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驹

“凤兄,这位眼睛有疾的朋友,当真无碍吗?”鎏英看着一直被润玉拉着手的沈清帆,有些疑惑的问道,闻声,几人皆看了眼模样人畜无害的沈清帆,皆是嘴角一抽。

尤其是锦觅,一想到那日沈清帆降服穷奇的狠厉,忽然发现沈清帆其人,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而旭凤也深觉能够毫发无伤的收服穷奇,绝对是不会拖后腿的。

至于润玉,他便更加信服了,能任意穿梭于世界,本就不可思议,能力自然也是不菲。

无碍自然无碍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无碍,清帆仙人很厉害,”旭凤说这话时,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是心服口服的很,倒是鎏英,听着这话,眼睛一亮,“比凤兄如何?”

这话问的,但凡在场的人心思多些,都会心生不悦,好在在场的都是些心大的,旭凤虽有些不悦,还是回着,“旭凤差些。”

这话一出,润玉三人皆是一脸惊奇的看着旭凤,眼见旭凤因被几人看着双颊通红,随后不自在的移开脸,仰着头看着上方,好笑的很。

鎏英却是站在沈清帆面前,双手向前,握拳作揖,说道:“既然凤兄都不如您,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和鎏英打上一场?”

“卞城公主,如今还是调查穷奇一事为大,”润玉出声,眼底藏着些许的不虞,然,依旧是那般谦和,让人半点挑不出错来。

“也是,那鎏英可否跟兄台定下约定,日后再痛快的打一场?”鎏英听此也觉得自己挑的不是时候,甚是爽快的扬扬手,准备先约定下来。

这般,润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清帆捏了捏手,于是看向沈清帆,沈清帆则扬唇笑道:“鎏英公主的脾性倒是比男儿还要爽朗些,如此,日后清帆定陪公主切磋切磋。”

鎏英得了沈清帆应答,便是毫不拘礼的锤了沈清帆一拳头,“好,多谢清帆兄了!”这么一套动作下来,越发让沈清帆觉得这鎏英定然是个长在男人堆里的女子,看这行为举止,男人味儿十足。

因着是秘密调查,自然也就不能惊动魔界的其他高层人士,于是几人倒是老老实实的四处走动,然而,一无所获。

夜间,润玉回了天界,剩下的几人围坐在房间内,面面相觑,几人寻了五日,仍是没有半点头绪,藏不住话的鎏英当下便问道:“凤兄,你确定放走穷奇,真是我魔界中人所为?”

自然,旭凤也不确定的,只是穷奇乃是关押在魔界,所以放走其的,魔界之人概率大些,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只是这样一来,那,便是大海捞针,难!

“这样,再寻五日,若还是没有头绪,便离开,”沈清帆见没人回答,只好说着,五日,不算短了,听此,几人也点头应着,锦觅则是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好!”,便垂着头梦会周公去了。

见此几人皆是无奈的摇摇头,好在几人是聚在锦觅房内的,于是鎏英将锦觅安置在了床上,沈清帆二人也回了房间。

天蒙蒙亮时,沈清帆察觉到身旁的位置多了个人,不用细想便知道是润玉了,虽说润玉先前要了一间房,说自己要回天界布星,可每日沈清帆转醒时,他都会在左右睡着。

为此,沈清帆曾提过多要间房,可润玉以自己只睡一会儿为由,愣是不让再多开一间,口上还说着,自己习惯了和师父睡在一起,本来师父双眼看不见,需要人照顾,如今在魔界,更是要好似照料才是。

沈清帆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况且润玉这孩子惯会讨巧,每每让的沈清帆心疼的什么都好,若说在外人面前,润玉是个谦谦君子,那在沈清帆面前便是个喜欢顺着杆往上爬的熊孩子,还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

惦念着润玉不喜辛辣的食物,沈清帆从袖里拿出几盘菜肴,向店里的小二要了碗粥,便叫醒了润玉,二人温情的吃了早餐,其余几人才转悠着出门。

今日,准备去的地方乃是魔界最为边界的地方,那处,没有人烟,也是曾经关押穷奇的地方,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便从关押穷奇的地方查询。

去往关押之处的路上,鎏英一路都在说这里乃是魔界禁地,若是没有魔尊的手令,是不能轻易进入的,至于是为何,鎏英也不清楚,她从未来过,只在父亲的口中听到过。

若不是几人实在无法,定然不会以其为突破点,左右几人除开灵力尚且低微的锦觅,皆是身手不错。

本来锦觅是要被留在客栈的,不过在锦觅一阵撒娇耍泼以及沈清帆的保证下,才带上了她,于沈清帆而言,护一个锦觅,还是搓搓有余的,至于身旁的润玉,则是斜睨了锦觅一眼,搞得锦觅以为自己看错了。

还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将风光霁月的小鱼仙倌想的那般小心眼,该打,路上不断的变花讨好润玉,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锦觅总觉得小鱼仙倌虽然笑的很是和煦,可就是有些许的渗人,也不知为何,想着,便离润玉远了几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几人便到了魔界边界处,虽说是边界,却是怪石嶙峋,洞穴奇多,奇怪的是,按鎏英的说法,这里是禁地,虽说魔气浓了许多,却是连个结界都没有,实在不像是禁地。

“鎏英,你确定这里是你们魔界禁地?”旭凤问道,眉宇间有着几丝疑惑,鎏英也小心的行走着,垂下眸子,细细想了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几人,说道:“我确定,这里的确是禁地,只是,我也不知道,这般轻易便能进入。”

话落,沈清帆忽的说道:“小心!”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锦觅先被沈清帆收入袖中,就见一抹黑影窜出,擦过旭凤的侧脸,留下一条细如发丝的伤口,渗出些许的血。

一瞬,几人皆拿起手中的武器,指向四周,背靠着背,沈清帆松开润玉的手,“无碍,钰儿顾好自己便是。”润玉虽有心想要护着沈清帆,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能力求不拖后腿。

“什么东西?凤兄可安好?”鎏英出声问道,一边警惕的看着前方,半点不敢懈怠,旭凤轻轻擦拭了一下伤口,只一丝,并不疼,只是对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旭凤有些恼怒。

沈清帆双耳微动,“钰儿,左前方。”话落,润玉手上人鱼泪幻化的玄冰剑便刺向那处,左侧的鎏英也甩着骨鞭劈向那处。

只听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叫声响起,鎏英的骨鞭也绕上了其,将其牢牢捆住,“是何物?”沈清帆问道,另外三人皆皱着眉头看向被骨鞭捆住的东西。

那东西看着似人非人,一双半尺长的獠牙凸出在唇边,双眼似鹿类,却是全然漆黑,双手,或许应该是双爪才是,生着利爪,身上也是披着浅浅的黑色毛发,只这一只脚,还是牛蹄模样,不知道该属何物。

“怎么?不认识吗?”沈清帆半晌没得到答复,只好继续出声问道,刚问完,就感觉润玉又拉上了自己的手,轻声道:“不认识,润玉读过许多怪诞异事,六界物类,这,从未见过。”

“能不能描述给我听听?”沈清帆听另外两人亦这般说着,倒是越发想知道是什么了,可惜看不见,真是急人的紧。

待润玉仔细描述了一番,沈清帆忽的想到了一个东西,其名曰:狴驹。

【狴驹,人面,生獠牙,约半尺,眸漆如墨,独脚为支,蛇尾,牛蹄,逆时而现】

“狴驹?未曾听过,而且,这个,没有蛇尾,”旭凤回着。

这东西,寻常不会出现,除非,想着,沈清帆忽的想到,上次那个被润玉唤作鸟族族长的穗禾,她身上就有轮回的气息,这狴驹,想来便是因其而现。

只是,狴驹现身之地,应当乃是身带轮回之人的地方,怎么会在这魔界,而且,还失了尾巴,奇怪。

“放了他罢,方才伤二殿下的并不是他,是其他的东西,”沈清帆没有多说,因着方才几人见识的沈清帆的本领,只犹豫了一瞬,便是放了那物,只是那物临走之前朝着润玉吼了一声,带着些许的不甘,便是不作停留的离开。

那狴驹刚走,沈清帆便察觉到润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还出了些许的汗,又听耳旁润玉的闷哼,有些担心,“钰儿?怎么了?”

润玉只觉脑子很胀,有种刺痛遍布全身,不过一瞬,便是回转过来,声音有些暗哑的道,“我无事,清帆莫要担心。”沈清帆趁此把了把脉,的确没什么异样,便也放下心来。

那边的二人没察觉到什么,只好回过身,询问沈清帆,沈清帆问道,“此处有多少石洞?”

“二十四个,”鎏英说道。

“二十四,我们有五个人,”说着,沈清帆放出一直在自己袖口看戏的锦觅,继续道,“北面朝西,有多少个?”

“我数一数,两个。”

“两个,洞口处可有苔藓之物?”

“左边的没有。”

“那好,走右边,葡萄,你是不是可种出植物?”沈清帆继续说着。

“嗯?是啊,怎么怎么?需要我做什么吗?”锦觅听到这里很是兴奋,自进入魔界,她便好似没什么作用,甚至还有些拖后腿,她也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南烛,可以吗?”

“南烛?我,没见过,变不了,”锦觅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些,随后又道,“不过清帆可以画给我看看,看了就可以了。”

“好!”沈清帆说着,盘腿坐下,拿出笔纸,开始作画,虽说看不见,却还是能感知,自然作画也不算难。

一会儿,沈清帆收笔,说道,“南烛,花为白色。”锦觅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便也盘腿坐下,专心变花或者说是种花。

许是沈清帆画的很形象,不过三次,锦觅便将其种了出来,邀功似的递给沈清帆,沈清帆接过轻轻嗅了嗅,笑道:“是南烛,谢谢葡萄了。”

“哎呀,举手之劳嘛,就不要这么感谢了~”锦觅略显嘚瑟的谦虚着扬扬手。

“好了,我们现在进那个有苔藓的洞口,”沈清帆轻轻摇着手上的南烛,竟隐隐有些清脆的铃铛声传出。

几人虽心有疑惑,可见沈清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便是不准备多问,依令行事。

洞口漆黑如墨,深入内部,竟是有着淡淡柔光,石壁两侧,悬挂着一排排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越往深处,越亮,隐隐还有呼噜声传出。

几人脚步顿了顿,沈清帆又轻轻摇晃了几下手中的南烛,说道,“走吧,里面的东西,不会醒。”

醒?几人疑惑的看向沈清帆,但见他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手上拿着雪白的南烛,又听里面的呼噜声大了些,便又举步往前走。

几人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很是宽敞的洞内,里边睡着只兽类,看不清是什么,只是浑身蓝粼粼的,嘴边的胡须被呼噜吹起,那东西怀中是一只白色的孔雀,只是气息有些微弱。

“穗禾?”旭凤凤凰眼微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东西怀里的孔雀,之后快速的往那处走,将穗禾拉了出来,孔雀全身雪白,无一丝杂色,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息很是微弱。

【狴驹,人面,生獠牙,约半尺,眸漆如墨,独脚为支,蛇尾,牛蹄,逆时而现,伺逆时之物左右,性温顺。食其蛇尾,能回溯时间,逆天而为之,业果为其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