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干戈为玉帛”这句中国古语用英语说出来,基本上也就是“把战争以金钱的方式来解决”,海因茨一听就知道这位是谈判高手,想了一下,也就不再讨价还价,痛快地道:“好,我付一千万欧元,既是代波利斯向阿默德先生道歉,也算是个见面礼,跟阿默德先生交个朋友。”
“好,海因茨先生这么痛快,我很欣赏。”卫天宇微微一笑。“我们先小人后君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没问题。”海因茨忍不住哈哈大笑。“为表诚意,我现在就付。”
两人都拿出电话,对自己的人说:“把我的电脑拿进来。”
卫天宇报出瑞士银行的帐号,海因茨在网上立刻转帐,卫天宇见一千万欧元到了自己帐上,便对拿电脑进来的周启明说:“去,把那位波利斯先生放了,注意礼貌,客气点。”
周启明立刻答道:“是。”便提着电脑,转身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阿布一直没吭声,笑吟吟地坐在一旁看热闹,这时才说:“好好好,来,大家一起喝杯茶,以后就是朋友了。”
卫天宇拿起茶杯,对着海因茨举了举,以示致意,随即喝了一口。
海因茨也笑着如法炮制,喝了口茶,这才把茶杯放下。
卫天宇轻咳一声,看了看表,温和地说:“我们言归正传吧,海因茨先生,你找提诺斯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海因茨这时也不再怀疑他,便开门见山:“我听说,你们在北京六四三医院劫走一个人,是吗?”
“是啊。”卫天宇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也去了,和提诺斯一起干的。”
“哦?”海因茨顿时大感兴趣。“能给我描述一下这个人吗?”
“怎么说呢?”卫天宇耸了耸肩。“是个中国人,大概三十多岁,像是病得很重,人很瘦,也很沉默,提诺斯看了之后说,像是上过安蒂诺发明的那个机器。”
海因茨边听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我对这个人很有兴趣,能不能让给我?价钱好商量。”
“我们可是出生入死才把人劫来的。”卫天宇端起茶杯,闲闲地喝了口茶。“我们离开中国后才听说,你们和‘毁灭者’都折了不少人进去吧。”
“是啊。”海因茨并不掩饰,笑着点头。“那天夜里,我们和‘毁灭者’都派了人到医院里动手,那里乱成一团。后来,我们听说你们趁乱劫走了人,倒是觉得有点意外。不过,我们都是自己人,一切好商量,总胜过再派人劫一次。”
“那倒是。”卫天宇轻轻点头。“我们潜进去的时候,里面那个乱啊,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
“我倒有点不明白了,你们劫那人干什么?”海因茨有点不解。“他对你们好像没什么用处吧?”
卫天宇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海因茨先生,既然大家是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我这人,一向对藏在重重守卫的密室里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什么价值连城的名画啊,古董啊,人啊,都想弄来瞧瞧。当然,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能变成巨额金钱的。这十年来,为了治好提诺斯的病,我可是倾家荡产,所以,对于钱这玩意儿就更加热爱了。这次,我注意到六四三医院的密室,还得感谢你们和‘毁灭者’的人,不然我真不知道那里面还有玄机。本来我是不愿意到北京去惹事的,何必呢?别处又不是挣不到钱了,可提诺斯坚持要去,那我自然就跟着干了。说实话吧,我跟你们不一样,没你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想,我就是爱钱,当然也讲义气。这次,提诺斯一定要做这件事,而这人既有你们和‘毁灭者’感兴趣,中国人又把他藏得那么严密,肯定值钱,所以我觉得也值得冒这个险。把人劫出来后,提诺斯就说了,如果是‘毁灭者’想要这人,就开价两亿欧元,如果是你要,可以五千万成交,但是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必须让安蒂诺为过去的那件事当面向他道歉,否则一切免谈。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海因茨听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本来身份是江洋大盗,又见他侃起价来滔滔不绝,提出要求时态度坚决,倒是对他的话有七分相信。既然是为了钱,那就好说了,等卫天宇说完,他便笑了起来:“钱的事好说,不过,道歉的方式可不可以改为用电话?当面就算了吧。安蒂诺的身体不好,又被关了十年,现在一直生着病,得在家休养,实在不便出门旅行,还请提诺斯谅解。”
卫天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然地道:“提诺斯说了,价钱方面我可以全权决定,可这个附加要求,我觉得任何改变都必须由提诺斯同意才行。”
“那当然。”海因茨立刻点头,态度倍加诚恳。“阿默德先生,请你转告提诺斯,我是真想跟他见见面。当年,我们血气方刚,相谈甚欢。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历经沧桑,也有很多老朋友都已不在人世。说实话,我特别想念他,希望能和他见见,聊聊天。”
卫天宇听他说得真挚,也就收起了漠不关心的样子,坐得正了一点,声音柔和地说:“好吧,你的话我一定带到。提诺斯是很珍惜友情的人,我想,他会和你联络的。”
海因茨很高兴:“那太好了。”
卫天宇看了看表,便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海因茨先生,阿布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海因茨急着见到提诺斯,把吴捷弄到手,自然不去挽留他。阿布见海因茨已经站起身来相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笑着将他送了出去。
海因茨的功夫做得很到家,上了阿布的军车,将卫天宇一直送到码头上。两人与他热情握手,看着他带着那一队雇佣兵上了游艇,便与他挥手道别。
卫天宇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随即命令开船。
游艇缓缓退开,掉头向东,疾驰而去。
这时,黎明已经来临,绚丽的彩霞出现在东方天际。卫天宇迎着海风站在船头,看着金色的朝阳从海面上缓缓升起。
第八部 金色功勋 26
游艇驶进山洞,在码头上停下,卫天宇对身边的周启明说道:“你们辛苦了,先休息吧。下一步的行动我会和你们开会研究的。”
“是。”周启明向他敬了个礼,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卫天宇走过地下通道,推开指挥室的门,走了进去。
凌子寒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墙上的大屏幕,脸色十分凝重。
卫天宇走到他身旁,抬手放到他的肩上,轻声问:“怎么了?情况不好?”
凌子寒握住他的手,眼光却仍然看着大屏幕,沉声说:“疫情爆发了。”
卫天宇坐下来,也抬头看向屏幕上的地图。
那是一幅世界地图,用红橙黄等颜色标示出疫情发生的轻重状况。在琅勃拉邦地区,颜色是鲜艳的红,让人触目惊心,从琅勃拉邦到万象,一路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黄,万象有部分地区呈橙色,大部分是黄色,而泰国、越南、柬埔寨、缅甸都有零星的橙色和黄色地区,并有向中国边境蔓延之势。除此之外,欧洲和美洲竟然也有部分地区呈现黄色,让人感到震惊。[!--empirenews.page--]
在屏幕左下角,有一个方框,上面分别列出了死亡人数、发病人数、感染或疑似感染人数。死亡人数目前还不多,只有两位数,而发病人数已经上万,感染人数更是达到二十多万,并正在迅速增加。
卫天宇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怎么其他地区也有?”
“可能是感染上病毒的人在当天以其他方式离开老挝,我们没有拦截住,把病毒带了回去。在其他地区,感染上病毒的都是亚洲和非洲裔,没有白种人。”凌子寒长出口气,眼神沉郁。“我父亲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东南亚所有国家的领导人,他们感到很震惊,都立刻展开了行动。现在,琅勃拉邦的所有人都在强力麻醉剂里沉睡,老挝的所有机场和边境关口都已关闭,想离境的人都必须接受隔离检查,确认没有感染病毒后才允许离开。那两个从琅勃拉邦逃走的‘毁灭者’成员也被我们的行动小组在万象截住,打成重伤,严密隔离着,带回了北京。不过,病毒通过空气传染,只要有一个人漏网,我们就无法阻止它的扩散。现在,东南亚各国都人心惶惶,特别在老挝,怀疑自己感染了病毒的人挤满医院,一些发病的人却拒绝离开家里,坚持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很多人涌向边境,要离开老挝。其他国家和老挝的军警都在边境线上全力堵截,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暴力冲突。”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了电视的国际新闻频道。立刻,穿着全套防护装备的记者出现在镜头里,声音非常激动,语速很快,报道着老挝当地的情况。在他后面,是极为混乱的场景。然后镜头转到医院,里面挤得水泄不通,很多人惊惶失措,老人、妇女和儿童都在无助地痛哭。随后,是来自其他出现发病者的国家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