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跟在他身后,循着儿子开出的路线向上攀援。看着儿子如猿猴般灵巧的身影,他的心里感到无比骄傲。
他这一生是多么幸运,曾经有一个非常美丽热情又才华横溢的妻子,现在又拥有一个这么优秀同时又是这么纯良的儿子。
终于,他们登上了顶峰。
这里很窄,父子两个紧挨在一起,挺直了腰,心里奔涌着胜利的喜悦。
天气仍然很好,太阳正缓缓地从峰顶往地平线滑落。余晖照射着他们,感觉上很温暖,很舒服。头顶的天空是亮亮的深蓝,颜色深邃得仿若宇宙,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其中。
南面有重重叠叠的山峰与蜿蜒起伏的冰川相间,那时喀喇昆仑山脉。凌毅指着一座非常漂亮的雪峰说:“儿子,那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山峰,南迦巴瓦峰。”
凌子寒遥望了一会儿,向往地问:“那座山有多高?”
“7782米,高度在世界的山峰中排第十五位。”凌毅微笑。“怎么?你想去登?”
“嗯。”凌子寒也笑起来,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好啊,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就去。”凌毅轻松地笑道。
凌子寒很开心,依在父亲身边,脸上的笑意更浓。
凌毅紧紧搂着儿子的肩,凌子寒也紧紧勾着父亲的腰,两人的笑脸被橙红色的夕阳照着,都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他们的护目镜和结着冰壳的手套、风雪衣都在闪闪发光。
凌毅掏出掌上电脑,操纵着头上的卫星,为自己和儿子拍下了胜利的这一刻。卫星把清晰的图片传到他的电脑里,他便拿给凌子寒看。
在凌子寒的心目中,父亲是从来不屑在旅行中拍照的人,没想到现在会做这么俗气的事,不由得失笑。电脑屏幕上,自己和父亲并肩站在乔戈里峰顶上,脸上是胜利的笑容,他立刻觉得留下照片是件非常值得做的俗事。
他一生都不会对别人说,他曾经在十三岁的时候登上了这座“万山之父”,但这一刻已经铭记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忘却。
凌毅看着儿子,这个在他眼里酷似爱妻的孩子现在却渐渐变得更像自己了。经过这次的攀登,凌子寒已经褪尽了普通少年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和自信,那种锐利的斗志就像一柄出鞘的名剑,闪着美丽的寒光,有种奇异的魅力。
凌毅深深地吸了口气,搂着儿子的肩,看向远远的俯首的群山。
总有一天,儿子将会走到比他更高的地方,而他,将一生守望着儿子,就如群峰守望着乔戈里,就如儿子正在守望父亲。
——完——
后记
我非常喜欢凌毅这个父亲,就如同非常非常喜欢凌子寒这个儿子一样。
许多亲亲看了这个系列的前面几本书后,都责备凌毅,认为它不配做一个父亲,因此,我在这本特典里写出了凌毅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我的读者朋友里有许多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其实世界上的大部分父母都疼爱孩子,同时又担忧孩子将来会在纷繁复杂而且十分险恶的社会中生存艰难,甚至遭遇危险,因此,他们会隐匿藏对孩子的感情,时刻警惕不要溺爱,要锻炼他们自我独立的能力。对于孩子来说,这是残酷的,同时也是善意的,因爱而生的,然而孰是孰非,终是无法判定。
而凌毅身为隐蔽战线的领导者,对于世事险恶要体会得更深刻,因此他才会不遗余力地训练儿子,同时隐藏自己的感情,最终将儿子锻造成最锋锐的利剑,不仅仅是保护自己,更是在少年时代就开始保卫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凌子寒非常爱自己的父亲,然后顺理成章的,他走上了父亲走过的道路,专注着父亲专注的工作,坚持着父亲坚持的信念,最终成为了父亲那样的人。
我很爱他们。
希望你也会爱他们。
感谢阅读了这本书的每个人,即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即使不知道你叫什么,身在哪里,在我心里依然对你充满感激。
谢谢。
满座衣冠胜雪
番外 蓦然回首1
我觉得一只狼能够不咬送到嘴边的脖子实在是太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另一只狼竟敢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它不会不遵守约束而任意逞凶。
利用野狼作为个人组织纪律的象征,不仅可以学到处世方法,更可以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享受宛如处身荒野,与狼共舞的奇妙体会。
——LPG董事局主席乔治?罗斯
序
凌子寒从新疆回来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被担架抬上飞机,然后回到北京,被救护车直接送进六四三医院。
他的伤很重,旧病又被引发,在新疆陆军总医院时一直昏迷,几天后才醒过来。勉强支撑着见过雷鸿飞和林靖,他就被童阅带回了北京。
最近几年来,他是六四三医院的常客。住在熟悉的病房里,窗外偶尔有清脆的鸟鸣响起,他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浑沌,心里也空空如也。
卫天宇要为这次大规模的联合反恐行动提供技术支持,忙得无暇分身。他领导着一个红客小组,全是电脑精英,没日没夜地呆在指挥部的信息作战部里,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到医院来看望爱人了。
凌毅是这次联合反恐行动的总指挥,也没时间过来。
常常来看他的除了童阅外,就是小小的童旭了。
这孩子常常被放到童车里,带到病房来。童阅将他推到病床边,柔声叫他陪着哥哥,然后就出去忙工作去了。童旭便自己玩着,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话,一副自得其乐的味道,非常可爱。
凌子寒从昏睡中醒来,听到一向安静的病房里竟然有奇怪的异响,便转过头去,看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