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采访的,我们杂志社派我来的。”说到这儿,凌子寒忽然不耐烦了。“你到底是谁?我是在哪儿?我要求跟我们编辑部通话。”
“嘘,嘘,年轻人,安静,安静。”那人竖起了食指,轻缓地在他面前摇着。
凌子寒终于撑起了身,试着想坐起来。
那人伸手将他按住,淡淡地道:“相信我,年轻人,好好休息一下,这对你有好处。”
“你放开我。”凌子寒竭力挣扎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中国人,我要跟我们大使馆通话。”
那人轻声笑着,忽然重重地抽了他一耳光。
凌子寒住了口,似乎被他打懵了。
那人这才轻言细语地说:“好了,这才是乖孩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马上就会找你的。相信我,我们比你还要盼望重见的那一刻。”说完之后,他便笑着放开了手,转身出了门。
凌子寒一时间毫无反应。
那人的一掌十分有力,他又无法采取任何防护措施,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面露焦急之色,努力支撑着坐起身来,随即慢慢挪下了床,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向房门走去。
这时,屋角响起了那人的声音。他带着笑说:“孩子,你太不乖了。好吧,既然你这么有精神,那我们就提前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四个身穿灰衣的大汉推门而入,将他一把抓住,用力拖了出去。
凌子寒一边挣扎一边喊着:“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那四个人一言不发,将他放到外面过道上的推车上,熟练地用皮铐将他四肢缚住,便向前推去。
凌子寒徒劳地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脱出束缚,却是半点用也没有。
很快,他被带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没有人说话,那四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将他解开,放上房间中央的手术台,随即将他的双臂和腿脚紧紧地捆在床沿的不锈钢柱上,随即退了出去。
立刻,几个穿着白大卦,戴着口罩的人上前来,将一根细细的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软棍卡在他的嘴里,以防他咬掉舌头,然后便撕开他的衣服,将一些电子微型触手放到他身体的各个部分。最后,一个布满超灵敏探测器的金属头罩戴到了他的头上。
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戴口罩的就是那个西方人。他将脸伸到凌子寒面前,温和地说:“好孩子,忍住了,能忍多久忍多久。相信我,能熬过这一关,对你大有好处。”
凌子寒满脸惊怒,恨恨地盯着他。
那人笑了起来:“真是个倔犟的年轻人。”随即走到一边去了。
凌子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们做这些工作的同时,旁边有人将放有各种急救设备和用品的手推车推到了手术台旁。
其中一个穿白大卦的人轻声问:“都准备好了吗?”
那几个人各自看着自己面前的设备,随即说:“好了。”
为首那个人的声音始终很轻,带着些专业的冷淡:“那我们开始吧。”
接着,他一一按下了旁边那台机器上的几个按钮。
缓缓地,凌子寒觉得有一股阴暗的力量从遍布全身的触手渐渐渗透进来。那些力量很弱,然后在身体的细胞之间游走,在试探着寻找他的神经系统。它们很快找到了那些通向大脑的神经,这些神经有着标记似的化学成分,这些成分就像食物一样引诱着它们。它们找到了目标后,立刻像蛇一般卷曲着,缠绕上来。这些力量向两旁伸展着,伸展着,无限地伸展着它们的身躯,一直探向神经的末梢。找到后,它们停顿了一下,力量静静地在增大。然后,它们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神经末梢,开始逐微米逐微米地向前啃噬。
凌子寒猛地绷紧了身体。
来自全身的极度痛苦猝然沿着神经直达他的大脑,像一记一记重锤般通过神经狠狠地击入大脑皮层,企图令那些被意志紧紧束缚住的意识飞散出来。
凌子寒紧紧咬住了嘴里的软棍,努力切断大脑对身体感知的联系,想要无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那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加剧,啃噬的速度在加快。它们似乎在从容不迫地搜索着凌子寒的每一缕神经分叉,袭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缓缓地向他的大脑推进。
第四部 橙色记忆 12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室内很安静,那些“医生”似乎已对躺在那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司空见惯,都只专心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屏幕,那上面不断地跳动着各种图象,或者流过大量数据。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咦”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个人的反应跟以前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很奇怪。难道是东方人的神经系统有什么特殊的构造?”
那个没戴口罩的人也在看着自己工作台上的屏幕,随后问道:“现在是几级了?”
“4级。”一直站在那台大机器旁边的“医生”平淡地说道。
那人略一思索,便道:“加到5级。”
那个“医生”什么也没说,平静地在机器上按下了几个钮。
凌子寒的身体已经在微微地痉挛,剧烈的难以形容的诡异的疼痛令他无法呼吸。他的头脑里似乎开始出现幻觉,一些飘飞在空中的面目狰狞的黑影狂叫着向他迎面扑来……
渐渐的,各个仪器里那些一直运行平稳的线条开始呈现出激烈的起伏,但屏幕上却仍然只是闪烁着杂乱无章的彩色线条,有光点在其间不规则地四处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