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知己

一听欧阳少恭的解释,沈清帆的面色便好了许多,步子微顿,等着与欧阳少恭平道而行,身后的几人满脸好奇的望着装潢新奇的花满楼,随着沈清帆一道入内。

几人才跨入花满楼,就有一群衣着飘袂的女子,围了上来。沈清帆一把拉过欧阳少恭,将他护在自己的保护圈内,让那些“见`色`起`意”的姑娘们只能看着,进不得身。

眼看着模样好看的二人她们得不了手,便又围向另外的几人,百里屠苏还好,他本就摆着张死人脸,周身也满是冰碴子的气息,没人往他身边凑。

风晴雪挨着百里屠苏,也得了空闲,倒是方兰生,生得个白面书生的模样,又怎么看都很是可爱,便被一群“姐姐们”围着调`戏。

襄铃这小狐狸也是涉世未深,拉着一个姑娘就是一阵聊,沈清帆就看戏似的看着几人的表现,以至于没看到自己护着的欧阳少恭满目的温柔。

许是太过吵闹了,这些姑娘看百里屠苏像个木头人似的不动作,便试探性的靠近他,这么一来,倒是惹恼了百里屠苏,并指施法,将那美艳的姑娘们弹开,躺了一地。

这时,一个面容虽不算美艳,却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的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姑娘们,满脸不善的看着几人。

“几位,我花满楼虽是吟`花`弄`月之地,却也是有规矩的,你们怎么如此放肆,出手伤人!”女子言语间尽是不满,连带着看几人的神色都很是不善。

“这位姑娘,我这朋友不经世事,多有得罪了,在下给您这花满楼赔不是了,这点薄礼,全当给大家的补偿。”

沈清帆伸手,将一荷包递给那姑娘,言语恳切。那姑娘收了荷包,面色好了不少,这才正色的打量了几人一番,便是问道。

“看几人白日便来我花满楼,还带了两位姑娘,想来是有事所求吧?”

说罢,目光转回到动作有些亲密的沈清帆二人身上,欧阳少恭向前走了一步,也没看沈清帆,只是作揖问着。

“我听闻花满楼的瑾娘,精通占卜之术,便想求她卜上一卦。”

“哟~你们来的可真不巧,瑾娘她这几日不在花满楼。”

说罢就要赶客了,方兰生有些不服气,质问着:“怎么就这么巧了?我们一来,那瑾娘就不在?哪有花娘挑客人的道理?”

那姑娘听此,眸带怒色,言语也急戾了起来,“我花满楼虽有沦落风尘的女子,却也有靠才艺为生的清白女子,你们既看不上她,又何必来找她?”

“小兰,道歉!”欧阳少恭对方兰生呵道,一边对那姑娘道,“那不知瑾娘何时回来?”

方兰生被呵斥了,想找沈清帆讨公道,没想到沈清帆也赞同欧阳少恭的话,无法,方兰生只得憋屈的道了歉,心里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呢。

“瑾娘何时回,我也不知道,”那姑娘这般回着,便也不管几人,离开了。

至于沈清帆一行人,得了这么个答案,便只得在江都住下,等着那瑾娘回来。于是寻了个靠近花满楼的客栈,住下。

不过,风晴雪在半路上离了队,好似看到了她一直寻找的哥哥。襄铃和方兰生也一同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游窜。

百里屠苏则率先回了客栈,毕竟除了晴雪,可没人会待在他左右和他说话。至于沈清帆,则拉着欧阳少恭去了河边的小亭中。

“听说少恭琴艺极好,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听上一曲?”

才坐下,沈清帆便扬眉看向欧阳少恭,眉目间满是期待,便是欧阳少恭见此,也不想扰了沈清帆的性子,便是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琴,该如何弹?”

早就想到这一遭的沈清帆立马从袖中拿出一张琴,这琴用的是傜山之木所做,琴弦却不怎么好,不过是普通的冰蚕丝,但也算不得差。

“诺!早就想听少恭弹琴,我怎会不做准备?”

那略显嘚瑟的模样,叫欧阳少恭手有些痒痒,目光却停在沈清帆拿出的琴身之上,这把琴的模样,和凤来琴相差无几,虽有细微的差别,却也让欧阳少恭心生怀恋。

他指尖轻颤着触及琴首,轻缓的抚摸过琴身,落于琴弦之上,微低着的头猛的抬起,望进沈清帆眼中,他言:“谢谢!”

便不再多管,闭上双眼,手指落于琴弦之上,丝丝悦耳的琴音便从其间传出,初时带着莫名的晦涩之感,后而豁然开朗,怡然自得耳。

沈清帆手上端着半掌大的酒杯,在听到那声道谢时,唇角轻勾,垂眸喝上一口美酒,目光落在欧阳少恭身上,又落在亭外的湖上。

好似回到了那时,抚琴饮酒,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而欧阳少恭那声谢,便是在表明,他是太子长琴,记得沈清帆,亦记得那快`活千年的日子,却又不能明说。

一曲终了,欧阳少恭意犹未尽的停下手,看沈清帆那副追忆的模样,亦是面带笑意,将沈清帆手上的酒夺过,一口饮尽,水润的唇一张一合。

“清帆可要来一曲?”

“好啊~”

于是二人位置对换,沈清帆十指落于琴弦之上,轻挑慢拨,音调不疾不徐,却让人心生宁静,就是路过的行人都压低了声音,驻足于此,只求那片刻的宁静。

如此三个来回,沈清帆才停下,目光一直落在欧阳少恭身上,从未移开半分,欧阳少恭亦坦然与他相识,那一霎,二人不约而同的忆起在傜山的日子。

只是曲终人散,周围聚拢的人群也散开,各自忙着各自的营生,时而有船家路过,留下一句,“好曲!”

“这琴”好半晌,欧阳少恭出声问道,看着那琴,似是追忆,似是怀恋。

“仿造凤来琴所做,可惜没有好的琴弦,亦没有好的知己。”

沈清帆拂过一根根琴弦,言语间有些惋惜,眸光却甚是炙热的望向欧阳少恭,让欧阳少恭有些脸热,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上脸,还是臊得慌。

“是知己,还是更亲密的”

“是知己,亦是你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我有心,你心中可有意?”

这话一问,欧阳少恭那温润的面色便变得有些不知所措,隐隐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惊讶,如此变幻几次,叫沈清帆看了个够,才坚定的握住沈清帆置于琴身上的手。

“有意!我盼这一日,盼了许久,盼到心中没了希望,好在”

沈清帆反手回握住他的手,回以他安慰的笑意,让他安心,亦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与此同时,从二人来到小亭中后,就停泊在不远不近处的小船内,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捂住胸口,呼吸有些紊乱。

好半晌,才压下胸中的乱意,他透过密集的珠帘,望向亭中二人相握的手,半弯着腰,几不可闻的说着:“我爱着你爱的每一个人,但我,更爱你,我的”

船内的一切,旁人不得而知。亭内的二人,那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相伴而来,相携而去。那琴也被沈清帆送给了欧阳少恭,二人沿路买了些吃食,才慢悠悠的回了客栈。

彼时方兰生和襄铃还没回来,倒是风晴雪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脑袋,发着呆。另一侧坐着百里屠苏,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也不问问晴雪怎么了。

“屠苏,晴雪这是怎么了?”

沈清帆拉着欧阳少恭坐下,将另一只手提着的吃食放在桌上,几人一同吃。百里屠苏看着二人相握的手,有些疑惑,却怎么都没问出口。

“沈大哥,少恭,你们回来了~”风晴雪被沈清帆的问话打断了思绪,脸上扬着笑,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话,又闻到一阵阵食物的香气,神采飞扬了起来。

“嗯,回来了,不过晴雪,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我们能听听吗?”沈清帆将欧阳少恭喜欢的几样吃食放到他面前,一边问着晴雪。

“我今天好像看到我大哥了,只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我也没找到,”晴雪有些沮丧,还颇有化郁闷为食欲的模样,开始吃了起来。

“你也找了这么久了,如今看来,怕是要找到了,不过也不急,我们要在江都待上些时日,慢慢来~”

“嗯嗯!”

晴雪点头,继续消灭沈清帆二人买回来的吃食,百里屠苏也被晴雪投喂了许多,一时间倒是没发现沈清帆二人间的气氛。

又住了一日,便听那日唤作“华裳”的女子说,瑾娘回来了,一行人便去了花满楼,寻那瑾娘。

等几人坐到桌前,等了许久,那瑾娘才缓步而来。瑾娘额上描着花钿,唇色艳丽,眉眼间也尽是魅色,倒是个大美人儿。

瑾娘早知有人等着卜算,却没想到,竟然还有熟人,眼波流转间呆愣的看着端坐在那里的欧阳少恭,将另外几人忽视了个彻底。

这一幕,叫沈清帆看得有些不舒坦,膝上握着欧阳少恭的手紧了几分,还不待瑾娘说话,欧阳少恭便满目诧异的道,“原来瑾娘是你?”

“公子,好久不见,”瑾娘摆出个极其美好的表情,眼神带勾的看着欧阳少恭,可惜,欧阳少恭避开了她的眼神。

“你不是在青玉坛吗?怎么会卜算之术?”

“这就说来话长了,说起来,还是我当初有所妄想,让得公子离开青玉坛,我被雷坛主责罚,逐出青玉坛,机缘受人指点,得了营生的本事。”

“也是我当初思虑不周,连累了你。”

“公子无需自责,若不是出了青玉坛,我也不会有这般快`活的日子,瑾娘当谢谢公子才是。”

“我们此次便是相求瑾娘卜算一挂。”

“自然是可以的。”

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旁人都插不上话,沈清帆有些吃味,握紧欧阳少恭的手,就往桌面上放,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看得瑾娘眸色微变。

欧阳少恭停下话头,转头看向沈清帆,就看沈清帆那略带不爽的神色,就着二人相握的手,手指轻挠了一下沈清帆的掌心,给他一个笑意。

这才让沈清帆面色好了几分,凑到欧阳少恭耳畔,醋味极大的道:“红颜知己?眼光不错啊~”

说罢,便满脸幽怨的看着欧阳少恭,暗自思索着,这一个亲亲可补偿不了,他总算可以得寸进尺些了。

看沈清帆那怨夫的模样,欧阳少恭控制不住的笑出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到沈清帆脸侧,烙下一个吻,“正是眼光不错,才非君不可。”

这么一吻加一句话,瞬间就将沈清帆安抚住了,倒是那瑾娘,瞪大了眼,声音颤抖的道:“公子,你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