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虽醒了过来,却是没有再去魔界,沈清帆也未曾联系被丢下的旭凤,不过几日,旭凤回了天界,先是向天帝太微禀明了一切,自然,并没有查到一丝一毫的关系,那太微也没多问。
反而还安慰着旭凤,让他无需自责,左右那穷奇没闯出大祸,顺道赐了旭凤许多天材地宝,是为鼓励,旭凤告辞后,便是直直的去往璇玑宫。
宫内冷清,不似前几次般稍稍热闹,往日旭凤来,总会遇上沈清帆和润玉二人要么说说笑笑,要么一人读一人听,亦或是帮魇兽洗刷,今日,却是奇怪的很。
旭凤想着,莫不是润玉还没醒,想着,便是加快了步伐,往殿里走,没多远,便见着润玉一个人摆弄着桌上的棋子,而沈清帆却在不远处帮着魇兽梳理毛发。
气氛有些诡异的凝滞,旭凤走到润玉跟前,不客气的坐下,看着润玉,“夜神可还安好?这次父帝给了我些好东西,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说着,将那些个东西一股脑的抖出。
铺散在桌上,掩住方才还胜负难分的棋局,润玉看着桌上的天材地宝,这一幕甚是熟悉,润玉抬眼看了眼旭凤,他对旭凤的感官很是复杂,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自己求不得的东西,是旭凤挥挥手便有的,自己的东西,大多都是他们母子二人施舍的,或许,旭凤并不觉得是施舍,只是他有,而自己没有,恰巧给了自己罢了,可那天后荼姚,妒妇。
他曾经想不通,为何明明那般痛恨自己,荼姚还是将自己接上了天界,哪怕待遇并不是很好。后来想想,她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一个邀功的棋子罢了,一个显得她大度的庶子。
“润玉很好,火神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罢,我也没什么事,用不上,”润玉清浅一笑,回着,笑虽不达眼底,话却是很真诚。
旭凤听此,也没觉什么,只是收起来,“夜神什么时候需要,我给你留着。”随后又看眼远处的沈清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夜神是和清帆仙上吵架了?”
“吵架?为何这般说?”润玉拾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明所以,眼神有些淡漠的看向沈清帆,只是眼底却藏着些许的温柔。
“你们今天这般疏远,不是吵架那是怎么了?往日里,夜神殿下可是时时刻刻都要粘着清帆仙上,唇角也随时挂着笑意,今日你虽然还是很温和,可是,少了些人情味儿~”旭凤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是吗?润玉有些迷茫的看向沈清帆的方向,那人着一袭青衫,双目束着白丝,纤纤玉指在魇兽的皮毛上晃动,一头银丝也是用极为清简的墨色发带束起,威风轻轻撩起他的衣袍,竟隐隐有些离自己愈来愈远的感觉。
想着,润玉心下一慌,站起身想要抓住沈清帆,刚走出一步,便生生顿住了步子,旭凤有些疑惑的看着润玉的动作,润玉看眼旭凤,说道,“润玉今日有些不适,火神还是先回去吧。”
旭凤听此,有些奇怪,却还是走了,反正他只是来看看润玉好没好,如今知道了,自然无所谓了,只是走时还是说上了一句,“清帆仙上是你未婚妻,可别把人家气恼了。”
说完,便离开了璇玑宫,润玉看着旭凤的背影,有些懊恼,这几日随着灵力的融合,自己也在融合,今日这般想法,定然是沈钰影响了自己。
润玉又看了眼沈清帆,便往房内走,躺在床上,准备好生休息一会儿,心下也有些慌乱,沈清帆,便是他慌乱的理由。
他越是与沈钰融合,便越是觉得自己对沈清帆起了莫名的依赖的心思,太上忘情,并非说说而已,他早已不会情爱才是,只是,为何还是会受影响,是自己的原因,还是,那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润玉思索着,陷入了睡梦中。
沈清帆知道旭凤来过了,只是二人不怎么熟,况且旭凤也没有要来打招呼的意思,沈清帆自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独自抚摸着魇兽,却是思索着怎么才能将钰儿完整的脱离出来。
那来自未来的润玉说二者会融合,可,沈清帆觉得,融合之后,钰儿便不再是纯粹的钰儿了,到时,钰儿还能坦然面对知晓一切秘辛的自己吗?
正想着,沈清帆忽的发现被人抱住了,是润玉,不对,是钰儿,还不待沈清帆说话,就听润玉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清帆,我好想你啊~”
听着这话,沈清帆嘴角微翘,伸手握住润玉递来的手,问道,“钰儿,你这是融合了?”
“没有,那个说是另一个我的人,现在在睡觉,我就抢了身体的掌控权,师父,钰儿好想你啊~”润玉撒着娇,蹭着沈清帆的脖颈,却被沈清帆提领着坐在身旁。
“身体掌控权?真是像极了多重人格,”沈清帆笑道,察觉到润玉略显迷茫的目光,沈清帆揉揉他的脑袋,问道,“钰儿,你想不想和那个人融合?”
润玉听着,当即表示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照顾清帆就好,那个什么未来的自己,就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虽然那个人并没有粘着清帆,可是润玉还是很不爽,因为他夺走了清帆的部分目光,他不同意,哪怕是未来的自己都不行,清帆是自己的。
沈清帆表示明了,又说道,“我将你二人的神魂隔开,加上枷锁,便不会融合了,只是,钰儿,你得努力掌控身体的控制权。”
“嗯!”润玉郑重其事的回着,便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意识海敞开,任沈清帆动作,这般不设防,沈清帆都不知道该说自家徒儿是心太大,还是该说他太过信任自己了。
掐了个诀,沈清帆开始对着润玉的意识海动手,将其中一块明显要强大些的地方隔开,加了阵法枷锁,才算完,“钰儿,你能保持多久不被抢夺身体控制权?”
“应当能有个四五日吧,”润玉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回着,沈清帆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担心,那个人本就要比自己的钰儿强大些,若是被他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钰儿才能夺回来。
左右如今担忧也没什么用,当夜,润玉没去布星,徇私的拉着沈清帆躺在床上,双手搂着沈清帆的腰,蹭着沈清帆的胸膛,嘴上嘟囔着,“钰儿好久没和师父睡在一起了,师父,钰儿好害怕啊~”
沈清帆转身环住润玉是腰身,安慰式的拍拍润玉的被,轻声哄着他,被钰儿这么一闹腾,沈清帆也觉得累了,不过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而润玉半支起腰身,看着沈清帆,描绘着他的眉眼。
像是怎么都看不够,润玉没有说,他和未来的自己融合的那部分,含着许多自己从未知道的东西,例如,那个葡萄精灵锦觅乃是水神和花神的女儿,那个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未来的自己为她付出了许多,可惜,抵不过另一个人,最后竟是孤寡一生。润玉觉得自己很幸运,清帆来了,自己的未婚妻也是清帆,不是别人,不用和别人争,不用千方百计的设计。
虽然他也有些设计了清帆,不过,清帆也不排斥不是,想着,润玉忍不住俯身轻轻沾了沾沈清帆的唇,一触及分,像是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却又柔情至极,润玉是个克制至极的人,如今这般,可以说是破天荒了。
君子为人之道,不趁人所危,不为人所难,润玉觉得,对沈清帆,许是君子不太起来,却还是克制着,他明白,如今的沈清帆对自己还是那什么师徒情谊,自己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等着,总有一天,会是两情相悦的,润玉想着,摩擦着沈清帆的耳垂,随后搂紧他,缓缓睡去。
次日一早,润玉便醒了过来,察觉怀中一副温热的身躯,便是猛地睁眼,便见着沈清帆睡的甚是安稳的面容,润玉抽出一只手,揉按了几下额头,忽的想起自己被沈钰夺了掌控,想来,二人便是这般睡在一张床上的吧。
润玉觉得那个自己简直愚蠢,喜欢这人便是喜欢,却非要以师徒为借口,岂不是更加让这人误会,没脑子。
他也不想想,他当初对锦觅亦是这般,做了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爱着,站在那人身后,护着那人,这般看来,二人到的的确确是一个人。
润玉本想松开沈清帆,可不知是怀中的沈清帆太过温暖,还是润玉第一次陪别人睡着,竟是环着沈清帆又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时,沈清帆已经不在怀中了,润玉有些说不出的失望,随后便见沈清帆端着小粥,往里走,脸上是自己这么些天未曾见过的柔和。
“钰儿,起了正好,来,喝点粥,”沈清帆声音慵懒却含着浓浓的关心,润玉没有动,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就见沈清帆面色一变,甚是冷漠的道,“润玉是你,这粥,算了,你便吃了罢,”说着,便出了门,毫无留恋之意。
润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还有些莫名的失落,随即轻轻一笑,摸着自己的心口,暗叹自己受的影响有些大了,真是个祸水,没错,润玉觉得沈清帆是个祸水。
粥有些淡淡的咸,是小菜粥,煮的很浓稠,味道很鲜,想来是费了番功夫,只是,便宜了自己,润玉这般想着,吃完后便出门闲逛,却没看到沈清帆,莫名的,润玉有些心慌,也顾不了什么,便四处寻着。
寻到姻缘殿时,润玉脚步顿了顿,上一世,这个叔父,处处偏袒旭凤,帮着他抱得美人归,却不知,叔父将自己置于何处,自己难道就不是他的侄儿了吗?想着,润玉甩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甩走。
脚步稳健的走入,就见着月下仙人热情的和沈清帆说着话,沈清帆也时不时应上一句,二人一路说着,一路牵着红线,那红线绕在沈清帆指尖,竟说不出的好看。
“叔父!”润玉行礼,便不再多说的坐在一旁,看着二人,月下仙人也没空搭理他,和沈清帆热热闹闹的牵着红线,忽然他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大侄子。
往日,这大侄子早就跻身过来,粘着清帆小娃娃了,今日,竟是这般冷静,虽然月下仙人是很想他不要来打扰自己和小清帆牵红线,可真这样了,他又有些担心,悄声问道,“小清帆啊,你和我大侄子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啊,”沈清帆回着,本来就没有闹别扭,只是不熟而已,月下仙人则是啧啧着,说肯定二人出了问题,到也没多问沈清帆什么,就是趁着沈清帆帮着牵红线的时候将润玉拉到一旁,耳语了一番。
“大侄子,你是不是不乖了?惹着我们小清帆了?”狐狸仙不赞同的看着润玉。
润玉不明所以的被拉出来,还有些懵,“没有啊。”
狐狸仙那双狭长的狐狸仙微眯,直直的盯着润玉,“我可告诉你,小清帆这般能干又好看的女子可不多,虽说你占了未婚夫的身份,可若是小清帆不愿意,你就别想成婚,哎唷~可怜我这个长辈,抱不到小孙孙了~”
于是润玉在自个儿叔父的连哭带嚎下,虽然是装的,还是妥协的收了狐狸仙塞过来的什么《如何讨好心上人》、《让他离不开你》、《攻心一百零八式》等等,总之,润玉对此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走时,润玉被狐狸仙戏谑的眼神看到有些想躲着,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沈清帆往璇玑宫走。
“你怎么将身体控制权夺走的?”沈清帆有些好奇,忽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