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0

凌子寒微笑:“童叔叔,我知道我爸爸配不上你,不过我真的很希望看到你们在一起生活。你们结婚吧,也好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

听到最后一句,凌毅和童阅的心全都一揪,继而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童阅尤其难过,还得撑住了露出笑容来:“你这孩子,把婚姻大事说得倒像是做游戏。”

凌子寒轻松自如地耸了耸肩:“我也不反对你们把它当正经事来办,反正我只负责当嘉宾,来参加就是了。”

凌毅看着童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在一旁笑道:“小阅,子寒留你是对的,外面风大雪大,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你还走什么?就留下吧。”

凌子寒嘻嘻一笑,便往楼上走去:“那我先休息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童叔叔晚安,爸爸晚安。”

凌毅和童阅一起说道:“晚安。”

这一夜,凌子寒睡得很好,他相信凌毅和童阅也应该相处得不错。

想着,他抬头看向边织毛衣边看电视的赵小兰,随口问道:“孩子有几个月了?”

赵小兰一怔,随即笑着说:“4个多月。”

“哦,什么时候生啊?”

“医生说预产期是5月底。”

凌子寒点头。

现在虽说已经有了人造孕育系统,但普通平民都不愿给那一笔费用,或者许多受传统教育的人不能接受,往往仍然采用自然方式怀孕、生产。不过,凌子寒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身孕的女人,感觉十分新奇。

“孩子会动吗?”

赵小兰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会。”

凌子寒觉得匪夷所思,只会笑着点头。

赵小兰闲闲地拿起已经织好一大半的小毛衣,展开给他看:“凌哥,怎么样?好看吗?”

那是一件粉蓝色和奶白色毛线织出来的连脚毛衣,穿上去的话,婴儿连头到脚都能一起罩住,凌子寒不由得惊叹:“你的手太巧了,很漂亮。”

赵小兰甜甜一笑,颇有些自豪,又接着织了起来。

凌子寒顺口说:“你用的颜色是给男孩子的吧?”

“嗯,这一件是,下一件会用粉红色。”赵小兰嘻嘻笑道。“我很公平的。”

凌子寒也笑起来:“那你喜欢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赵小兰轻快地说。“不管男孩女孩,我和我老公都喜欢。”

凌子寒点了点头。

赵小兰忽然问道:“你呢?凌哥,如果你要孩子的话,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凌子寒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才说:“男孩吧?我不大懂如何跟女孩相处。”

赵小兰觉得很好笑,不由得仰脸看向他:“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她自小在偏僻的小城里长大,受到的仍然是古老的传统式教育,脑子里一向没有同性恋这种概念,虽然也看到过不少的同性情侣,甚至还被凌子寒委托,去帮他那些同性结婚的朋友筹备过婚礼,从心理上也是接受的,但平时提起来,仍然是男女朋友的概念,压根儿就没想到同性。

凌子寒自然很了解她的心态,于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赵小兰难得见到他,更难得与他这么聊天,也就没有顾忌,多说了几句。她关心地道:“凌哥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然凌伯伯一直抱不了孙子,多着急啊。”

凌子寒没接这个话题,温和地问她:“亲自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当然有一点啦。”赵小兰的注意力顿时便被引开。“不过,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开始就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在冷冰冰的机器里,感觉会很快乐。”

凌子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人工生育是最近30年来才逐渐得到普及的,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害怕从机器里出来的孩子会有什么心理或者身体上的缺陷,都不太敢用,就连凌子寒和雷鸿飞他们这一代也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然后生下来的。到后来,机器生育出的孩子长到10岁以后,事实证明与自然生育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许多人都接受了这种方式,并迅速得到普及。如今,全世界都有许多庞大的精子库和卵子库,用以提供给生殖系统有缺陷或者是同性情侣,为他们孕育出下一代。

或许,就因为孩子可以由机器产出,所以有不少人越来越不尊重生命了。

这时,赵小兰忽然想起来:“对了,凌哥,那个雷哥这几天都打过电话来,说他在北京要呆半个月,如果你回来了就联络他。”

“哦,好。”凌子寒淡淡地答应一声,几口把粥喝完,便收进了厨房。

赵小兰继续悠闲地织毛衣,看电视。他走上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很暖和,非常明亮。他在音响上按了按,舒缓的音乐便轻轻地响起。

他想了想,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本厚厚的影集,坐到宽大的窗台上,开始翻起来。

里面都是他母亲的照片,还有不少是父母亲度蜜月时的合影,然后是母亲与他在一起的生活照。

凌子寒的妈妈跟他爸爸并不是同行,而是国务院的一位翻译,懂10来种语言,是年轻的语言学家,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十分高雅,性情开朗而温柔。凌子寒的脸长得很像母亲,瘦高的身材却像父亲,在语言上的天赋由母亲遗传,综合分析和行动能力则来自父亲,而智商则是父母亲的综合,因此他不但长得非常漂亮,而且从小就表现出了非凡的聪明才智,3岁时就能用英语和法语与父母亲进行日常的对话,惹得当时的国安部长大呼“天才”。

只是,他5岁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大人们对他说,母亲病了,然后有一天,父亲告诉他说母亲不在了。他不是很明白,因此没有哭。

从那以后,他就永远失去了为母亲去世而哭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