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子寒,你母亲的事,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是不想你的心理受到影响。我希望你能够正常地健康成长。”
凌子寒睁开眼睛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凌毅温和地道:“虽然我没有告诉你,但你也已经替你母亲报了仇。这也许就是天意,让你来新疆亲手报仇的。”
凌子寒又点了点头,眼神渐渐凝聚起来。
凌毅疼爱地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儿子,振作一点,你母亲生前对你爱若珍宝,她如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凌子寒轻声问道:“爸,如果我死了,会看见妈妈吗?”
凌毅心里一颤,表面仍然维持着冷静。他镇定地抚摸着儿子的额,轻声说:“会的。可是你妈妈一定希望你继续活着。”
凌子寒仿佛看见了母亲那双满含爱意的美丽的眼睛正担忧地瞧着自己,他脸上深深的悒郁之色似乎在渐渐消褪。
凌毅帮他理了理被子,温柔地道:“你救了林靖,他安然无恙。这次的行动他也有功无过,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凌子寒脸上有了宽慰的神情。
凌毅轻声说:“林靖和雷鸿飞都来看过你。”
凌子寒才知道刚才的记忆并不是自己的幻觉,雷鸿飞确实来过,跟他说过很多话。他微微笑了笑。
“一直有不少人想来看你,却都被小阅拒绝了。他板起脸来的时候也挺厉害的。”凌毅微笑。“我知道你在这里的时候从不张扬,只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明白。”凌子寒也笑了。他神色平和,精神好了一些,声音也清晰了不少。“其实我是沾了你的光。不过,一个干情报的竟然有这样的知名度,那应该是失败的吧?”
凌毅被儿子难得的调侃逗得很开心,立刻笑着点头:“是啊,你说得对。所以,我自己是真没什么可骄傲的。”
凌子寒温柔地笑着,一直看着父亲。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凌毅忽然抬起身来,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儿子,你比我优秀,我为你而骄傲。”
凌子寒的手本来被父亲握着,这时微微一颤,随即用力握住了父亲的手。
这么多年了,这是凌毅第一次对儿子说出带有如此感情色彩的话。
一直以来,他对儿子都是严厉的,对他立下的功勋和受到的创伤都是淡然处之。实际上,他只是不希望儿子被太多的感情牵绊,变得脆弱,这样对他会非常危险。不过,儿子的工作表现一直都是这么优异,尤其是这一次,他在陡然得知母亲被害的真相后也仍然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恰如其分地处理事情,说明他已经完全成熟了。从那一刻起,凌毅就可以放心地做回一个父亲了。
不需要凌毅多说,凌子寒就已明白了他的这些想法,心里开始有了一股暖意,渐渐地流遍全身。他一直握着父亲的手,脸上慢慢的有了一抹笑意。
凌毅就这样一直陪在他的床边,轻声与他闲话家常,真到他倦极入睡,这才悄悄离开。
这段时间,童阅都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凌毅。通过监控屏幕,他看着凌毅与凌子寒父子融洽相处的画面,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凌子寒脸上的神情,他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病情会开始好转了。放心之余,他注视着凌毅,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爱意。
过了几天,凌子寒的情况好多了,童阅才同意了有限的几个人前来探视。
当林靖和雷鸿飞并肩走进凌子寒的病房时,冬日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外照射进来。
凌子寒躺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们。
眼前的这两个军官同样英武高大,也同样潇洒挺拔,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他微笑起来。
林靖瞧着瘦得非常厉害的凌子寒,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雷鸿飞迫不及待地过去,仔细打量着凌子寒,满心欢喜地说:“兄弟,你到底醒过来了,谢天谢地。”
凌子寒只是淡淡地笑着。他的右手在输液,不能动,于是费力地将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伸向林靖。
林靖立即过去,用温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然后坐到他的身边。
凌子寒轻声说:“林大,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凌副,别这样想。”林靖带了点责备地说。“我们整个大队都在盼着你回去呢。”
凌子寒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成了,不可能再呆在军队了。”
“什么不成了?还早着呢。”林靖关切地看着他。“凌副,你还这么年轻,别讲这种丧气话。这一次,咱们一齐报了大仇,我是很满足了,我希望你也能振作精神,把伤尽快养好,早日归队。”
凌子寒微笑着说:“我会好好养伤的。其实,能和你共事这么几个月,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
“不必客气。”林靖笑道。“凌副,你虽然身体弱一些,可精神却一点也不弱。这次行动,你的表现让咱们整个大队都心服口服,他们都说你不愧是咱们野狼大队的副大队长。”
“林大,谢谢你。”凌子寒笑了。“在我的生命中,这些日子是一段特别的时光,我过得很轻松,很快乐。”
第五部 紫色野性 60
“不,我知道你一点也不轻松,更不快乐。”林靖听他这么说,更觉惭愧。“是我对不起你。”
凌子寒微笑着说:“你对我很好,还有那些队员们,都对我很好。”
林靖长叹了一声:“凌副,你这样说,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
“林大,别再自责了,都过去了,你并没有错。”凌子寒缓缓地说着,转头看向雷鸿飞。“雷老大,你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