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笑着摇头:“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三个人高兴地转身便跑,赶着去告诉林靖。
凌子寒看着他们欢欣鼓舞地离开,心里很希望自己能把依明引出来,从而帮助林靖除掉那折磨了他这么久的心魔。他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在犯错误了,很可能他来不及完成自己的任务就会死于恐怖分子的枪弹之下,但他愿意任性这一次。
过了一会儿,林靖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操场边上。
远处,骆千秋拉住了想跟过来的卢少华,柳涌站在那里,凝神看着他们。
第五部 紫色野性 46
林靖笔直地站在那里,往日那种冷冷的桀骜不驯已经消失无踪。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有感激,有歉意,有刻骨铭心的伤痛,还有遥远的回忆。
凌子寒跑过来,站到他面前,眼光很平和。
过了好一会儿,林靖才恢复了平静,轻声说道:“凌副,谢谢你。”
凌子寒微微摇了摇头:“林大,别客气。我也是野狼大队的一员,总要对得起这个荣誉。”
林靖十分感动,但仍然迟疑着,半晌才说:“这件事……太危险了。”
“我知道。”凌子寒爽快地笑了起来。“我都知道,没关系的。”
林靖还是犹豫不决:“可是,你父亲……还有雷部长那里……我……怎么交代呢?”
凌子寒笑道:“为国捐躯,需要什么交代?”
林靖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我可以事先写下遗嘱。”凌子寒仍然微笑。“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林靖深受震荡,半晌无语。这个出身显赫的公子哥儿居然会如此无畏,视死如归,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况且,即使是做饵,也不见得就会死。”凌子寒轻声说着,眼里忽然浮现出一丝苍凉的笑意。
“当然。”林靖点了点头。“我们会事先布置好,悄悄跟在你们周围,一旦遇上情况,就会立即赶来增援。”
“这个战术可不太聪明。”凌子寒却摇头。“敌人不是傻瓜,依明更加老奸巨滑,绝不会轻易上当的。既然是下决心放长线钓大鱼,总要沉住气,证实大鱼已经上了钩,才能收线下网,你说对不对?”
林靖看了他半晌:“凌副,你说的是不错,但这对你就更加危险了。”
“只要是打仗,就总会有危险。”凌子寒缓缓地说。“林大,不用顾忌这么多了,你去安排吧。即使我牺牲了,那也是为国为民,不是为你,你心里不必有什么障碍,我父亲和雷伯伯也只会为我骄傲,不会怪你的,你放心吧。”
林靖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黑暗得无边无际的眼睛,却有种奇异的慑人的力量,似乎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足以将世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他心里渐渐涌起了一波一波的热浪,不断翻卷过来,拍打着他结满了坚冰的心湖。他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面前的人。
凌子寒回抱住他,轻声说:“林大,我知道野狼大队的人都是你的兄弟,我也是。”
林靖只觉得热血上涌,不由得脱口而出:“好兄弟。”
凌子寒愉快地笑了起来。
林靖抱了一会儿,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放开手中的人,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我立刻去安排。凌副,我们的三个中队长,你喜欢跟哪一个一起行动?”
凌子寒微笑:“他们每一个都很好,你安排就是了。”
结果,为了这件事,三个中队长在林靖的办公室里吵成一团,互不相让,都争着要去,闹得不可开交,周启明隔着网络,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来。
林靖知道,这个跟随凌子寒一起行动的中队长责任重大,要冒的风险比凌子寒还要大,因为他必须用生命来保护凌子寒,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凌子寒到了直接面对危险的时候,那就是这个中队长和他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了,因此要慎之又慎。
最后,他和骆千秋经过反复商量,决定派“银狼”柳涌去。
命令下达后,柳涌开心至极:“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林靖便道:“银狼,你去把凌副请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凌子寒对他们的行动方案没有异议。
立刻,营地里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林靖和柳涌专门对银狼中队进行针对性的训练,骆千秋则开始布置“钓鱼计划”的实施。
他们在忙,依明也没闲着。
当天下午,位于塔克拉玛干腹地的塔中县公安局便向上级报告,附近似乎发现了可疑分子。他们伪装成自驾车旅行团,但行踪诡秘,似乎对油田设施极感兴趣。此外,他们还接到了群众举报,离他们约四十多公里的一个绿洲里有个恐怖分子训练营,里面可能有五十多个恐怖分子,而且配有武器,极其危险,请求尽快采取行动。
当晚,周启明便率领他的特勤分队赶到了塔中县,白狼中队的一个分队则从另一条路直接潜到了那个绿洲附近。经过侦察,情况属实,绿洲里确实有一个恐怖分子训练营,而塔中县附近也的确有个形迹可疑的旅行团,看情形似乎想炸毁油井。
周启明迅速将侦察结果报告给了林靖。鉴于情况复杂,林靖派卢少华率红狼中队余下的两个分队赶了过去。
凌晨时分,国安局方面接到消息,在昆仑山中发现了依明的行踪。柳慕立刻通知了林靖。骆千秋率领银狼中队的两个分队当即出动,一溜车队驶出营地,浩浩荡荡地向南开去。
营地里的地下射击场里,柳涌兴致勃勃地对端着突击步枪的凌子寒说:“这下,依明那老小子只怕要高兴坏了,快忍不住要露头了吧?”
凌子寒笑道:“那当然,失去了这个机会,那就没下次了。”
“我们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完全在根据他的计划调动队伍。”柳涌眉飞色舞地说。“现在我们的人都走了,他也该放饵了。”
凌子寒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轻描淡写地道:“麻烦你交给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