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飞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他,这时点了点头:“是啊。”
凌子寒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雷鸿飞很是不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看你这个样子,存心是在折磨我嘛,气死我了。”
“真是文不对题,我怎么折磨你了?”凌子寒轻轻地笑着,温和地看着他。
“拜托,兄弟,你能不能体谅一下你哥哥我脆弱的心灵,别老是出这种车祸。”雷鸿飞恳求道。
林靖没听懂:“什么车祸?他明明是被恐怖分子打伤的。”
“也跟车祸差不多,都是意外。”雷鸿飞悻悻地道。“哼,根本是存心的嘛。”
“你啊,也这么大的人了,永远都是孩子气。”凌子寒开心地摇了摇头。
雷鸿飞看一眼手表,温和地说:“子寒,我们要走了。你好好休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我和野狼的功劳都算你一份。”
凌子寒听得忍不住好笑:“不必,仗是你们打的,跟我没关系。”
林靖立刻说:“怎么没关系?你是我们大队的人。”
凌子寒微笑:“无功不受碌。”
雷鸿飞非常了解他的性格,再说,凌子寒已经病成这样,功劳不功劳的,也没什么要紧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也随你。不过,你得答应我,等我回来,你还是活着的。”
凌子寒看着他,轻声说:“那得你先活着回来。”
“没问题,能取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雷鸿飞张口就说,气势如虹。
凌子寒忍不住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皱了下眉。
雷鸿飞一说完,马上反应过来,赶紧瞧着他,神情尴尬至极。他连忙改口:“是敌人,朋友不算,兄弟更不算。在这个世界上,能取我性命的敌人还没生出来,嘿嘿,这样说比较准确。如果是兄弟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豪气万千,诚恳无比。
凌子寒只是笑着,什么也没说。
林靖紧紧握着他的手:“凌副,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银狼,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士。”
凌子寒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握紧他的手,轻声说道:“林大,柳中队临终之时,要求我一定要活着,一定要保住你,我答应了他。”
林靖听到柳涌临终时竟然是托凌子寒保全自己,眼圈顿时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子寒微笑着说:“林大,为了你的那些兄弟,那些战友,你才要好好地活着,还要结婚,生子,度过完整的一生。”
林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凌子寒意味深长地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林靖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要珍惜身边爱着自己的人。他握着凌子寒的手轻轻摇了摇,良久才道:“凌副,你说得对,我会珍惜的。”
凌子寒淡淡一笑,便不再多说。
雷鸿飞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你们别打哑谜行不行?子寒,你那是什么意思?还有,野狼,你别老握着子寒的手行吗?也让我握握。”
林靖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并不撒手。
雷鸿飞大步绕过去,一把掰开他的手,随即握住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手,得意洋洋地说:“野狼,别看你是军中第一美男子,我还不是一样的高大英俊……”
凌子寒笑得咳了起来:“好了,鸿飞,别逗我了。”
雷鸿飞一指林靖:“喂,野狼,听见没有?赶紧结婚生子,让你儿子将来好好孝顺凌叔叔。”
林靖立刻瞪他一眼:“那你呢?你军衔比我高,官比我大,年纪比我老,为什么不先结婚生子?”
“老什么老?我就只比你大一岁。”雷鸿飞哼了一声。“应该说我比你成熟。”
凌子寒微笑着,轻声提醒他们:“你们好像该走了。”
雷鸿飞将他的手小心地放进被子里,林靖立刻把被角细心地掖好,对他说:“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凌子寒轻声说:“你也多保重,活着回来。”
“你放心吧,能打死我的武器还没造出来。”林靖笑着转身,与雷鸿飞大步离去。
刚走出门,雷鸿飞便道:“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林靖看他返身又窜进房间,便站在门外等着,并没有先行离开。
雷鸿飞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思念。这次凌子寒受重伤,实在是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几天一直想着,万一这次凌子寒一去不回,他该怎么办?每次这么想着,都会难受得心痛如绞。
他冲到凌子寒的病床边,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凌子寒无力闪避,只得任他灼热的吻不断地落在唇上,颊上,额上,眼睛上,随即又落回唇上。
雷鸿飞狂热地吮吻着他削薄的双唇,将他那没有血色的唇瓣直吻到鲜红,这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语。
凌子寒看着他,忽然明白,这个在他面前一直是个莽撞的孩子气十足的人也已经成熟了。在外界眼里,他是一位骁勇善战的青年名将,气宇不凡,神采飞扬。在父母和长辈眼里,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勇有谋,前程似锦。只有在凌子寒面前,他才是一个真实的人。以前,雷鸿飞一直像个任性的孩子,总会带给他许多单纯的快乐。而现在,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