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兰德便与他握手道别,随即跟着冯雨江离开,去提审海因茨。
凌子寒坐回办公桌后,打开了一个监控系统,看着屏幕上的人。
已经过去十年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却并没有怎么变化,他盯着那些科学仪器的目光仍然狂热,看着用于试验的动物时,神情依然冷漠。
凌子寒看着这个让自己十年来过得极度痛苦的罪魁祸首,眼里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这十年来,安蒂诺一直被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只有童阅和另外三个非常可靠的医学专家能接触到他,另有两个助理照顾他的生活,并协助他的研究。
安蒂诺对现状很满意,因为童阅他们创造了足够的条件,让他可以继续自己热爱的工作。虽然着眼点与他过去的想法截然不同,现在是共同研究如果治愈被魔爪重创的神经系统,他也依然喜不自禁,尤其是在拿到凌子寒每一次的检查结果时,他总是欣喜若狂。虽然童阅他们提供的只是纯数据,并没有病人的名字,他却很清楚这个人是谁。能看着这个人的身体在被魔爪改造后从循序渐进到日新月异地发展,是最让他感到喜悦的事情。
凌子寒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过,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的情绪。他只是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当得知吕鑫将整件事控制得很好,才暂时放下了心。
十年前,杰克提前离开弓岛,潜回欧洲藏匿,两年后才出山,着手重建“缔造者”,并担任首领。他是美国人,并没有海因茨的那种狂热理想,只是冷静地部署行动,聚敛财富,招收人员,扩张势力,很快就将“缔造者”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跨国犯罪组织。
最近两年来,“缔造者”的成员在欧洲各国犯案累累,国际刑警组织发出了红色通缉令,并与中国公安部协调,希望能提审当年被中国特种部队擒获的海因茨和安蒂诺。
公安部立刻发函给国安部,要求予以协助。海因茨和安蒂诺被抓回来后,始终被国安部控制着,要交给国际刑警组织讯问,必须得到国安部的同意。
吕鑫立刻将这件事交给凌子寒全权处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各个相关部门都不希望安蒂诺与外界接触,更不希望他们交谈,此事交给凌子寒,他一定能挡住对方有关安蒂诺的的任何要求。吕鑫很了解凌子寒,认为他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好人选。
凌子寒正式接手后,才首次过问了有关海因茨和安蒂诺的相关事宜。
海因茨被关押在一个戒备森严的监狱里。这个监狱里的罪犯都是国际级的,几乎都是某一著名犯罪组织的头目,抓住他们后通常都不会杀,只判个无期徒刑,然后关在这里。一般来说,他们虽然被抓住了,但他们的组织还在,因此随时需要提审他们。
十年来,海因茨始终态度恶劣。虽然在审讯专家的各种手段和高科技的辅助下,他交代了不少情况,但只要是清醒的,他就绝对不肯合作。
凌子寒调出了对他的监控录像,看着这个顽固的新纳粹分子。
海因茨正在囚室里看书,神情专注。他的五官线条依然硬朗,栗色的头发剪短了,顺滑地向后梳着,灰蓝色的眼睛很平静,少了一点当年的冷酷。他穿着深蓝色的囚服,却姿态优雅,看上去仍然很漂亮,就像是个地道的欧洲绅士,而不是血债累累的国际头号恐怖组织首领。
对海因茨的审讯就安排在这座位于北京远郊的监视里,凌子寒成立了一个专门小组,以保证提审时的安全。他则通过安在墙上的一系列屏幕,即时了解工作的进展情况。
按照日程安排,他主持了两个重要的会议后,便到中午了。
卫天宇打电话上来,对他说:“回家吃饭吧。”
凌子寒对时间一向控制精准,并不需要在中午加班,便点头答应:“好。”
两人分别在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好东西,然后乘电梯下到车库,几乎同时到达车子旁边。
卫天宇看着他更显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童叔叔知道你来上班了,差点大发脾气。他让我下午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童阅一向待人温和,很难得发脾气,除非有事让他怒不可遏,那时候就连凌毅都只能低声下气地陪小心。听了卫天宇的话,凌子寒便知道今天不去不行了,只得点头:“好吧,我去。”
第八部 金色功勋 3
夜幕降临,繁华的北京城依然喧哗热闹,而五环以外的郊区却很安静。
在直属国安部的那座监视里,费尔兰德?布拉瑟率领的五人小组正挑灯夜战,继续审讯着海因茨。
凌子寒的秘书冯雨江听费尔兰德说他们可能要干通宵,便将协助他们工作的小组人员分了班,每班两个人,四个小时换一次班。向凌子寒做了汇报后,他便离开监狱,回家休息了。
费尔兰德?布拉瑟向海因茨询问的主要是杰克的情况,其他几个已知的现任“缔造者”的高级干部也都有提及。海因茨始终面带微笑,一律回答“不知道”。
费尔兰德恼怒不已,只好采用车轮战术,五个人轮流审,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向他讯问,海因茨以不变应万变,对他们的所有问题都笑着摇头。只有一次,有人再度提到杰克时,他说了一句不同的话:“杰克是个好孩子。”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气得费尔兰德拍了桌子。
如此反复纠缠,却毫无进展,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费尔兰德却不肯放弃,便对那两个国安部派来协助的工作人员说:“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我们要继续问下去。”
那个工作人员立刻点头答应,随即走出门去。
费尔兰德对坐在自己两边的四个人点了一下头,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人掏出最新型号的微型干扰器,贴到身后的墙壁上。它能放出电子干扰波,令监控器无限循环,反复播放刚才五分钟的录像。至少得播放两轮之后,守在监视屏幕前的人才有可能发现异样,他们就有十分钟的余裕可以做事了。
费尔兰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解码器对准了锁住海因茨的电子密码锁链,十秒钟后便将其解开。
海因茨立刻站起身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惊诧,一直很平静,眼里却有着一丝愉悦的光。
另一人立刻将门开了一道缝,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见左右没人,便把另一个干扰器顺手贴到外面的墙上,随即伸手进门,对里面的人摆了一下。
屋里的人拉开门便一起冲了出去,费尔兰德在前,其他四个人将海因茨围在当中。他们没有走向大门口,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疾行。
只走过去两个房间,费尔兰德便拐进了狱中的小型图书馆。他看了看表,做了个手势,其他四个人立刻护着海因茨站到墙边。
只听沉闷的一声低响,地中间塌陷下去,出现一个大洞。
费尔兰德率先跳下,海因茨跟着,那四个人随后,全都跳进洞中。[!--empirenews.page--]
海因茨刚刚落地,便被一个人紧紧抱住。虽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他仍然愉快地笑了起来:“杰克,干得漂亮。”
杰克松开他,递给他一只躲型冲锋枪,随即向来路疾行。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出的地道,长达十公里,工程之浩大,令人瞠目。
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杰克带来的人每隔十米就在墙上安装一支高爆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