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在考虑一个计划,需要找到合适的人。”林靖生平第一次对这个老战友撒了谎。“现在考虑得还不成熟,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哦,好。”骆千秋微笑着点头。“那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我也可以帮你琢磨琢磨。”
林靖冷静地说:“很瘦,个子比较高,动作很轻巧,感觉很安静……”他尽量将自己模糊印象中记得的那个人的特征详细地描述出来。
骆千秋听了,沉吟一会儿,缓缓地道:“林大,你说的这个人,倒很像凌副。”
林靖一惊,顿时想起了凌子寒的身影,不由得心中狂跳。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昨夜那个人会是凌子寒。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当时喝醉了,一旦使起蛮力来,以他那虚弱的身体,肯定挣脱不了。那这事的性质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了。不是别人引诱他,只怕是他脱不了强迫人家的嫌疑。这么想着,他的背上忽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骆千秋看着他凝重的脸色,有些惊讶地问:“怎么了?林大,有什么不对?”
林靖看了看他,立刻冷静下来:“凌副回来了吗?”
骆千秋点头:“昨天夜里回来的,大概在宿舍里休息吧,今天一直没看到他。不过,他的假期还有两天,多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
林靖一听凌子寒是昨夜回来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他平静地说:“既然回来了,我去看看他。”
骆千秋略感诧异,但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林靖立刻迈开大步往军官公寓走去。
凌子寒一看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实在是有些不妥,赶紧把他让进门,然后去抓睡袍套上。昨夜林靖虽然热情,实际上却很温柔,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他十分坦然。
林靖静静地站在地当中,看着他穿上睡袍,系好腰带,凌厉的眼神就像锥子一样,直盯着他的眼睛。
凌子寒恍若未觉,对他微笑道:“林大,请坐吧,你吃饭了没有?”
林靖看他神色自若,似乎昨夜并没有与自己有过什么瓜葛,不由得暗自疑惑,难道那个人也不是他?想着,他平静地说:“还没吃。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凌子寒笑得很温和。“我正想做饭,要不,你也留这儿吃吧。”
林靖大奇:“你会做饭?”
凌子寒笑着点头。
林靖便道:“好吧,今天就尝尝你的手艺。”他想再多观察一下。
凌子寒走进厨房,动作利落地做了香菇白菜、清炒土豆丝和白灼生菜,很快便端上了桌,一时间香飘满室,非常诱人。
在他炒菜的时候,林靖一直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看,特别留意他腰背的线条,努力回忆昨天抱在手里的那种感觉,互相印证。不过,看了很久,他也仍然拿不准,说实话,除非亲手感觉,才可能确定,但他实在想不出借口去碰触眼前的这个人。
凌子寒早已明白他来的用意,言谈举止却没有丝毫异样。他盛了两碗饭出来,笑着招呼林靖:“林大,来吧。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来,这些都是素菜,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林靖便坐到桌前,端起了碗,淡淡地道:“我吃什么都没关系,你别太客气了。”
本来他是做好了准备,一个太子爷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不过,等他吃到第一口菜时,却是大吃一惊:“你这手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我们炊事班的水平算是够高的了,可跟你比,那就差远了。”
“做纨绔子弟嘛,总要会两手。”凌子寒开玩笑地说。“吃喝玩乐方面,我还懂一两招。”
林靖一直心乱如麻,这时也被他说得展颜一笑:“凌副,你要是纨绔子弟,也就吃不了我们这种苦头了。”
凌子寒笑着摇头:“你太夸奖我了。”
他吃得不多,却一个劲地劝林靖多吃一点,最好能吃完,免得他下顿吃剩的。林靖也就没有客气,又添了一碗饭,然后把菜全部吃光了。
凌子寒很高兴,立刻把碗筷收进厨房去洗。林靖不擅长做这些,就仍然站在他身后打量着。
看凌子寒的表现,林靖也不相信以他的身份会毫不反抗地让自己上,就算当时不能抵抗,事后也可以闹起来,那他只怕就得脱军装退役了。可是,要说不是吧,他的身形却又实在像了个十足十。他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拳,极力控制着自己,免得忍不住会伸出手去。
凌子寒把厨房收拾好,回过头来看着他:“林大,你还是屋里坐吧。”
林靖知道今天不可能查出结果,便客气地说:“不了,我先走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还有,谢谢你请我吃饭,很好吃。”
“也不过是白菜土豆,算不得好。”凌子寒微笑。
林靖边往门外走边说:“你这话可不对,我听行家说,把鸡鸭鱼肉做得好吃不算本事,那本来就是好东西,要把豆腐白菜之类的平常东西做得好吃,那才是真功夫。”
凌子寒也就不再谦虚,笑着送他出了门。
番外 蓦然回首3
野狼大队全体出动,长途奔袭,想抓住穆罕默德·依明。可那个村子里只有一些普通的恐怖分子,待到证实了凌子寒的身份后,便纷纷发动自杀袭击,最后全部身亡。
野狼大队只得返回到营地,西伯利亚的寒流接着便迅猛袭来。
大雪纷纷扬扬地直下了两天,积雪盈尺,天地间一片银白。远处,博格达峰银装素裹,傲然地挺立在天空下。营地周围的胡杨林满是金色的树叶,在一片皑皑白雪中显得十分美丽。
凌子寒却无暇领略这种美景。他病倒了。
整整一天,他都躺在宿舍里,没出门,也没吃饭。林靖一直忙碌不堪,没注意,直到傍晚时分才得知,于是赶紧到他的宿舍去探望。
白天陆续有人来看望凌子寒,因此他没有锁门。林靖进来时,只见他的脸色惨白,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偶尔轻轻咳一声,整个人显得很安静。
不知怎么的,一进凌子寒的屋子,林靖便觉得这地方特别凉,根本没有人气,只有一股一股异乎寻常的寒气在室内盘旋。看见凌子寒的情形,他犹豫一下,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处冰冷,很不正常,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冻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在林靖做这一切的时候,凌子寒一直闭着眼。那种诡异的剧烈疼痛正在袭击他,让他必须全力抵抗,根本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