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清帆的态度和善,来人的面色却是难看了起来,那双眼,更像是要将沈清帆千刀万剐一般,狠狠地看着沈清帆。
又在目光转向赵敬时回暖,一边委屈的道:“义父?蝎儿怎么从未听您说起过这位侠士啊?”
见蝎揭留波面上的委屈,赵敬想,他或许也是一时没想明白,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
“蝎儿,小飒向来不喜人多,又是为为父做着暗处的事,你不知道也是常理,小飒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义子。如今,你们兄弟二人便先好好认认。”
说着,还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沈清帆,沈清帆见此,轻轻颔首,和善的道:“义父说得是,孩儿会与义弟好好相处的。”
他这厢好说话,到了蝎揭留波那里,赵敬就看到蝎揭留波满脸写着不愿意,甚至还很是瞧不起沈清帆的模样。
见此,赵敬沉声唤着,“蝎儿!”
这一声唤,叫蝎揭留波脸上神色微变,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也点了点头。其中勉强,就是随便拉个稚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好了,你们二人都是为父的肱股之臣,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日后你们兄弟二人齐心,为父便放心了,”赵敬说着话,一手拉起一人的手。
又在两人眼神交织之时,把两人手放在一起,沈清帆的手搭在蝎揭留波的手掌之上,感受着掌下微凉的温度,沈清帆垂眼看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蝎揭留波。
就看到蝎揭留波那双眼,盛满了嫌弃,以及杀意。
有意思,沈清帆朝着对方挑挑眉,虽然被面具遮着脸,只能叫外人看到他那双眼,但也不妨碍满心满眼嫌弃仇恨他的蝎揭留波看出沈清帆的意思。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一思及此,蝎揭留波的气息就有些不稳,要不是赵敬就夹杂在二人中间,说不得他会立马出手。
二人对视间,不知过了多少招,只赵敬,以为两人兄友弟恭,心里高兴着呢,一边吩咐蝎揭留波。
“蝎儿,你本事高,小飒所掌势力也不弱,就是经脉堵塞,不能习武。日后,你可得护着你的义兄。”
经脉堵塞?不能习武?一听这话,蝎揭留波脸上敌意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看沈清帆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时日无多的死人一般。
又在赵敬的目光中,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点着头,“义父放心,蝎儿会好好照顾义兄的!”
“那就好,”赵敬听了这个答案,心下愈发高兴,如今他得力帮手都在,相处融洽,何愁谋不了千秋大业?!
赵敬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欣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庄主,五湖盟高盟主登门拜访,请庄主前去,商议要事。”
“大哥来了?好,我这就去,”赵敬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喜,只那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一边理着袍子,一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二人,“小飒,你和蝎儿先联络一番感情,为父先去接待大哥,好好相处啊。”
也不待两人回答,他就转身离开了,离开之际,还不忘将门带上。
大门一关,方才还两手交握的两人,立马撇开对方的手,沈清帆看也没看蝎揭留波一眼,径直走向赵敬方才所坐的地方。
慢慢坐下,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小酒,仰头喝下,如此,才得空看眼蝎揭留波。
蝎揭留波被沈清帆无视,当下面色难看至极,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盛满了对沈清帆的恶意。
“坐,”沈清帆一副主人做派,为蝎揭留波倒上一杯酒,坐得端正。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蝎揭留波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沈清帆对面,满脸怒气的问着,看那模样,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一般,沈清帆全当没看见。
只是声音清淡地道,“义弟,年纪轻轻火气不要这么大,免得点火焚身。”
话音才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这么抵在沈清帆脖颈上,冰凉的触感从肌肤之上传来,沈清帆却是面不改色。
端起案几上的酒杯,将杯中酒水,缓缓送入口中,像是要润润喉一般,这才开口。
“义弟也不想义父今日之后,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吧?或者,义弟觉得,我死了,我的势力依旧会为义父所用吧?”
仅此一句,叫蝎揭留波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几分,随后看着沈清帆的目光带着几分狠厉,一字一句的道。
“呵,谁是你义弟?不过是个喽啰,竟然敢和我以兄弟相称,义父身边的人,只能是我!至于你,大不了我把你的势力杀光就是。”
说着,沈清帆能明显感觉到那匕首愈发贴近他的脖颈了,但也不慌不忙,眼中神色也古井无波,叫蝎揭留波有些惊讶。
“听义父说,你叫蝎揭留波,是个南疆人,如今一见,果真是南疆人,穷兵黩武,意气用事。也不知道义父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或者,义父看上的,就是你的意气用事?”
“你什么意思?”蝎揭留波双眼一眯,他和沈清帆本就隔着一个案几的距离,要不是从赵敬口中得知沈清帆不会武,他也不会以这么个姿势威胁沈清帆。
“义弟脑子好使,想来也不需要为兄解释,慢慢想便是,”沈清帆能感受到那把匕首割破了脖颈,虽只有浅浅的一道划痕,却也流下不少血。
对此,沈清帆面不改色,蝎揭留波也收回了匕首,满是嫌弃的从怀中掏出手帕,将那匕首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看着蝎揭留波的动作,沈清帆眸光未变,带上了几丝笑意,随即又道。
“义弟是毒蝎的首领,难不成不知道你们毒蝎所得的消息,都得过我的手吗?”沈清帆也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着脖颈上流出的鲜血,语调平淡,像是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听到这个消息的蝎揭留波,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眯眼看向沈清帆,见沈清帆神色淡然,愈发看不惯他了。
“那又如何?”
“呵,义弟年纪还小,我不和你计较。若还有下次想来,你们毒蝎人数不少吧?应该能霍霍一段时间,义弟说呢?”
“你——!”蝎揭留波这才发现,他这是碰上硬钉子了,也是,能叫义父笑意盈盈的认可,还介绍给他认识,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只是,想想,蝎揭留波还是很仇恨沈清帆,沈清帆却恍若未闻,就是方才那话,也好似就是拉家常,不含威胁一般。
“义父此次叫我来此,竟是为了认认你,啧,没意思,”沈清帆一边斟酒,一边拉仇恨似的说上这么一句。
一双眸子却是看着蝎王那不算好看的面色,果不其然,只见蝎王脸上神色变幻不断,活像一打翻了的颜料盘,最终只是恨恨地朝着沈清帆道。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不过是藏头露尾,见不得人之辈,谁知道你这面具之下,藏着的是个怎么肮脏的面容!”
像是找到了沈清帆的弱点一般,蝎揭留波得理不饶人,甚至还伸手朝着沈清帆面上袭去。
沈清帆侧头,险而又险的躲过他这一手,没想蝎揭留波回手之时,一把按住沈清帆的面具,就要揭开见真容。
面具被蝎揭留波按住,沈清帆也不懊恼,只是在蝎揭留波兴奋的神色下道,“忘了与义弟说了,我这面具,若是谁揭了,便得嫁于我。”
这么一句话,把蝎揭留波唬住了,连忙收回手,等看到沈清帆笑意盈盈的双眸时,才恍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当下又要伸手。
沈清帆也没躲,而是继续道:“义弟若非是不信,便揭吧,左右,能有个南疆人做妻子,哪怕是个男人,我也不亏。”
许是沈清帆这丝毫不惧的态度,叫蝎揭留波有些信了,便收回手,拿起案几前的酒杯,仰头喝上一口,一边满含恶意的道。
“想唬我上当?你该不会生得极丑,才有了这么个规矩吧?也是,若是不丑,也不会这般男女不忌。”
对于蝎揭留波这恶意的猜测,沈清帆只当没听到,又喝上一口酒,才施施然站起身,对着蝎揭留波露出温和的神色。
“今日与义弟相识一场,为兄甚感欣慰,只是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义弟聊了,咱们,来日方长~”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蝎揭留波一个人,暗暗咬牙。
走出屋,沈清帆就看到守在门外的羌笛和尹一,朝着二人点点头,一行三人便往赵敬准备的院子里去。
一路上,认识沈清帆的人不少,每一个都会恭敬的道上一句,“沈公子好!”
等进入院中,没了旁人,沈清帆伸手在背后探了探,两指夹着一条肉乎乎的虫,那虫的模样看上去再寻常不过。
不过,沈清帆嘴角轻勾,将那虫丢给羌笛,羌笛立马将其毁尸灭迹,一边问道,“主人,这是谁放的?”
“呵,还能有谁?除了赵敬的好义子蝎揭留波,还有谁通这蛊术?”沈清帆摇摇头,眸底却盛满了兴趣。
羌笛见沈清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便也不问了,伸手在袖口处摸索了一番,拿出一封信件递给沈清帆。
“主人,这是今日从鬼蜮传来的信件。”
鬼蜮?沈清帆拿过信件,打开看了看,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一边朝着尹一道,“尹一,这个拿给父亲,记住,只能亲手交到父亲手上。”
“是!”尹一接过沈清帆不知何时写好的信件,恭敬地退下,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沈清帆和羌笛二人。
只剩二人,沈清帆倚着窗,叹上一口气,“赵敬所求颇多啊~”
羌笛不吭声,只是静静听着,沈清帆也不在乎他说不说话,只是拿着信件,忽的问上一句,“对了羌笛,咱们是不是该有一年没去鬼蜮了?”
“嗯,主人好友不是出鬼蜮了吗?要是主人想见他们,去便是了,”羌笛没说怎么去,或者说他们在哪里。
毕竟,沈清帆从五岁那年被掳后,便开始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如今,这天下,在沈清帆眼前就没有一点秘密,透明得可怕。
便是一个人的行踪,也是想查就查,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得到。
对此,沈清帆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如今他在这三白山庄的人设,就是个有着小小情报网的头领,本事不算低,也就附和他们的想象罢了。
想着,沈清帆突然问道,“对了,这个世界要拯救的反派是谁?小二怎么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