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谷

【符禹之巅,有觉音秘谷,天生屏障,与世隔绝,每甲子始有一线开合,可通内外。】

沈清帆趁着东华几人有事相商,带着两个小团子就是往下界跑,虽说下界环境差了些,可吃的比之这些个仙居花样多了许多,味道也是丝毫不差。给自己三人的头发施了个障眼法,还去了趟自己之前开的那座酒楼,可惜的是那棵香旖早已没了踪影,连那座酒楼都改成了塔楼,也没多久,凡间便是百年千年,或许这便是凡人和上神的差距吧,沈清帆想着,也不在那塔楼游走,带着两个小团子去了一座小茶馆,听听说书,就当是消遣时间。

“怎么样,爹没骗你们吧?”沈清帆给两个小团子一人一个猪猪形状的糯米团子,笑呵呵的说道,自下界后,沈清帆便让两个小团子叫自己爹,这般便听着小团子软糯糯的喊着“爹爹”,沈清帆开心的不行,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爹爹,我们以后还可以来这里吗?”云熙小团子瞧着盘中的猪猪糯米团子,小脑袋一歪一歪的问着,毕竟沈清帆说了今日之后便要回去了,说不准沈清帆还能凑巧遇到梵音谷开放,索性也玩了几个月了,沈清帆笑道:“以后有机会就带你们下界玩,不过,得对东华保密,记住了吗?”就见两个小团子捂住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沈清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表示认同。

沈清帆笑着摸摸两个小团子的脑袋,又大肆采购了一番,才带着小团子们去了昆仑虚,好在东华几人还在谈论着些什么,反正沈清帆对他们说的话是毫无兴趣,就央着小团子去休息,自个儿走到三人谈论的地方,抛下句:“走了啊!”便是招来祥云往那符禹之巅去了,这厢围坐着的三人面面相觑,折颜看着眼前的茶杯,出声道:“东华,你就这么让飒飒走了?你就不怕飒飒再也不回来了?”

东华拿起桌上的茶杯掩住唇,说道:“走便走罢,总归他是要离开的,你这么关心,倒不如好好看好你的童养夫,免得哪日被别人拐了去。”听着东华的话,折颜面色一僵,暗叹这东华是半点亏都不愿吃,小心眼的紧,倒是墨渊悠哉的看二人斗嘴,不出声,待二人没话说了,才道:“近日得去趟大紫明宫,你们也得去,自东华你退位,这天君是越发弱了。”说着,抬手又沏了壶茶,几人便又聊了起来,也不知具体聊了些什么。

沈清帆早早的来到了符禹之巅,看着上方云彩的模样,算来应当还有五十来年,这梵音谷才会开,于是沈清帆就此地建了座小木屋,比之自己那居所还要简陋,索性也住不了多久,沈清帆也就翘着腿,斜斜的躺在一块石头上,拿出一壶酒,这酒啊,是很久以前自己放在袖里乾坤里的,名字也很好听,就是那天子笑,想着沈清帆嘴角翘了起来,喝了口酒,还是以前的味道,估摸着那方世界早就过了许久了吧,熟识的人早就化为一柸黄土了,也不知自己若是离开了这方世界,下一次再来时,这些个旧友可还安好,想着,沈清帆甩甩头,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了,又喝下一口酒,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悠闲的很。

其实沈清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东华,是,东华说了以前怎么样如今便是怎么样,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以前是自己没往哪方面想,现在是木已成舟,索性沈清帆凭着两个小团子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怎么说呢,沈清帆和东华认识的也太久了,突然出了这么个事,沈清帆本想着好歹和东华相处着,总归是有了自己的崽子,也不能弃之不顾嘛,谁想这东华竟说自己想通了,不需要自己负责,啧,说的像是沈清帆多想负责似的,一个人不好吗?真是!!!

或许是在峰巅,温度低了些,还伴着一片片白雪,不过一会儿,便将沈清帆接地的部分掩盖住,再加上沈清帆穿的白衣,白衣银发,在这片雪花、雪地中,显的不怎么亮眼,连带着喜欢在这符禹之巅生活的雪鸟都落在他的身上,欢快的很。这符禹之巅的雪鸟雌性为靛蓝色,雄鸟呈赤红色,一雌一雄,红蓝相交,飞舞在天上,沈清帆看得自在,也懒得动弹,这倒也算是难得美景。

五十年,不过弹指,远远看着,一块石头的模样动了动,随即便是“哗啦啦!”的声音,见着那处慢慢显出一个人形,那人便是沈清帆,自上次见了飞舞的雪鸟,他便好似顿悟了般,待在原地,丝毫不动,就这般等到尘土掩埋了身体,等着藓草长满了周身,如今总算是醒了,自然那尘土也该散了。

沈清帆将将睁眼,便见着正对的天上一道金光,细细看下,那一线开合,沈清帆也不等彻底清醒,便是往内里去,晕晕乎乎的进了梵音谷,沈清帆瘫在地上,半点不想动作,不成想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光头凑到自己眼前,沈清帆突然怔愣住,随后才揉揉眼,起了身,果不其然,那光头僧人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沈清帆,眼见沈清帆清醒了,才道:“沈施主果然还是那么有趣,好久不见!”

见着这唇红齿白的僧人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明明正经的不行,可沈清帆就是从他那双丹凤眼中看出了几分媚意,沈清帆找着快石头,微微躺着,慵懒的道:“哪有珏玉大师有趣?”珏玉看着沈清帆,纤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上那串菩提子,笑道:“沈施主,上次见你时,我观你与此界应当毫无关联了,不知是何机缘又让你回了此界?”沈清帆微微抬眼,无奈道:“遇到个有趣的东西,稀里糊涂就回来了,那杀千刀的天道还要了不少好处!”

“沈施主慎言,虽然天道对这梵音谷约束甚微,可到底,梵音谷也属于这片天地,”珏玉摇摇头继续道,“我观沈施主这面相又变了些许,看着模样,沈施主可是得了麟儿?还没来得及送上贺礼,现在补上,可还来得及?”说着从怀中拿出两块白玉珏,二者呈龙纹状,可分可合,各有不同,看着成色是极好的,待珏玉将它拿出,沈清帆便是起身夺了过来,随后半倚着珏玉,将那白玉珏置于指尖,细细查看,笑道:“珏玉大师给的贺礼,那定是极好的,好歹是一份心意,我就却之不恭了,谢了!”

沈清帆的头倚着珏玉的腿,将白玉珏收入怀中,忽道:“你这般,我岂不是又得欠你个人情?”说着,拿出几个果子递给珏玉,自己也啃着这果子,珏玉看着沈清帆有些凌乱的银发,将手中的菩提串取下戴在颈上,把沈清帆给的果子放在身旁,拿出一木檀梳为沈清帆整理那散乱的银发,沈清帆啃着果子,享受着珏玉大师的服务,调侃道:“珏玉大师的手法有所精进啊!啧啧啧,作为一个没有头发的僧人,如此熟练,你那佛可知道你的心思?”

“佛自然是明白的,沈施主许是不明白,这世间有的是天赋异禀之人,与其想这些,还不如说说你这次来是为何?”珏玉为沈清帆绾好头发,拿起果子,也是啃着,不过比之沈清帆要斯文多了,染上果汁的唇色红润了些。沈清帆仰头看眼他,才道:“小瑶光进来了吗?这不是听说她要找个僧人,我想来想去,多半就是你了,我可是在符禹之巅等了足足五十年才进来,也不知这梵音谷是个什么规矩,若不是我有时间,才不来这里。”

珏玉听此,嘴角的笑意盛了几分,道:“方才说你不欠我人情,现在看来,你还是得欠我个人情,瑶光施主如今在闭关,她那劫,已然是过了。”“行吧,反正我是债多不压身,也不知欠了你多少个人情,索性我要在这梵音谷待些时日,你若要我还人情,随时开口就是,”沈清帆说着,将啃完的核埋在脚下的土里,便又倚着珏玉的腿沉沉睡去,说来,沈清帆上次顿悟还没怎么消化完,和珏玉聊了聊,又感受到珏玉身上平和的气息,又有佛物菩提子的环协,便又陷了进去。

珏玉见此,无奈地摇摇头,将颈间的菩提子取下,放在手上,双眸微闭,转动着菩提子,也不动弹,就是沈清帆方才埋下的果核处探了棵小嫩芽出来。

待沈清帆转醒,便见着身前一棵小树苗,郁郁葱葱的,好看的紧,珏玉则毫无动静,见此,沈清帆伸手将他那串菩提拿过,便见珏玉睁开双眼,一缕金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随即茶色的瞳孔无奈的看着沈清帆道:“若不是你有大公德加身,这菩提子可是能教你好好吃点苦头。”沈清帆则无聊的将那菩提子还给珏玉,百无聊奈的道:“什么大公德?不知所云,对了,此前我身体出了点状况,你看看,能压制住不?”“宜疏不宜堵啊!”珏玉闭上眼叹道,得沈清帆一个白眼,沈清帆起身拍拍衣衫,道:“嘚,问了跟没问似的,你这还真是像极了神棍!”

珏玉也不回话,倒是起身跟着沈清帆走,二人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沈清帆才停下,席地而坐,珏玉也不拘小节的和沈清帆相对而坐,看着沈清帆道:“沈施主心中有愧!”

“哦?我有什么愧?”

“愧在于心,非妻儿亲朋莫属。”

“是,有愧,愧对那人,只是,那人不要补偿。”

“既然有愧,何不细细想想,你,为何而愧?为何补偿?又为何那人不受补偿?”

“我怎么知道。”

“你,会知道的!”

“行,不和你打哑谜了,我需要些修补神魂的天材地宝,早些将神魂补上,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又离开了。”

“可,那你又欠我个人情。”

“行,欠欠欠!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定当在所不辞!”

“好。”

如此,沈清帆便在梵音谷住了下来,百年时间,总算是将那神魂修补好了,还因或得福的宽阔了许多,最重要的是羌笛醒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东西?”珏玉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平躺在床上的黑衣少年,问道。沈清帆点点头应了,和珏玉说了许多话,关于羌笛的来历,惹来珏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看着自己。

其实沈清帆初初来这个世界时,便是出现在梵音谷,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珏玉,二人相处了万年,沈清帆才趁着梵音谷开合之际出了梵音谷,遇到了当时的东华几人,顺势和他们做了几十万年的好友,沈清帆很少会回梵音谷,究其原因,不过是近乡情怯罢了,珏玉与其他人也是不同的,他活的通透,自己和他相处也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