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沈清帆望着那一望无垠的海面,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自掳了羌笛之后,除去最开始的几个世界对其还不信任外。
之后的世界,落脚点都是由羌笛建立,沈清帆也没说什么,就说在此之前,羌笛设置的落脚点大多在荒郊野岭,但好歹多走些路便能看到人烟。
可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让他躺在一小木筏,飘荡在海面之上,别说人烟了,便是一片陆地,他都没看见。
思及此,沈清帆坐起身来,垂眸看了眼身下这简陋的木筏,那木筏周边还围绕着一圈模样好看的花。
只是,或许是在海面上飘得有些久了,已经腐烂了不少,看上去,也就愈发叫人心情不好了。
又抬眼朝着海下瞧了瞧,木筏之下有着不少的鱼儿欢快地游乐着,不过鱼群庞大,许会惹来海洋中的霸主。
想着,沈清帆忍不住支着腿,轻轻扶额,手指在额间轻揉了几下,索性他现下心情不差,也就没迁怒羌笛这癖好特殊的统。
彼时,正值日出,那红彤彤的太阳,有一半已经跃出水面,水面也因此铺上了一层好看的色彩,沈清帆端坐在木筏上。
目光遥遥望着日光,在这没有陆地的海面上,仅一木筏,和那端坐在木筏上,仿若天神一般的人儿。
若是有外人看到,定会被牢牢吸引住目光,可惜,无人能看到。
随着旭日高升,近看了日出的沈清帆心情竟是格外的好,也没想着御着木筏赶路,只是任由木筏晃晃悠悠的往不知何处驶去。
“我且看看,此番去何处,”沈清帆看眼被微风推着向前行驶的木筏,轻声呢喏了一番,又是一声轻笑,便是仰躺下来。
看着那碧蓝的天空,和鲜少看见的云朵,不觉间竟闭上了眼,缓缓睡去。
海面很是平静,只偶尔有不甘寂寞的鱼儿跃出水面,便是有海洋霸主来此捕猎,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吵醒木筏之上的人。
木筏晃晃悠悠,平缓的游动着,却在游到某一处时,速度快了起来,远处海水奔腾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却不知为何,没有吵醒那木筏上睡着的人。木筏行得愈发急,随着水流在一处打着旋儿,最终在那螺旋似的海浪之下,被卷入海的更深处,直到木筏四分五裂。
而躺在木筏上睡得安稳的沈清帆依旧未醒,反倒顺着水流往更深处去。
“奶奶,我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吗?”
像是隔着门框传来的声响,沈清帆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片古香古色的陈设,叫他忍不住想,他这是,又到了一处古地?
正想着,就听方才耳边那朦胧的声音渐渐近了,随着推门声,沈清帆听到来人略显小心的脚步声,等走得近了。
沈清帆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生着银灰色短发的少年,赤着脚,脸上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一身的短打衫,衬得少年的身姿愈发挺拔,叫沈清帆忍不住呆了呆。
而一进门的少年,本想看看沈清帆有没有醒,就看到沈清帆看过来时明显怔了一下的目光,饶是看过好几次沈清帆的模样了。
但,醒着的沈清帆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可避免的又被惊艳了一次。于是两人就这么互看这对方,被对方的容貌所惊艳。
半晌,沈清帆回过神,轻轻咳了一声,才叫那少年回过神来。
“那个”
“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沈清帆看着少年,少年亦看向他,二人都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继续说下去。
还是沈清帆先开口,说道,“谢谢。”
那少年一听,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边将手中拿着的小罐子放到床头柜上,应着,“我就是捡了你,没什么好谢的。”
说着,少年从一旁拖来一根凳子,翻身坐在上面,那凳子不矮,少年稍稍提腿,便能叫少年悠哉地晃悠着腿。
“这个是我奶奶熬的粥,你都睡了两天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少年晃悠着腿,满眼写着对沈清帆的好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便是催促着沈清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嗅着那罐子中散发的米香味,沈清帆也没有推辞,再次道了声谢。
便拿起一旁的小瓷碗,为自己倒上一碗,轻轻吹了好几下,才缓缓送入口中,这粥与寻常粥不同,含着浓浓生机。
不仅如此,沈清帆还感受到此间那浓郁得不行的灵气,可是奇怪,他来时,这个世界明明就是个毫无灵气的地方,可现在,却
沈清帆一边喝着粥,一边敛眉细想,顿觉那木筏倒是个好的,将他带到这么个地方来。
而一直看着沈清帆的少年,看着沈清帆红润的唇轻轻吹了吹碗中泛着热气的粥,那雾气升腾,掩住沈清帆的面容。
叫少年看的不是很是真切,却又觉得,那般看着的沈清帆,愈发好看了起来。
少年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人,就说他自己,生得便不赖,还有松子哥、祝融哥,那也是样貌个顶个的好。
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人,顶顶好,谁都比不上。让人看上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沈清帆,沈清帆感受着他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喝着粥,直到最后一粒米入肚,沈清帆才抬眼看向那少年。
出声道:“可看够了?”
此话一出,叫看得出声的少年惊了一下,少年坐在那凳子上,本就没怎么坐稳,被这一吓,一个踉跄就要栽到地上去。
索性沈清帆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腕,一个使劲,少年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坐到了床沿上,而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沈清帆收回手,眸光淡淡地回着,“失礼了。”
少年才回过神,就见沈清帆唇角微勾,自己隔那张好看的脸愈发近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起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在祠堂外啊?”
祠堂?沈清帆心下疑惑,却是伸出手,朝着少年道,“沈飒,至于你说的祠堂,我不记得。”
少年看着沈清帆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他先是疑惑了一瞬,便又想到他曾去过人间,那里的人便是以此打招呼的。
便也伸出自己的手与沈清帆交握,应着,“我叫湫,”一边回着,“你这个礼节,应该是人间的,不过,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也从没见过你,你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湫说着话,没有松开和沈清帆交握的手,沈清帆垂眸,看着那比他的手要小上一个号的手,细白柔软,就是触及微凉。
言语激动间,还紧了紧握着自己的手,摇摇头,沈清帆又看向那自说自话的湫,并未答话,就见湫又继续道。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突然就落下来了”
看湫说得起劲儿,沈清帆也没有打断,直到湫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不好意思的顿下言语,沈清帆才开口。
“湫,这里是何处?你们又是什么?人,还是神?”
短短的一句话,叫湫有些怔愣,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沈飒的口中叫出,好像带着某种魔力一般,叫他忍不住想多听听。
随即反应过来,松开和沈清帆交握的手,站直身走向窗,头也不回一下,缓缓回着,“这里,是我的家园,我们既不是人,也不是神,至于其他的,你可以慢慢看。”
说着,他扭头看来,脸上扬起一抹阳光的笑意,洁白的牙齿漏出,衬得这少年愈发朝气蓬勃。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少年侧头时,耳垂处些微的红晕。
听此,沈清帆也没再问,只是轻轻点点头,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不知何时溜过来的湫摁住肩膀,叫他躺下,一边道。
“你才醒,不要下床,我去叫丿爷爷来看看,你等着啊,不要下床,”说着,便是火急火燎的拿起床头柜上吃得一干二净的小罐子,就往外跑。
留下沈清帆望着他的背影,和那光着的脚好一阵失笑。他本身就没有任何问题,要知道,他那一觉,睡了千万年,受得伤也早早好了。
便是那一源纪身体会出现一次的后遗症都度过了,何谈问题?不过,想着那性子活泼的少年,沈清帆就觉心情大好,也不计较羌笛将他传送到大海上了。
虽说沈清帆并无大碍,但人少年的一片好心,他也不想辜负,便还真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目光看着头顶雕刻着花纹的架子。
等了好一会儿,沈清帆都快昏昏欲睡了,才等来人。又是一阵脚步声,为首的便是湫,他拉着一个头上盘了好几圈的银白色头发。
便是须眉都是银白色的老者走来,老者周身的气息,叫靠近的人忍不住喟叹出声,那是浓郁的生命气息,虽然有所衰败,却依旧吸引人。
“丿爷爷,您快看看,沈飒他身上有没有余伤?”湫看看那老者,又看看沈清帆。
算起来,他与沈清帆满打满算相识不过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为何这般担忧。当然,如果有人问,湫肯定会回答,因为沈清帆长得好看。
对待长得好看的人,自然要殷切一些的,况且,这还是一个满身透着神秘,叫湫好奇得不行地好看的人?!
“你把手伸出来,”那老者也没废话,直接了当的说着,沈清帆也依言伸出手,任由那老者的手搭上自己的脉。
空气也在老者搭手过来时寂静了下来,沈清帆不言语,湫的目光也在两人身上巡回,半晌,老者摇摇头,站起身。
“身上无伤,一切都好,”老者的声音很是醇和,便是沈清帆听了都觉心下宁静,至于那老者对着屋外人隐晦的摇头,沈清帆看得见,但也无所谓。
“多谢,只是,我要多叨扰各位一番了,”沈清帆道上一声谢,也看出这老者有一定的话语权,便就这般说了出来。
那老者眸光看向屋外,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看向沈清帆,定定的凝视了一番,才颔首道,“不算叨扰,你便在湫这里住下吧。”
说罢,便离开了,随之离开的,还有那屋外一大帮子的人,随着人群离开,屋内又只剩下了沈清帆和湫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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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大鱼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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