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医心、医世、医社会

“这次我请他,他二话不说,买第一班的航班赶过来。嘿,阿腾身上的故事多着呢,以后咱们慢慢再聊。”张慧点到即止。在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宜长谈。

“腾哥这样的坚持,现在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喽。这更说明腾哥的心性坚定,谁能成为腾嫂,一定是很幸福的。”毓文并不知道施远腾的情况,所以才有此一说。

“陈总的嘴巴可真厉害,一下子就戳到阿腾的痛处。”

“啊,我戳到腾哥的痛处了?这话怎么说,慧哥说来听听。”毓文是直来直去的人,并不会因为张慧说她戳到痛处而停止发问。

张慧将施远腾的两段婚史详细说给毓文听,最后说:“这种事情,阿腾从来不会对其他人说,我看你们都以兄妹相称了,告诉你也无妨。怎么样,阿腾,你没意见吧?”

“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我自己的心魔在作怪而已。”施远腾早已从中走出来,但走出来不等于他会到处说,连冯智这样的朋友,他都不会告诉他们具体的详情。

“腾哥,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想不到,我真的戳到您的痛处了,而且是很痛很痛的痛处。”毓文有过类似的经历,自然知道这痛有多痛。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人嘛,总不能活在过去中,将当下过得充实才是最好的活法。”

“腾哥的心态好。腾哥这句话,等于将我现在的心结也解开了。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将当下过好才是对自己负责,也才能让自己活得快乐。”听毓文如此说,张慧的心放了下来,向施远腾投去赞赏的眼神。

正聊着,施远腾的手机响了起来,施远腾一看,陌生的来电。他也不管这么多,接通了电话。

“教授,我是李土养,有急事想请你帮忙。”

“哦,是土养,有什么事?”

“我弟弟现在在你们医院急诊科抢救,想请你来看看。”

“很抱歉,我现在在汉南,不在长洲。”

“哦,这样啊。”

“你弟弟什么情况?”

“医生说是脑出血,大量的脑出血,人已经昏迷了,呼吸也很不好。医生说要送进ICU抢救,还说,这么重的病人,在ICU每天要花至少一万块钱以上。”

“你弟弟原来有什么病吗?”

“有高血压,糖尿病,还是一个酒鬼,每天喝得醉熏熏的。”

“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医生听听,我来和医生说几句。”

“好,教授请等等。”

很快,一个声音响起:“喂,哪位。”

“你好,我是神经内科的施远腾。”

“哦,是施主任,请问有什么指教。”

“指教可不敢,你现在看的这个脑出血的病人,是我同学的弟弟,我想听听你最专业的看法。”

“病人已经深昏迷,双侧瞳孔扩大到了边缘,呼吸呈潮式样。其实,已经没有抢救价值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请你将手机让我的同学听听。”施远腾一听,不由气结;都这样了,还让病人到ICU?

“土养吗?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弟弟的情况,就算到ICU,也没有抢救成功的希望,死,只是时间的问题。以我的经验看,今晚可能都过不去,或者说,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如果你有很多钱,用这些钱来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可以到ICU。”

“我这个弟弟穷得很,平时除了喝酒,啥事都不干,能有什么钱?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教授。在这浪费钱,还不如留些钱给我侄儿读书用。感恩教授,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忙去了,回头有机会再聊。”李土养说完,马上收了线。

刚才的通话,施远腾全程用免提进行,毓文和慧哥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腾啊,你这样的医生,老实说,如果我是院长,也不会喜欢。明明可以砍病人几万块,却被你拦住了。不过,站在我的角度,却为你叫好,为你鼓掌。现在我们的医院,我们的社会,太缺乏你这样的医生,你这样的人了。你呀,不仅救人,还医心,医世,医社会。”张慧十分感慨。

“是啊,腾哥,你这一番对话,让我对您的认识进一步加深。您不仅医者仁心,更是菩萨心肠,还有金刚手段。更难得的是,将这些结合得如此完美,实在令人叹服。”毓文也不由赞叹。

三个人继续放松地聊着,时间也在悄然流逝。直到值班护士来告诉他们,探访的时间已到时,他们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

“腾哥还没这么快走吧?”

“看到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这也是我今晚和慧哥过来的目的。我们医院那边,不能请太长时间的假,我准备明天上午回去。改天毓文有时间,欢迎到长洲来玩一玩,看一看。如果我有时间,我也会到汉南来拜访慧哥和你。”施远腾见毓文的状态很好,觉得没有必要再留在汉南市了,长洲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

“好,我也不客气了。我现在不方便,请慧哥招待好腾哥,明天我就不去送您了。”毓文有点依依不舍。

“没事,你好好将身体调理好,下次来,肯定见到一个健康活泼的你。”施远腾笑着说。

“好,再见了。腾哥,我们抱一抱。”能结交到施远腾这样的朋友,毓文感到很高兴。两个志趣相投的新朋友抱在一起。施远腾用手轻轻拍拍着毓文的背,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肯定会再见的。”

“好,请慧哥送腾哥回酒店,再见了。”毓文松开手,与他们道别。

回到酒店,张慧与施远腾一起直奔客房。今晚的谈话,大家都很放得开,张慧似乎意犹未尽。兄弟俩干脆在房间里泡茶喝起来,聊起来。

“阿腾,你这身医术,简直出神入化。”

“嘿,慧哥,我也有摔跤的时候。前年我就摔了一大跤,而且是错在我们同学的父亲身上。”

“哦,是吗,哪一位同学?”

“你还记得李兆文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们的同班同学呀。”