲲送走，椿会怎么样？”湫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个问题，他看眼那石缸中的鲲，有些纠结了起来。
而灵婆想着左右沈清帆都已经说出来了，她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便是开口，“我取了那小姑娘的一半寿数，剩下的寿数将她和这条鱼连接了起来。这条鱼要是送走了，那椿，必死无疑！”
“有办法让椿不死吗？”
“嗯？”灵婆听着这话，眼中流露着恶意，便是声音都充斥着恶鬼的诱惑，她指着石缸中的鲲，一字一顿地道：“你可以，杀了他。”
这话一出，湫顿时语塞，见此，沈清帆将他整个揽入怀中，目光扫过灵婆，看着灵婆略显僵硬的身子，才满意的移开目光，慵懒的声音传出。
“你既知道会有天罚，为何，助纣为虐？”
“我是个生意人”还是方才的措词，这一次，灵婆说出来却有些生涩。
“生意人？”沈清帆挑眉，扫了灵婆一眼，继续道，“既然是生意人，那么，我们做一桩交易，如何？”
交易？灵婆猛的抬头看向沈清帆，她看着沈清帆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带着玩味，叫她想起了那一日
她和鼠婆深思熟虑了一番，这才异口同声的说着，“我们，想与你做个交易。”
那时，沈清帆就是这么笑着，眼底满是玩味，口上饶有兴致的说着，“哦？交易？我倒是不知道，我这初来乍到的人，有什么东西，值得交易的？说来听听吧~”
于是鼠婆和灵婆对视了一眼，灵婆开口说着，“您带着桃花来，日后便可掌管人间的桃花生长，我们在此困了八百多年，想要有个离开的机会。”
鼠婆接着话头，“这世道，困了我几百年，我倦了，也厌了，只要你帮我们打开去往人间的路，我们就将此界送于你！”
“送？这里属于你们？”沈清帆听此，愈发觉得好笑了，这两人被困在这里，说什么让他们离开，就把这里送给自己，简直可笑。
“自然，你只需要将诞生的神明带来，等神明抵了我的职责，你便可在此界为所欲为，”灵婆的独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神色，言语也带着不属于她的阴狠。
“神明？我为何要得罪一个神明，来帮你们两个弄不清目的的人呢？”沈清帆听着话，有些不耐烦了起来，那两人又接连说了好多话。
归根结底都是要劝慰沈清帆答应，口若悬河的说着帮了她们的好处，自然，沈清帆才不会搭理这些，一点能吸引他的东西都没有。
便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也不需她们带路，直接摆摆手离开了，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就是拒绝了。
但两人也不敢去拦，毕竟，沈清帆的气势和那如入无人之地的姿态，叫她们不敢拦，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就像现在，灵婆看着沈清帆，不明白他是不是想通了要做那个交易，只是灵婆眼中的神色模糊不清，她不知道沈清帆知不知道湫的身份。
便是小心翼翼的答着，“您想做什么交易？”
“你有什么可以做交易？”沈清帆没有说做什么交易，反而问着灵婆有什么可以交易，这么一来，倒是叫灵婆沉着脸，思考着。
还不待她说出个什么，就听沈清帆又道，“这样吧，你看看，你想换什么？”
“自由，换取自由之身，”灵婆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目光更是希冀的看着沈清帆，希望沈清帆会答应。
她根本就没想过沈清帆能不能做到，在她眼中，沈清帆必然是能做到，才敢夸下海口的，自然也一点不客气的回着。
果然，沈清帆只是了然的笑笑，随后便轻轻颔首，回着，“可以，我的交易内容嘛，换你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灵婆都做好了沈清帆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就一个故事而已吗？
“只是一个故事？”灵婆不敢置信的开口问着，她看着沈清帆和他怀中的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见沈清帆把玩着湫的手指，一边像是看一个废物点心一般，看了她一眼，然后应着，“嗯，一个故事，不过，这故事，我希望能知道你为何被困在这里，你和鼠婆的关系，以及那所谓的神明，和那禁花的由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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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飒崽崽听故事时间了，埋下的坑，总会被土填满，只是能不能圆满的填好呢？这是个问号，毕竟我也不清楚，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