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威尔金斯大法官倒是没他想象的那么小气,“很好的女孩子,专注在今天是一种稀缺的美德,我们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了,人人都在追逐时髦,反而忽略了专注才是我们达到成功的唯一道路。在这儿,我先祝你能在莫斯科取得胜利。”
说着朝她伸出手去。
贝丝·哈蒙一愣,随即和他握手“谢谢”
爱德华在旁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你这个妞儿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长者和你握手,你……你……至少该站起来吧。”
要知道法官在米国非常受尊重,尤其是州高院法官,那差不多是大多数法律人一辈子追求的梦想,平时不管谁见到了,都得客客气气的尊一声阁下,贝丝·哈蒙倒好,完全没把人放眼里。
大法官也是人啊,被这么轻视了,难免心里有气,这心里有气,难免就会影响他作出的判决……
她又朝爱德华道:“这个开局有名字么?”
“暂时没有……”
“那好,我大概率会在莫斯科使用她,到那个时候,按照惯例,多半会被命名为贝丝开局或者贝丝变着,但之后我会专门发文给国际棋协说明此事,要求他们将其命名为爱德华开局……”
“感谢你的诚实”某人嘴角抽筋。
一面敷衍的回答,一面偷眼看着法官阁下。
威尔金斯摇摇头,转身离开“那我们就开庭吧”
随即爱德华听到轻轻的低语“年轻,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
……
司法部长助理很快都到了,他在法庭上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作为听证会上的被告代表,他显得非常难受。
这个职位属于州行政官员,但对于专业要求很高。
部长助理也是毕业于名校,当过联邦巡回法院法官助理,然后进入大律所做到合伙人后,入了某位党内大佬的青眼,然后从执业律师变成了政府官员。
他是个很好的技术官僚。
威尔金斯法官让人传他到法庭作证。
一直到现在,总共有两个多小时,州司法部长助理阁下可没闲着,先是调来案卷详细研究。
随后又把布鲁因法官叫到自己跟前,让他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之后在一阵咆哮声中,布鲁因法官灰溜溜的离开了部长助理大人的办公室。
随后,部长助理大人压着满肚子的火气给墨菲斯院长/医生打了电话,向他“客客气气”的了解艾尔玛·惠特曼女士的病情发展情况,以及后续处理意见。
一切做完后,他气得瘫倒在椅子上,他当然知道这个案子是存在问题的,而且问题巨大,肯定是要推翻之前判决的。
威尔金斯法官其实很给州司法系统面子,提供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让他来准备,以避免当庭出丑。
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
用爱德华前世的话来说,这个案子实在过于操蛋,以至不管从各种角度下手都没法洗。
“布鲁因这个蠢货,墨菲斯这个酒鬼!”司法部长助理内心一边咒骂,一边尴尬的坐在证人席上,听候法官的询问。
在威尔金斯法官的询问下,州司法部长助理非常尴尬非常支支吾吾的承认了一点,爱德华一方提供的事实完全无误,就算有一些细节上的出入,但属于合理误差之内,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还是在努力辩解:“法官阁下,我,我认为……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他现在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州司法行政系统以及州法官的尊严,若是一点都不抵抗,实在是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
当官当然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体系,尤其是米帝官员,与其说是公务员倒不如说更类似好莱坞演员,个个能言善辩,有理浪三丈,无理浪三分,总之,在他们眼里,失败是不可取,有的只是“体面”的投降……或者说撤退。
官员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展现出自己“好斗”的一面,这被认为是公务员所必须具备的美德。
正如同国务卿基辛格在某次公开演讲中承认的那样“在米国,政府官员最需要的表现的就是自己身为斗犬的那一面,为了自己所代表的利益,去厮杀去搏斗……”
威尔金斯法官很明白这些,但他也得按照流程走。
甚至他心里也有几分生气:“现在知道尴尬了?把人往精神病院里关的时候,在想什么?”
当然,他也知道州司法部长助理纯属代人受过,所以问候的语气倒也缓和,让对方心生感激。
但爱德华却没那么好心,自己的炮……朋友被关精神病院一个礼拜,然后因为一句话而被禁止出来,这td叫什么事情?
老子今天可是要替天行道了……什么州司法部长助理,肯塔基这个鸟地方除了KFC外,在米国完全没有存在感,老子怕你个jb?!
一念至此,嘴巴开始缺德起来。
“请问部长助理阁下,你是在列宁格勒还是莫斯科念的法学?你的导师是古拉格红衣主教古辛斯基么?或者你口袋里揣着是苏维埃的列宁勋章?或者你之前在卢比样卡担任过他们的法律顾问,擅长从不可能中找出可能来?”
古辛斯基曾在三十年代担任俄国总检查长,其法学素养深厚,提出了著名的法学观点“从法律上来说,没有人任何是绝对无辜的……”
爱德华这话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州司法部长助理很想破口大骂:“你才g党,你全家列宁勋章!”
但确实是己方理亏啊。
只能憋的面红耳赤。
“咳咳”威尔金斯法官轻轻敲敲桌子,略带不满的看了某人一眼。
爱德华随即堆起真诚的笑容:“对不起法官阁下,……”
“行了”威尔金斯法官摇头“质证的爱德华,我知道你的名字和我事迹,但现在不是你发挥的时候,明白嘛?这不是一个大案,我希望你相信我……”
非常严厉的警告了。
威尔金斯大法官是土生土长的肯塔基人,当然多少有点故乡情的。
“是”
随即威尔金斯法官看着司法部长助理道:“在我看来,布鲁因法官似乎就是因为艾尔玛·惠特利女士威胁要把官司继续打下去,而决定将她收监的。他这种做法和立场,在我看来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与法律的本义以及合众国一贯的精神相违背。”
州司法部长助理:“可是,法官阁下,她的声明,可能使布鲁因法官得到了更多的她确实患有精神病的证据。你应该知道,惠特利女士的精神状况确实不佳,否则当晚的警察和卡顿小姐也就不会一致同意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专业治疗了”
“30秒钟的一句话就能证明一个人患有精神疾病?”
司法部长助理:“这,这至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征兆……并且我们应该相信墨菲斯医生的专业判断。”
“专业与30秒似乎并没有太大联系。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精神低潮乃至崩溃的时候,这是人类所无法避免的,如果恰逢此时还饮酒并且使用精神类药物的话,很可能会让人的精神短暂失控。”
威尔金斯法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不需要太多精神病医学知识就能判断吧?仅仅基于常理就能得出结论。所以,艾尔玛·惠特利太太在当晚被送进精神病院并没有太大问题,但之后布鲁因法官判她继续收监,显然是太过草率了……”
司法部长助理欲言又止。
贝丝·哈蒙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她能听出来,威尔金斯法官话里的意思。
“所以”威尔金斯法官敲了一下法槌“本庭做出临时性结论,本庭肯定第认为艾尔玛·惠特利女士应该被释放出院。”
“被立刻释放出院”他强调
“太好了!”贝丝·哈蒙少见的兴奋起来,这下不但脸上一片绯红,就连原本白皙纤长的脖子都变成了淡粉红色。
爱德华赶紧按住她肩膀:“这是法庭。”
又朝威尔金斯法官谄媚一笑:“对不起法官阁下,哈蒙小姐年轻,还不大会控制自己的喜悦情绪。相信我,她对你和法律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眼看贝丝·哈蒙没有任何反应,爱德华急了,连忙握住她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那意思是“大姐,赶紧口头道个歉……”
不料,“你捏我手干什么?”
“我……”爱德华大脑宕机。
“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的,何况这说明了她和她养母确实感情深厚。”
接下来,威尔金斯法官意味深长的看着爱德华:“你能否向我保证,艾尔玛·惠特利女士的家人或者朋友,能否用对她有帮助的方式-也可能是最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其实在暗示爱德华,见好就收吧。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实际上的意思很简单,“我们都知道艾尔曼·惠特利的精神状态肯定谈不上完全正常,所以她出来后,该吃药吃药,该修养修养,总之,事情到此为止,别在节外生枝了。”
艾尔玛如果后续接受“对她有帮助的方式”-也就是接受精神病医生的治疗或者服用药物,也等于是从事实上证明了,墨菲斯医生最初的判断没错-这样事情就算完美解决。
“法官阁下,我今天早晨非常努力的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必须向您申明,我并没有得到这类保证,自然也无法向你保证。”他回答道
“按照我的理解,发生这件事情的原因是艾尔玛·惠特利女士和她的朋友……”爱德华故意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卡顿小姐之间,应该是有了些隔阂,甚至可以说是比较严重的隔阂。或者说惠特利太太把卡顿小姐视为真正的朋友,但却没有得到与之相对应的对待。并且除了哈蒙小姐外,她也没有亲属也没有其他朋友了。所以她现在无法从家庭和朋友处得到直接的帮助。”
“但你呢?”威尔金斯法官问道
“呃……”爱德华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啊,自己和艾尔玛的关系,那可真不止是朋友了,都他娘的负距离感情了。
“但,但我在纽约……她,她又不愿意离开列克星敦……”总算尚有几分急智。
威尔金斯法官点头示意他继续。
“艾尔玛·惠特利女士已经申明,如果任由其选择的话,她现在无意处于政府的‘照顾’之下。”
“法官阁下”爱德华继续说道“我感谢你在这个案子中的智慧以及对法律的尊重,这里除了哈蒙小姐外都是专业的法律人士,我们都清楚,证据的重要性。但现在我还是要讲一件不怎么有证据的事情,我请求不要将其记录在庭审记录上。”
威尔金斯法官点头示意,书记员停笔。
“因为时间仓促,以及我们这个国家的法治完善以及对公民隐私保护得力,我无法拿到卡顿小姐的详细资料,但我觉得这位小姐有些可疑。”
“她不是本地人,搬来不过几个月,就和艾尔玛成了……哦,艾尔玛·惠特利太太成了好朋友,并且根据哈蒙小姐的说法,此后艾尔玛·惠特利太太对酒精和药物的倚赖比之前更加厉害。”
“这似乎有违于朋友间的准则。或者说,这近乎于一种有预谋的加害……”
“你想说什么?”威尔金斯法官严肃的问道。
司法部长助理也紧张的看了过来,他意识到爱德华的话听起来很吓人,但也并非随口乱说。
“哈蒙小姐是美国冠军,所以不久后她要飞出去与全世界的冠军们交战,其中包扣俄国人……而惠特利太太是哈蒙小姐的经纪人并且负责除了下棋之外的所有事情。”
“我在想”爱德华说的很慢“如果惠特利太太垮掉的话,最开心的会是谁呢?毕竟,哈蒙小姐是有史以来最天才的棋手,注意,我没有加之一,20不到就拿到了美国冠军!而且是历史上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国际特级大师,也是第一名女性国际特级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