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仙

润玉带着沈清帆行了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姻缘殿,不知为何,这姻缘殿内有许多的人,吵吵闹闹的像凡间集市般,沈清帆想着,这方世界的天界可真是与众不同,无花无草便罢了,还是这般门庭若市的,虽说是姻缘殿,求姻缘的地方,可这,风气开方的很呀!

“大侄子?!”殿内走出一个人,约莫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唇红齿白的,着一袭品红纱衣,眉眼弯弯的看着润玉,像是很惊喜一般,“叔父!”润玉松开拉着沈清帆的手行了个礼,便又自然的牵上沈清帆的手,“乖~”那少年模样的人眉眼又弯了些,点点润玉的额头。

“狐狸?”沈清帆忽的出声,不知这狐狸怎的唤自家徒儿大侄子,就听那狐狸道:“啧啧啧,这小仙童比锦觅还要好看些,老夫这么些年能见这么多水灵的娃儿,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啊~”那狐狸眯了眯眼,叹着,忽的又道,“大侄子,这小娃娃为何将丝带蒙于眼上啊?只这面貌就如此曼妙,不知丝带下的双眼是何等绝色啊?”

“叔父,我”润玉正想说“我师父”这三字,就被沈清帆扯了扯手,疑惑的看向他,沈清帆感受着身前的气息,微微作揖,“小仙双目有疾,不能视物,倒是叫仙人平白期待了一番,罪过啊~”

那狐狸好似被这话镇住了,沈清帆就乘此对润玉密语了一番,人前不以师徒相称,按规矩行事就是,那厢,那狐狸回过神,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对着沈清帆连连摇头,“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的娃儿,却是个天生眼疾,造孽哟~苦了你了,大侄子!”

这厢,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锦觅看着二人,忙打着招呼,“清帆仙上,小鱼仙倌,你们是来找我的吗?”沈清帆听着这声音,嘴角含笑的道:“锦觅仙子,又见面了,今日来姻缘殿正是有事想问问仙子。”

“见觅儿?原来不是看老夫我啊~大侄子,你,不乖!”那狐狸若有所思的说着,还轻轻敲了敲润玉的头,不过没落在润玉头上,因着沈清帆察觉到了狐狸仙的动作,先一步拉着润玉往自己身后撤,这般,狐狸仙敲头的手便落了空,一时间有些愤愤然。

沈清帆伸手安抚了润玉一下,随后对着狐狸仙道:“仙人莫要误会,钰儿此番的确是来看望您,只是我顺道看看锦觅仙子罢了,您若要怪,便怪罪于我罢!”见着沈清帆护着润玉的模样,狐狸仙倒是不生气了,只是摇着头叹道:“你和我们家润玉两情相悦,只是可惜,我们家润玉已经有了未婚妻,是那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的长女,虽说是收养的女儿,却也是牢牢实实的将我们家润玉栓住了啊~”

说着,狐狸仙虚假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可惜喽~两情相悦却是被那不知生的何般模样的未婚妻棒打鸳鸯了~可叹可泣呀!”这般说了一通,戏精般的表现看呆了一旁的锦觅,倒是润玉万般无奈的道:“叔父可莫要再开玩笑了,莫叫师莫叫清帆误会了。”

“啧啧,苦命鸳鸯,我苦命的大侄子哟~苦命的清帆小娃娃哟~”狐狸仙又是哀嚎一通,沈清帆则是想着,这狐狸岁数定没自己大,还一口一个“小娃娃”,真是有趣的狐狸,就是不知为何,这天界的月老竟是只狐狸,还是和天家沾亲带故的,有意思的很。

拖拖拉拉半晌,几人总算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姻缘殿内,当然,要忽略掉润玉他那个戏精般的叔父,沈清帆坐的端正,也不知该朝向哪处,只好正对着对面出声,“锦觅仙子,这天界不是无花无草的吗?那,那日,为何锦觅仙子能够变出真实的紫荆花?”

“啊?变?不是啊,我是种出来的哟,我虽然是花界一个不是很厉害的果子精,可这普通的花,只要略略施施法,就能种出来了,不难的~”锦觅目光澄澈的看着沈清帆,可惜沈清帆看不见,不过她的语气倒是能显示出这人的单纯,说着,锦觅将狐狸仙的一缕红线编织成花的模样,然后施法,不过一会儿便传出了花香,她将其递给沈清帆,像是印证她说的话般。

沈清帆接过花,置于鼻尖,轻轻嗅了嗅,笑道:“锦觅仙子厉害,小仙在此谢过仙子赠花之恩。”听此,锦觅笑的越发真诚了些,“清帆仙上若是喜欢,日后你来姻缘殿寻我,我可以帮你种上花,就是不知道清帆仙上现居何处啊?”

“如今住在钰儿的璇玑宫内,至于种花,还是算了吧,劳烦仙子两次便足矣,只是日后清帆想闻花香了,锦觅仙子可莫要推辞才是,”沈清帆依言笑道,手上那朵绯红的山茶花映得其冰肌玉骨,好看的紧。

一番聊天,润玉与沈清帆皆是坐的端正,狐狸仙杵着头,苦大仇深的看着二人,锦觅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若不是沈清帆看不见,定要好生调戏一番戏精般的狐狸仙,小叙半日,沈清帆和润玉便告辞了,那狐狸仙还挥着手说要来看沈清帆。

告别二人,沈清帆忽的笑出了声,润玉不解的歪头看向他,“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何无端发笑?”闻此,沈清帆止住笑,回道:“今日那狐狸仙说钰儿有了婚约,我忽的想到,钰儿这润玉二字,也是良婿的美称啊~”

“嗯?”润玉有些疑惑,又听沈清帆道:“这就说明,我们家钰儿乃是良婿,这水神可真真是运气极好,得了良婿,对了,你那未婚妻如何?”

润玉不知怎么师父忽的问起这个了,只是略带羞涩的道:“未婚妻,润玉还未曾见过,亦,不知她,人如何。”“什么?未曾见过?那可是日后要与你同床共枕,扶持一生的人,你怎就不去关心关心?就不怕半路杀出个人截了你的胡吗?”沈清帆大惊,牵着润玉的手都紧了几分。

“不是润玉不想见,是水神,他不允,”润玉有些委屈的看着沈清帆,即便沈清帆看不见,却也能察觉到润玉的憋屈,只好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润玉的脸颊,“你傻啊?水神不允,你就不去看?那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去看看,加深感情,那水神能允了才怪,真是个一板一眼的,若不是你那父帝定了这份亲事,你还真就是那万年孤寂的命理!”

润玉受着自家师父的气,一时也有些不虞,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恪守成规了些,又听沈清帆道:“我记得,那狐狸仙说,你未婚妻是养女?为何不是亲女?”

“师父有所不知,这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的婚事也是父帝定下的,二人成婚那日,先花神也命陨了,这水神和先花神曾有过那么一段,因此过不去心里那关,两人虽说相敬如宾,却是未曾诞下子嗣,我那未婚妻是二人收养的,记在二人名下,便算作履行婚约的长女。”

“这样啊?你们这天界真是比之凡界,关系还要复杂些,可那水神为何不让你瞧自个儿的未婚妻?”

“这个,润玉倒是不知,左右水神不提,我这婚事便履行不了。”

“嘁,这不是白白拖着你吗?怎地如此不讲理,”

“师父稍安,我这璇玑宫冷清,水神风神百般疼爱的女儿自然不想送来与我吃苦,我亦,不想耽搁那人。”

“傻子,他若不愿,何不退了这婚事?白白占着,岂不是在占你便宜?也就是你小子,真是想不通,好歹我也教导了你百年,怎的就这么怂呢?”沈清帆无奈,松开润玉的手,万分不耐的坐在白玉凳上,气不过的大饮几杯茶水。

润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劝慰他,眼见夜色渐浓,嘱咐沈清帆几句,自己便起身准备布星了,这般,沈清帆又是气急,若不是自己眼睛不视物,早就拉着润玉去看看他那所谓的未婚妻了,何至于在这里生气?憋屈的要死,看又看不见,连好吃的都吃不出味来,越是气了。

这般气恼半天,沈清帆也气消了,忽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可笑的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强大惯了,忽的变得不能掌控自己,有些心慌,想着自己下次应当让羌笛把自己放到世界中,封印自己的能力,好生感受感受弱小的滋味。

忽的,察觉着有人往这边来了,略微探查了一番,出声道:“钰儿不在,狐狸仙来这里作甚?”就听那清脆的声音响起,“不不不,我是来找清帆小娃娃你的~我那大侄子可有欺负你?”

“欺负?狐狸仙这话说的,只有我欺负钰儿的份,他哪敢欺负我?”沈清帆轻轻摇头,将手侧的茶水推向狐狸仙。

“是吗?来来来,清帆娃娃,将你和润玉的事与我说道说道~”狐狸仙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一双狐狸眼带着期盼的看着沈清帆,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沈清帆思索了一番,捡着其中一部分说着,“我初初见着钰儿的时候,他还不过五百岁,”

话未尽,就听那狐狸仙啧啧道,“啧啧,青梅竹马”

“那时他浑身都是伤,我便捡了他回去,”

“啧啧啧,救命之恩”

“帮着他疗伤之后,我们便相处了百年时光,”

“啧啧啧,朝夕相处”

“之后走散了,前不久我二人才相认,”

“啧啧,失而复得”

“可惜,我这眼,看不见钰儿如今长得何般模样了。”

“啧啧,苦命鸳鸯啊~”

这般,沈清帆每说一句,那狐狸仙便接上一句,端的有趣,像极了那听书的客人,时不时点评个两三句,就是这狐狸仙也太爱啧啧了吧。

“怎么不说了?”狐狸仙问道,沈清帆耸耸肩,“说完了啊!”听此,狐狸仙摇头晃脑的道,“唉,可惜了,你对润玉的情谊,也抵不过天帝的一纸婚书啊~你说那洛霖,怎就占着我们家润玉的婚事,不肯放手,唉!我怎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二人被棒打鸳鸯,不成不成,清帆小娃,你且等等,我定寻着办法,解救你和我那大侄子!”

说着,往沈清帆手上塞了把红线,便是急匆匆的往外走,沈清帆顿觉无奈,手上摩擦着数根红线,心道:这天界的月老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么多红线,就这么拱手相送了?况且这狐狸仙怕是悟错自己和润玉的关系了。

左右沈清帆如今无事,也无睡意,便将那红线捻在手上,细细摸索了一番,抽出几缕,编织着,身旁陪着一只魇兽,依偎在沈清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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