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副,请你不要干涉我的指挥,这是战场大忌。”林靖大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的军衔比我低,我是你的长官,你要记住了。”
凌子寒却仍然阻止他下令:“林大,你绝不能这么做。”
林靖狂怒,忽然拔出手枪对准他,一字一顿地说:“凌副大队长,从来没有人在战场上阻止过我。你要再干扰我的指挥,我就毙了你。”
凌子寒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退后一步,语气十分温和:“好,林大,我只求你看在柳中队的份上,给我三十分钟。”
林靖听他提到柳涌,不由得痛心万分,慢慢垂下了枪口。“你要做什么?”他问道。
凌子寒平静地说:“我要进去。”
林靖冷冷地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你率人突进去?”
凌子寒微微摇头:“不,我一个人去。”
“那不行。”林靖不假思索,立刻反对。“依你的能力,只怕凶多吉少。”
凌子寒十分固执:“我已写下遗嘱,死而无怨。”
“凌副,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这是我的事情。”林靖冷峻地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
凌子寒不由分说,转头向身旁的分队长伸出了手:“把你的刀给我。”
那个分队长为难地看向林靖的背影。
林靖站住了,却没有回头。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地说:“凌副,你若违抗命令,我先让人把你捆起来。”
凌子寒忽然出手,一把拔出那个分队长插在腿上的军刀。他的动作之快,竟让那个上尉都来不及出手阻止。他急急地对林靖说:“我只要三十分钟。”然后转身就跑。
林靖怒火万丈,却又不能高声呵斥或者去追赶。依明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不能让那些残忍的恐怖分子发现端倪,从而伤害人质。
凌子寒迅速绕开野狼大队在村子四周布下的包围圈,往村后奔去。
经过数十年锲而不舍的努力,这个村子四周的山坡上种满了胡杨树和果树,不再像过去那样贫瘠。凌子寒身上这时只穿着保暖内衣,外面套着一件草绿色的衬衫,上面凝着深褐色的血迹,在树丛和黄沙之间移动,并不引人注目。
林靖低声下令,要全体队员密切注意凌子寒的行动,一旦发现危险,立刻阻止。
他决定继续与依明周旋,就给凌子寒三十分钟的时间,看他要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凌子寒隐身在山坡上,敏锐地观察着村里的动静,看到有不少恐怖分子隐伏在村子周围的民房中,似乎准备跟野狼大队打巷战。
他调动着大脑里最敏感的神经触手,远远地伸过去,感觉着。
终于,他感到在一个本应部署有恐怖分子把守的区域却没有人。立刻,他发动了。
敌我双方都没有人发现他,他巧妙地隐在树林里,躬身迅捷地向前飞奔,就像一头猎豹,速度快得惊人。
当脱离开树林后,他的速度更加疾如闪电,几个在附近埋伏的战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凌子寒的身影便越过村外的土墙,消失在村子里。
有人悄声向林靖呼叫:“凌副已经进去了。”
林靖却没感到恐怖分子有任何异常迹象。依明仍然得意洋洋地继续在挖苦他,其他人也没什么动静。他有些惊诧,问道:“他怎么进去的?”
对方竟然回答说:“不知道,我们没看清。”
林靖差点骂起来。很明显,他的情绪正在失控,对不服从指挥的凌子寒感到十分愤怒。
此时已近黄昏,一丝淡淡的雾霭在地面上升腾起来,飘荡在村里的房屋之间。凌子寒敏捷地贴着墙壁往前疾进。
很快,他看到一个恐怖分子正端着枪往这边走,很可能此人就是擅离岗位的那个人。
他隐在屋角暗处,等那个恐怖分子大摇大摆地走过,随即轻灵地一纵身,一刀便割断了他的喉管,左手轻巧地夺过他手中的冲锋枪。
他看了看左右,确认自己的行动没有被人发现,随即将那人的尸体拖到墙角下,接着向一旁运动过去,寻找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其他人质。
这时,他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有许多村民已经倒毙在房屋内和院子里,大部分是被刀杀死的,有些是被枪。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男子,很显然是被恐怖分子杀害的。他们先杀了男人,然后再挟持妇女和儿童,用以威胁野狼大队,实在是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凌子寒狠狠地咬着牙,继续往前移动。
忽然,他听到了哭声。
声音很轻,似乎是强忍住了,是女人还有孩子的哭声。
他热血上涌,立刻飞奔过去。
在一间土房里,他看见了一个残暴的杀戮场面。两个妇女正用身体护着五、六个孩子,瑟缩在墙角。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恐怖分子正拿着滴血的军用刺刀,脸上竟然有愉快的笑容。地上趴着两具男人的尸体,鲜血从他们身下泉涌而出。那个恐怖分子正向那些女人和孩子进逼,显然准备连他们一起屠杀。
在他身后,另外还有一个端着枪的恐怖分子。他很年轻,一脸稚气,眼中微微有些不忍,显然不愿意动手,只是在后面看着。
凌子寒纵身从窗口一跃而入,闪电出手,一掌砍在他的耳后,随即挥刀割断了前面那个恐怖分子的颈动脉。
两个人一声不吭地相继倒了下去。
女人差点尖叫起来。
凌子寒向她们摆了摆手,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领章和臂章,示意她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